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視這次去上海的行程，在出發前一天早早趕過來，陪了倪簡一整天，代帶哪些服，見面會那天弄什麼樣的發型等等。

倪簡沒想過服裝、發型的事，拖箱里的裝備和平常出門差不多。

打開一看，一腦全倒了出來，他親自到柜里挑選。

但倪簡的柜里沒有一件禮服，僅有的幾件子都被毫不留地pass了。

火急火燎地拉著倪簡出門買服。倪簡不大喜歡逛街，但卻是百分百的完主義者，挑剔得令人發指，一旦看到不合他心意的東西，分分鐘開啟毒舌技能，的一件服能讓他批得不忍直視。

倪簡只得投降。

他們逛了一整天，才找到一件讓滿意的禮服。

倪簡從試間出來眼睛都直了。

他起繞著倪簡轉了幾圈，說：“jane，這才是你該穿的服。”

倪簡抬抬右手，給他看手腕上的夾板：“你確定？”

“當然。”一本正經地說，“維納斯即使斷臂，也依然是神，這不是瑕疵，是殘缺的。”

倪簡白了他一眼：“我謝謝你。”

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說：“我不太懂。”

說：“哪里不懂？”

倪簡說：“的焦點是主演吧，我只是個漫畫作者，站個位置而已，有必要這樣？”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

是個生意人，他有自己的生意經，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倪簡聽了半天抓住了一點意思，皺了皺眉：“我就是個畫漫畫的，你說的那些太扯了。”

說：“沒讓你現在就圈，是說不要錯過機會，兩手一起抓，娛樂圈怎麼運作的你也清楚，對有些人來說一輩子也不進去，可你現在在門邊了，就缺曝度，人的天趨避丑，任何職業前面但凡加上‘’二字就不一樣了，你底子在這，別暴殄天。你看小天，原來就是個打仗的，現在不是好麼，作一炮而紅，圈米分無數，多人羨慕不來。”

倪簡聽來聽去，總算完全明白了他打的什麼主意。

的臉不好看了。

“我跟小天不一樣，天生就是站在舞臺上的人，我不是。”

倪簡說，“我只會畫漫畫，也只喜歡做這個，偶爾配合宣傳可以，其他的，你別想。”

挑挑眉，有竹的樣子，“你不要現在就否定，等《逃》火了，你再跟我說。”

倪簡沒理他，喊導購幫服。

車在小區門口停下，倪簡下了車從窗口探出頭，跟確定明天出發的時間。

之后，車開走了。

倪簡進了小區大門，然后就看見了孫靈淑。

孫靈淑站在門衛室門口。穿著白的大，倪簡一眼認出了。

上次穿的也是白。

白，給人純潔無瑕的覺。

倪簡扯了扯，走過去。

孫靈淑也看到了倪簡，把包往肩上提了提，也朝倪簡走來。

兩人隔著大約兩米的距離站定。

孫靈淑先開了口。

“倪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倪簡看了看，說：“孫記者等久了？”

孫靈淑說：“是等很久了，你家保姆警惕不錯，陌生人不讓進門的，你管得好。”

倪簡：“哦。”

孫靈淑抿了抿，淡著臉看著。

倪簡說：“你在看什麼？”

孫靈淑說：“看你。”

倪簡笑了一聲：“你找到這兒來是為了看我麼。”

孫靈淑說：“那倒不至于。”停了下，“找個地方說幾句吧。”

倪簡沒有異議。

們一前一后進了小區里的茶館。

孫靈淑點了一壺茶，給倪簡斟了一杯。

倪簡沒客氣，端起來就喝。

誰知喝得太急，燙了。

孫靈淑笑了一聲。

倪簡捂著，沒聽見，抬起頭時看到孫靈淑的目。

“你笑什麼？”

“我笑了？”孫靈淑角淡淡勾著，“你聽見我笑了？”

倪簡沒說話。

孫靈淑說：“你聽不見。”

倪簡點頭：“是，我聽不見。”

孫靈淑有一瞬沒說話，看著倪簡，不知在想什麼。

倪簡被茶燙到之后，沒什麼心再喝，對孫靈淑說：“有話直說，我想早點回去。”

孫靈淑沉默了兩秒，說：“我剛剛在想，他為什麼會喜歡你。”

倪簡說：“想出來了麼。”

孫靈淑搖搖頭。

倪簡翹起角，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孫靈淑也笑了：“想不到答案，很有可能是問題出了錯。”

“什麼意思？”

