第一回
這裡是軍總醫院對面的咖啡廳,周圍綠樹青松環繞,環境清幽,頗負格調,完全西式的風格映著不遠,下的古建築屋脊,融合出一種中西文化融的微妙氛圍。
周自橫之所以進來,並不是因為這種氛圍,完全是興之所致,正好開車到了外面路口,難得的假日,更難得清閒的一個午後,進來挑了臨窗的座位,點了一杯藍山,目前為止一口沒喝。
周自橫不大喜歡咖啡,骨子裡他很民族,很傳統,就像他的職業,他的職業平凡卻又特殊,他是軍人,職業軍人,特種職業軍人,從軍校到連隊,從連隊到偵察營,從偵察營到特種偵查大隊,一晃眼的功夫,十幾年就這麼過去了。如今回頭看看,戎馬倥傯了小半生,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裡除了當兵還剩下什麼。
周自橫百年難得一遇,想找個清淨地兒一回,偏就遇上隔壁的小吵架,就在他座位後面,他想裝聽不見都不可能,更何況孩兒的聲兒不低。
孩兒,是孩兒吧!從咖啡廳通的大玻璃窗映出的映像,可以輕易分辨出,是個相當年輕的孩兒,而且很漂亮,更奇怪的是,就這麼個模糊的廓,周自橫竟然覺得有些眼,卻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許又安兩手撐在桌子邊上,直直著對面的男人,軍醫大四年,軍總兩年,們認識了足足六年的時間,上大一,陳磊上大二的時候,兩人開始談,到今天為止,正好六年零一天,在這麼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卻讓許又安發現了陳磊和周娜的□。
確切的說,不是自己發現的,是周娜主跟說的,周娜說跟陳磊早就發生關係了,就在陳磊實習的期間,這是最讓又安接不了的事實,到現在兩年多的時間裡,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
周娜和陳磊都在科,周娜說就在陳磊值夜班的時候,們倆在樓上的空病房裡頭,每次都做,每次做都很激,彷彿還生怕許又安不信,周娜還把用手機拍的視頻給看了。
許又安從來不知道溫帥氣的陳磊,還有這樣如狼似虎的一面,撲在周娜上,連咬帶啃,飢的彷彿一個了八百年的野,息著,起伏著,畫面真實刺激,乍一看,許又安還以為是日本小電影,赤的制服,可兩人的臉卻又那麼清晰,清晰的許又安想自欺欺人都不可能。
這是口口聲聲說到天荒地老的陳磊,跟另一個人在病房裡,不知道茍且了多回,現在回頭想想,或許醫院裡許多人都知道,只有還傻不拉幾的,沉浸在陳磊滿的海誓山盟中,不可自拔,那些都是騙人的,都是謊言。
而傷心驚訝過後的許又安,決定給陳磊一次機會,不是原諒他的機會,而是讓他像個男人一樣坦白的機會,可是陳磊非常令失,不想繼續瞞,甚至剛才他想親,這讓許又安覺得這男人心裡不定多齷齪。
許又安盯著他,極力低聲音,可是心底無法控制的憤怒,依然使的聲音有些高,傳到了周自橫耳朵裡:「陳磊你跟我說實話,你跟周娜到底怎麼回事?」陳磊微微皺皺眉:「又無理取鬧了啊,我跟周娜就是一個科的同事,還能怎麼回事,你怎麼也變得疑神疑鬼了。」
「疑神疑鬼?」許又安的怒意再也無法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聲音也大了許多:「陳磊你是不是以為我特傻,是個隨你們倆想怎麼糊弄就怎麼糊弄的傻。」陳磊臉變了變:「你胡說什麼,你怎麼這麼俗。」「俗,我就俗,我他媽俗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你死皮賴臉追在我屁後頭的時候,怎麼沒嫌我俗,還說我直白可,現在勾搭上周娜,覺得我俗了,我再俗也比你們這對夫□強,嗚嗚嗚……」陳磊手摀住的,卻被許又安張狠狠咬住,陳磊吃痛悶哼一聲,鬆開。
兩人這番靜吸引了咖啡廳許多目,陳磊掃了眼四周,好在顧客,而且沒有醫院的同事,他抬頭著對面的又安,被毫不留的話刺激的自尊心傷,也氣急了,遂口不擇言:
