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傅寒聲有時候會問自己,如果此生不曾遇到蕭瀟,他將會擁有怎樣的生活?
每天出各大商業場所,奔波在寫字樓之間,開不完的高層會議,使不完的心機暗算,一周國國外來回奔波,短短七天接連去幾個國家是常有的事,說不定此刻還在地球這一端,明天就會出現在地球上的另一端。
此生遇到一個寡言沉靜的子,余生陪伴在側,被他視為人生圓滿。
2008年,第一次懷孕,2009年產下一子,名喚詰凡。
2014年,第二次懷孕,預產期是2015年秋末,在孕吐期間,依然面帶微笑,拉著他的手說:“是個乖巧的孩子,比起詰,聽話多了。”
他聽了,抱,過了幾秒,再抱一些。
詰上學后,他和在一起的時間越發多了起來,他偶爾參與公事,若是出國出差,也多是帶著一起外出。
三月初去馬來西亞開會,氣候干燥,接連幾日高溫,白天他外出辦公,多是一個人待在酒店里看書,聽音樂,或是睡覺謦。
盡可能推掉商業應酬,晚上早點回酒店陪,或一起吃飯,或夜間散步,或看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劇。
結婚多年,他送過很多禮,但真正被歡喜接納的,卻都是一些手工小東西。他心來用沿途花草編織的小手環;他用花枝編織的“漂亮”花環;他書寫的家常便簽;就連花朵掉落在地,他撿起來放在掌心,都能被細心珍藏許久……
趁懷孕還在孕中期,他也曾帶外出旅行過,只有他和,拋下所有事,來一場無憂之旅。四月去迪拜,很不巧他生了一場病,酒店里下他的服和鞋子,擰了熱巾幫他臉,,著他的額頭,眼里約漂浮著薄薄的水。
床那麼大,但這些年已習慣在他邊睡,長長的發拂過他的臉,覺悉,清香骨。
詰深他的母親,總說是這世上最好的母親。在孩子上花費了大量了心,帶著詰常年生活在外,造就了詰富的語言能力和獨自生活能力。
細算下來,在最好的年華里嫁給他,其實并沒有太多福。在他眼里,原本就是一個孩子,但有了詰之后,照顧子,打掃整理每一個新家,烹飪一日三餐。
他的“兒”長大了,日常瑣碎讓變了一個生活高手,家里花草靠悉心打點便能肆意狂歡,一年四季熱鬧綻放,家園不勝收。
早在2013年,會自己在家做好小面包,然后帶詰一起去孤兒院,把面包分發給小朋友,而通常會坐在樹下,微笑看著詰和那些孩子高興的玩耍在一起。
回家途中,牽著兒子的手,輕聲細語的問:“詰,開心嗎?”
“開心。”
他一直想讓開心,一直想讓他和兒子開心,讓邊每一個在乎的人都開心。
2015年初夏,T市商業霸主陸子初前來C市續簽合約,多年不見,兩人相談甚歡,道別時,他邀陸子初明天中午前去山水居做客。
那是陸子初第一次去山水居,雕花大鐵門緩緩開啟,林蔭大道不見盡頭,一眼很難看見正宅所在。
山水居主宅藏在樹木花草最深,外觀不見奢華,但正廳擺放的件全都是價值不菲的古董字畫,絕非高仿擺件。
這是一座安靜,隔絕外界塵囂的龐大莊園,看得出來主宅男主人都是熱文房四寶的高雅之士,外界都說傅寒聲極其寵他的妻子,只消看一眼家居擺設,就能在有心上初見真章。
傅寒聲示意陸子初左轉,那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古古香,木匾上寫著兩個大字:“茶韻。”
陸子初多看了一眼那兩個字,微笑道:“字很好。”
聞言,傅寒聲笑著解說:“瀟瀟好書法,山水居里里外外,匾額書法多是一人所提。”說到這里,傅寒聲提起陸太太,聽說陸太太書法了得,改天倒是可以讓們見上一面,不為切磋,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那是陸子初第一次正式面見蕭瀟。商界游走,倒是時常聽說蕭瀟名諱,但因公司之間沒有利益往來,所以這些年陸氏多跟博達來往,況且和傅寒聲每次見面,都是各自公事繁忙,能吃一頓飯已是幸運,坐下來閑聊幾乎是一件奢。
2015年山水居見蕭瀟,昔日財閥幕后,雖偶爾控集團運營,但已很在公司走,所以陸子初看到的蕭瀟,洗盡鉛華,雖懷孕數月,卻依然氣質高雅。
長發松松的挽了一個髻,用一支白玉簪斜固定,作為主人,坐在茶座間為客人陸子初斟茶泡水,笑容溫淡。
陸子初不期然想起了他的妻子顧笙,泡茶時也是這樣的姿容,眼神清漠高遠,潔凈好。
隔日陸子初離開C市,傅寒聲親自送他去機場,此行陸子初并非是返往生養他的城,而是前去英國,他妻子顧笙和他的孩子
,正在那里等他回去。
“喜獲千金,我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傅寒聲出手。
陸子初手回握:“滿月宴,你若有空,不妨帶著瀟瀟一起前往英國,屆時我親自去機場迎接二位。”
“一定。”
……
四月末,傅寒聲履行承諾,帶妻兒同往英國。提前一天到,陸子初前去接機時,妻子顧笙剛哄兒睡,所以并沒有吵醒。
寧靜的午后,茶桌上花茶氤氳漂浮,裊裊飄散,察覺臥室有異,顧笙機警的睜開雙眸,目就是一個孩子。