“意思是，那可能不是喜歡。”

“那是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憐惜，也許是同，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他就是這樣的，好人一個，以前對我也是這樣。”

孫靈淑說完這話，注視著倪簡，似乎想從臉上看到點什麼，但什麼都沒看到。

沒有震怒，沒有慌，也沒有傷心失。

倪簡沒什麼表地坐在那里，平靜如常。

孫靈淑想，這是一種不在乎的姿態。

因為不在乎，所以不認真，不計較，甚至沒興致說這個話題。

沒錯，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用真心，只是利用陸繁，利用那個溫暖真摯得近乎憨傻的男人，填補空虛的心，補償在其他人、其他事上遭遇的失敗。

是個聾子，追求過一個鋼琴家。真正欽慕的是那個層次的男人，不是陸繁這種。

陸繁，只是個可憐的調劑品。

孫靈淑吸了一口氣，表凝重了。

倪簡不開口，只能來說。

“倪小姐。”孫靈淑說，“我想你最好還是離開陸繁吧，甚至，我還想建議你離開中國。”

倪簡哦了一聲，淡淡說：“好，你的建議我收下了。”

孫靈淑繃著臉，一瞬之后，沉聲說：“倪簡，我說真的，不只是站在敵的立場。”

頓了一秒，說，“你能聽我的，那最好，你不聽，那我等著看你后悔。不只是你，連陸繁也要后悔。”

倪簡：“哦。”

一大早，倪簡醒了。從枕頭邊出手機一看，有一條的信息，還有一條陸繁的。

倪簡看了下時間，昨晚十一點發來的，那時已經睡了。

倪簡了眼睛，坐起來，給陸繁回了一條：昨晚睡了，今天去上海。

早飯后來接倪簡，坐了一個半小時高鐵，到了上海。

上午十點，書迷見面會在上海展覽中心舉行。

這樣的活，倪簡以前在國外參加過，但在國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在國也有這麼多書迷，很多是男孩，還有三四十歲的中年大叔，看懸疑恐漫的姑娘不多。

很多人帶了漫畫書過來求簽名，但倪簡的右手還沒好，握不了筆。

這了此次書迷會的大憾，還有個男孩甚至在現場表示了自己的擔心：手折了，是不是代表很長時間不會有新漫畫出來了？

這個問題到了的心窩，回到酒店看著倪簡的右手長吁短嘆。

倪簡倒不在意。

下一個活是《逃》的見面會，在周五，這中間有三天空閑。

倪簡幾乎都在酒店每天跑得不見人影。

周四下午，倪簡收到一條短信。

看完短信，頓了好一會，最終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注意我爸爸的安全，其他人隨意。

這幾天，上海的天氣一直很好，但到周五這天，卻突然下起小雨。

《逃》的見面會如期舉行，定的時間是下午1點到4點。

倪簡12點半就到了，先見了導演、編劇和一眾主創。見完后，倪簡只對導演有點印象。

時峻這個名字，倪簡知道，但這是第一次見他，三十出頭的樣子，板寸頭，穿一件紅沖鋒，不像導演，倒像登山隊的，也有點賽車手的味道。雖然看著年輕，但說話有味，據說是國公路片之王。

倪簡跟那些演員沒什麼話說，也就跟時峻聊了幾句，說的都是劇本的事。

一點鐘，眾人準時進場，各路都已經準備就緒，場滿了各家米分，還有一部分是原漫畫的書迷。

主創團隊一進場，米分就沸騰了，現場秩序好一會才穩定下來。

倪簡的位置在時峻旁邊。

主持人介紹到時，底下一陣尖：“jane!jane……”人氣毫不遜于幾位主演。

前面的環節進行了一個半小時，倪簡安安心心做著陪襯的布景，話筒遞到面前就說幾句，覺輕松。

之后是現場提問。

起初記者的提問都是沖著演員去的，到后面畫風突轉，一連幾個問題都點名要倪簡回答。

倪簡回答完一個記者的提問，正要坐下，又一個男記者站起來。

“你好，我很好奇，你在《逃》的原作中將重量級的二號蘇珊設置為同，并且費了不筆墨去描繪與莫莉之間的深重，請問對這個人的靈是來源于您自己的向嗎？外界一直傳聞，您是梅映天的朋友，請問莫莉這個人是不是梅映天？”