「我就是嫌你俗,你是人嗎,你就披了一張人皮,你懂不懂人的溫,你懂不懂,懂不懂獨立,你什麼依靠我,你多大了,還把自己當個長不大的孩子,什麼都問我,什麼都讓我替你出頭,你是從小沒爸爸,可我不是你爸,我也當不了你爸,我需要人,不需要孩子,周娜能給我的東西,你永遠也給不了,我跟怎麼了,都是你的,你清高,你守如玉,我不行,我是男人,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親親你都得哄半天,你以為你是誰啊,公主還是千金小姐。」
許又安死死著他,許又安有個死,別人絕不能提的死,提了能咬死他,就是從小沒爸爸這事,陳磊最清楚,可此時他卻提了,還是以這種口吻,許又安犯不著咬死他,卻終於明白他和陳磊真的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不管以前有多山盟海誓都沒用,持續六年零一天的,以為能走到最後的完了。
許又安心裡很難過,非常非常難過,可不會讓陳磊看笑話,讓他這時候還以為得靠著他,離不開他,有屬於許又安的驕傲和尊嚴。
高高仰起頭毫不迴避的直視他:「陳磊別為你的變心找任何借口,這樣我只能更鄙視你,做了就痛痛快快的承認,才像個男人,這點上周娜比你強多了,既然周娜比我強,那我就祝你們永遠幸福下去,再見……」撂下話,轉頭就走。
「又安……」陳磊一把抓住的胳膊,許又安回頭,那張漂亮的小臉上激的緒已經褪去,只剩下冰冷和陌生的距離,陳磊忽然抓不住,手一鬆,許又安大步走去,迅速消失在門邊。
陳磊頹然坐下,他要的明明不是這個結果的,他喜歡又安,從又安進軍醫大第一天起,他就喜歡了,很好看,不是那種驚艷的漂亮,是那種清清淡淡的好看,有時候卻好看的奪目,陳磊永遠忘不了,在校際羽球大賽上得了冠軍那次,在領獎臺上回頭一笑,陳磊當時覺得,滿眼繁花競放,那麼燦爛,那麼芬芳,第一次吻的時候,他甚至激一宿沒睡著覺,這些記憶彷彿刻在腦海裡一樣難忘。
他很清楚自己的是又安,可又安太難親近,了六年,他們始終沒走到最後一步,不是不想,而是又安不喜歡,有一套很傳統很傳統的老掉牙的貞觀,這是陳磊最不了的,什麼年代了,現在又不是解放前,男歡有必要非要守著最後的界線嗎,這樣的傳統和堅持有什麼意義。
可又安說:「想把最純潔的自己留到新婚夜,那不是傳統,也不是堅持,而是對神聖的認同和信仰。」陳磊有些時候不怎麼理解又安。
屢次鎩羽而歸的陳磊,到了軍總遇上作風大膽的周娜,很快就攪合在一起,第一次是因為同科室的聚餐,喝高了,醒過來就在周娜公寓的床上,陳磊為此悔恨不已,也躲了周娜好些日子,後來一次他和周娜都留下值班,稀里糊塗又發生了。
他忍不住,他覺得,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周娜頗有手段,而且太人,太熱,能把握男人最晦的心理,能為了取悅他,趴在地上親你那裡,讓你忍不住在臉上,對於男人來說,周娜就像個妖,心裡想避開,可不由自主就會為的奴隸。
即使如此,陳磊也沒想過跟又安分手,他覺得,自己的是又安,又安是那種他想娶回家過一輩子的人,而周娜不是,周娜只是男人在外偶爾的消遣,估計沒有一個男人,會想有周娜那樣的妻子。
想到此,陳磊蹭一下站起來,追了出去,他相信又安會原諒他,只要他跟周娜一刀兩斷。
周自橫看著陳磊也衝出去,才忽然想起來,為什麼那丫頭這麼面了,就是去年山地實彈對抗演習的時候,野戰醫院裡那個小醫生,當時他被彈片劃傷胳膊,給他理傷口的醫生就是這個小丫頭。
周自橫記住一個人不容易,尤其這麼長時間都沒忘,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可周自橫就是記得,應該說,的笑容很難讓人忘記,像演習基地裡那些炮火硝煙中依舊爛漫的山花,很溫暖,很燦爛,很。
周自橫忽然發現,在自己三十六年的記憶裡,除了訓練,當兵,流,演習,任務,還有這個小丫頭溫暖爛漫的笑容,在未知的時候,不知不覺扎在他腦海裡,至今未忘,這是周自橫第二次見到許又安,小丫頭失了,從那個有著最爛漫笑容的小丫頭,變個渾長刺的小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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