那是一個小男孩,頭發濃,長得很漂亮,手腕上戴著一紅繩,繩上系著一顆“狗牙”,后來才知道,那是一顆藏獒牙齒,是傅家寵阿慈幾個月時落的牙齒,傅寒聲送給兒子,至此一直戴在他的手腕間,不曾取下。
他詰,傅寒聲和蕭瀟子,小小年紀已隨父母行走二十幾個國家,擅長中文、英文和法文。他隨父母前往英國陸家做客,適才傭人上樓送茶,他聽大人講話無聊,就想跟著傭人一起上樓去看看小妹妹,陸子初想這時候母兩人也該醒了,就讓傭人帶他一起上樓。
顧笙醒來之前,兒確實已經醒了,小嬰兒睜著圓碌碌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看著詰,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那麼看了一會兒,詰忍不住笑了,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笑聲,這才驚醒了顧笙。
顧笙和詰初見,詰不見拘謹,是一個很冷靜的孩子。對了,很甜。
他說:“小丫頭長得很漂亮,像顧姨。”
顧笙笑,不看電視新聞,不看商界態,更不曾打聽丈夫商業伙伴,所以顧笙看到詰,當即就在想,能夠孕育出這樣一個孩子,父母定是語言高手。
意料之外。
那天,蕭瀟尋來,禮貌敲門,顧笙起去開門。門口佇立著一個年輕子,素,不施黛,眼神清澈,沉靜微笑,五致麗。
“你好,我是蕭瀟,詰母親。”
蕭瀟手握住顧笙,顧笙角綻出笑容:“我是顧笙,我阿笙就好。”
相方才得知,蕭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后來們結伴下樓聊天,也多是他們在說,蕭瀟很說話,但并不會讓人覺得沉悶,微微含笑,認真聆聽,格安靜。偶爾去,傅太太那麼沉默,反倒像是一個自閉的孩,顧笙在一旁看了,竟是好一陣心思。
飯后空中花園,鳥語花香,兩個大男人和詰在客廳說話,蕭瀟上樓抱著詰口中的小丫頭,作稔,輕哄嬰兒睡。
“這一胎查了嗎?是兒子還是兒?”顧笙倒了一杯水放在蕭瀟旁邊。
這一胎,蕭瀟懷的是兒。傅寒聲雖什麼都沒說,但周毅有次告訴,說他老板其實一直想要一個兒,最好容貌子都隨。
聽了,搖頭微笑,“我這樣的子,不好。”
周毅卻不這麼認為:“太太,老板若說您好,那您就是真的好。”
蕭瀟笑而不語,愚忠。
2015年,傅家履善,兒雙全,得妻陪伴,此生無憾。
蕭瀟仍是一個不太說話的人,但會在他的導下說出最真實的心,那是從未啟齒告訴他人的私話,這輩子只講給他一人聽,這便足夠了。
從英國回來后,生活如常,一天大部分時間里會看書,輔導詰寫作業,黃昏時扯著他的擺一起外出散步。
這樣的子,跟那些格鮮明的子有著天壤之別,但他覺得好,是真的好。
那日寧波打賭:“哥,我猜小嫂子這輩子怕是永遠也不會對你說出我你三個字。”
寧波錯了。
近幾年,幾乎每一天都在說“我你”,用每個言語,每個微笑告訴他,有多他。
六月,山水居藏寶室,詰上午淘寶,后來回到書房,竟神兮兮的遞了一張書信給傅寒聲,兒子笑得合不攏:“快看看,貌似是你太太親手給你寫的書。”
手札是2009年去警察局之前寫的。
——抱橋墩,我在千尋之下等你。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我你,遠在你質疑我是否你之前。2007年,一個比我大10歲的男子走進了我的生命,為了我人生里的一片天,但2009年的時候,我忽然害怕他會老去。他也終有一天會老去,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強勢有力。別怕,我來保護你……
他的心被一種強而有力的震沖擊著,拿著信紙走出書房,曾瑜說:“太太困了,剛回臥室。”
孕晚期,越發困怠,察覺被毯包裹,強打神睜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公事忙完了嗎?”
“沒有。”他低頭親吻的,眼眸溫:“忽然想看看你,對你說一聲我你。”
微笑,
了他的臉,的丈夫很浪漫,而多半是說不出這句話的,但不說,相信他都懂。
“中午記得醒我,我陪你和詰一起吃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他說“好”,在他輕的絮語中,困意來襲,墜睡眠前,聽到他在耳邊呢喃:“曾經,履善默默過一個阿媯的孩,到他現在,他未來,這一生,都只能一人;他把這稱之為一種福。”
在夢里回復他:2015年6月夏,阿媯亦然。
知道,他能聽得見。在這世上,有些言語無需言明,只有相的兩個人才能聽得見。
他蠱影響,夢里再次邂逅傅家履善:他眉目和,對微微一笑,宛如六月夏風,無端讓人溫暖,再見他目專注深,克制,自此愈陷愈深。
想告訴他:“和被,是漫漫日常強而有力的支撐,因為有你,所以我心存恩。”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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