話音一落，臺下一陣息聲，接著觀眾議論紛紛。

臺上的幾位主演也轉過頭看向倪簡。

這個問題是倪簡沒有想到的。不是明星，不是藝人，只是個漫畫原作者，沒有想到也會被問到私事。

倪簡著話筒，有些發怔。

接著，另一個記者站起來：“jane，你不回答，是默認了嗎？我也有一個問題，有人料說你跟著名國際鋼琴家daniel蘇曾經在一起五年，還被拍到從他的寓所出來，可以一下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分手的嗎？是因為梅映天足嗎？還是因為daniel蘇不能接一個聾子做伴？”

這話如同砸下一道雷，場下一片嘩然。

有人驚訝于倪簡竟然是個聾子。

有些人則震驚于和蘇欽的關系。

這些人中有很多是蘇欽的擁躉，這個料他們從來都不知道。

人群中哄鬧起來。

有人在喊：“天哪！”

有人高聲問：“是不是真的？”

“是雙嗎？”

“這……太糜了吧……”

但這還沒完。

從這兩個問題開始，場下接連有人站起，有些戴了記者工作證，有些沒有。

他們高聲喊著，出一個個猛料。

“jane，國際富豪肖敬是你的繼父，你能這麼迅速地打國市場，他出了幾個億？”

“有人料你已經在去年結婚了，請問你現在的另一半是男是？”

“有人拍到你跟一個消防員同居，請問他是你的人還是老公？”

……

場不止，炸開了鍋似的。

主持人意識到不對，時峻也意識到了，這些人是有預謀的，是安排好的，他們不是為了電影而來。

他們是沖著倪簡來的。

主持人試圖救場，但本沒法下去。

時峻迅速站起來，從倪簡手里拿過話筒，走到最前方。

“各位，今天這一場是《逃》的電影發布會，請你們尊重片方，尊重主創人員，也請你們尊重為我們畫出這個故事的jane，今天我們只回答與電影有關的問題。”

與此同時，主辦方安排了安保人員進來，將嚷得最兇的幾個人帶出去了。

也快速進來把倪簡帶到了休息室。

見面會草草結束。

時峻走進休息室時，倪簡就坐在椅子上，沒什麼表，倒是一旁的格外氣憤，一直在打電話，請人查這事。

看到他，掛了電話過來喊：“路導！”

倪簡也看到了他。

時峻走近，看了一眼，沒說話。

倪簡笑了笑，說：“抱歉，毀了記者會。”

時峻也笑了笑，然后說：“小事，別多想。”

倪簡點點頭，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見面會雖然結束了，但其他的并沒有停止。

料一旦出來，不發酵夠了不可能歇下去。

當天晚上，網上已經是鋪天蓋地的新聞，見面會上提到的、沒提到的全都被了個干凈，連倪簡現在住的小區大門都被拍了照片傳到網上。

倪簡跟梅映天發完短信，就靠在沙發上。

在瀏覽網頁，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出臟話，不斷回頭跟倪簡吐槽。

“這跟你媽有什麼關系？小天和蘇欽就夠了，怎麼連你媽和你繼父的史都能說，真是夠了！”

“你繼父什麼時候贊助過你的事業了，這些人說得跟真的似的，嘖，真能編！”

“消防員？消防員怎麼啦？他爹做過牢又怎麼了，到底關他們什麼事？你嫁給誰關他們屁事啊！”

吼得唾沫橫飛。

倪簡看著想笑，扯扯角，又笑不出來。

吸了口氣，對說：“看起來，你對娛樂圈也沒有多了解，現在還希我進去麼。”

嚅嚅，低聲說：“還是乖乖畫畫吧，這些人太過分了。”

倪簡這回真的笑了笑。

撓撓頭，有些歉疚地說：“對不起，這個活我當初不接就沒事了。”

倪簡搖頭：“不會，不是這個，也會是別的，人家安排好了，怎麼會失手？”

想想也是，惱怒地說：“讓我查出是誰這麼險，我弄死他。”

倪簡沒說話。

也沉默了。

過了會，說：“現在怎麼辦？要不要開個記者會澄清一下？我怕你媽那邊不好代，還有……”

“還有你丈夫，網上連這個了，有個專門的帖子你倆，已經有人在質疑他這樣的背景怎麼能做消防員，我看他們說，國這邊好像對這種審查得很嚴，直系親屬有犯罪記錄的，好像不能做這種工作。”

倪簡有一瞬沒說話。

過了很久，才說：“我也不知道，我現在不想想這些。”

臉，“給我買張票吧。”

一愣：“去哪？”

“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