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一眾人等長吁短嘆孟總絕世好男人的形象從神壇跌落,說一句“敗名裂”也不為過啊。
那廂邊, 夫妻關起門來開始清算某人作天作地肆無忌憚的罪行。
要說清算, 孟見琛也不知如何說起。
陳如的罪行罄竹難書, 可以追溯到給營銷號匿名投稿的時候。
孟見琛想了想, 不,甚至可以追溯到把他放鴿子放到哥那次。
一樁樁一件件, 細細數來, 孟見琛得慶幸自己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不然早被陳如給活活氣死。
“你……”孟見琛言又止。
“我什麼我?”陳如倒是神氣活現的, 全然忘記昨天剛剛犯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錯。
當然, 陳如這麼有底氣,也是有的道理的。
原因是,昨天晚上, 教育家屬不止有書面教育,還得有實踐教育。
狗男人仗著對他的一愧疚,竟然讓……
陳如不愿去回想了, 因為回憶里都是馬賽克。
所以陳如從今天早上起床后就開始懷疑人生, 因為發現這件事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
如果真的嚴重到產生什麼重大影響, 孟見琛怎麼可能還有心思跟做那種事。
陳如覺得自己被孟見琛給欺騙了, 看看那個公告里都寫了什麼——“深刻認識到了本次短線易的嚴重”、“向廣大投資者致以誠摯的歉意”、“鄭重承諾”、“重視并履行自己的職責和義務”。
聽上去很嚇人是不是, 但是換個角度想想, 這跟寫檢討有什麼區別?
在學校里, 并不是只有打架斗毆需要寫檢討, 違反點無傷大雅的校紀校規, 也是需要寫檢討的,比如踐踏草坪——深刻認識到踐踏草坪這種惡劣事件的嚴重、向廣大師生致以誠摯的歉意、鄭重承諾加強自我思想教育、確保此類事件不再發生。
不得不說,這些文縐縐的公文真的可以把芝麻大點的小事說得比天還大。
當陳如認清這一點后,便覺得孟見琛這狗男人城府太深,只不過是無意間“踐踏”了一次小草坪,他竟然搞出那麼大陣仗來,還趁機占便宜。
實在太可惡!
“昨晚還沒反省夠?”孟見琛道。
不反省了,小的心靈還遭了前所未有的“摧殘”。
“哼。”陳如冷哼一聲,不想搭理他。
孟見琛最終還是憋回了一腔怒火,決定跟平心靜氣談一談。
他坐在沙發上,把陳如抱了過來。起先還不肯,在他上扭來扭去,孟見琛拍了下的,這才老實了。
“婠婠。”他的名。
他一般只有床上才那麼,所以這個名字從他里念出來天生就帶了點兒桃的意味。
“到底怎樣你才能乖乖的?”孟見琛問道。
什麼乖乖的?乖乖認命當他的孟太太麼?
陳如現在是個矛盾,自己也說不清。以前是那麼討厭他,可的比的心更早地接納了他。
竟然還會吃他的醋了,想到他對別的人好心里就酸溜溜的——即使這件事并沒有發生過。
“嗯?”孟見琛以一個語氣詞加重了詢問的意思。
“我又沒有說錯,”陳如說道,“我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沒有。”
“這話說出來,你信嗎?”孟見琛反問道。
“為什麼不信?”陳如擰眉。
有時候人是會有自我保護機制的,比如說,當你上了一個人,卻遲遲得不到對方回應的時候,你會麻痹自己——他沒有那麼好,你也沒那麼他,這一切只是錯覺。
仿佛這樣想了,心里就會好一些。
他們的婚姻開始得太糟糕,以至于陳如始終都無法相信在這樣荒蕪的婚姻墳墓里能開出一朵的小花。
才二十二歲,年輕人的,像兩顆石頭一樣極易撞出火花。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喜歡什麼?
可能他長得帥、可能他的手很好看、可能他偶然對你很溫……其實沒什麼道理的。
就像孟見琛第一眼見陳如那樣,他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個鮮活的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現在想想,到底那個時候還是年輕,一顆心臟會對一個異產生朦朦朧朧的好。
若是放到他現在這個年紀,恐怕沒那麼容易心的——這輩子最心的時刻,已然給了,可卻毫無察覺。
所以陳如在潛意識里,早已對孟見琛舉手投降了。
提離婚也不是真的要離婚,而是變相地在問他——你為什麼不能我呢?為什麼不可以在婚姻里給我更多的安全?你真的是我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嗎?
“沒有可以慢慢培養。”孟見琛道。
這是對陳如說的,他希可以培養出對他的,而他嘛,這份早已妥帖地收藏在心底了。
“怎麼培養?”陳如問。
“我們現在就在培養。”孟見琛答。
“呵呵,”陳如冷笑,“在床上也可以培養嗎?”
別說,真的可以。但陳如就是鴨子死了,不肯承認。
要說男間那點事,其實是很奇妙的。
你們得坦誠相見,展示出你在別的異面前從不會展示的那一面。
經歷過親無間水融的抵死纏綿,你怎麼會還把那個人當做普通異來相呢?這是不可能的。
“那你想怎樣?”孟見琛又問,“婠婠,我比你大六歲,有時候真的不太懂你這個年紀孩子的想法。”
像他今年二十八歲了,考慮的更多的是穩定的事業和家庭。
年紀到了,自然而然想安穩了——其實孟見琛一直都是很安穩的一個人,他的人生并沒有太多的意外,從出生到現在,他的每一步都在按照既定的軌道在走。
要說有什麼人使他人生的軌跡產生了偏差,在目前為止的生命中,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陳如。
孟見琛的母親名莊瑗,是帝都名門莊家的大家閨秀。
孟見琛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因為他是孟家的長房長孫,所以他從小到大都背負著家人的期。
萬事萬都是有兩面的,在這樣的家庭長,一方面鐘鳴鼎食食無憂,另一方面則是要接家庭的塑造,形一種所謂的“繼承人”人格。
野蠻生長是不可取的,所以孟見琛從小就有著最嚴苛的家教。即使他的家庭父慈母,這方面的要求也是不會降低的。
年里唯一的溫暖,大抵就是母親對他展的笑吧。
只可惜,這樣的溫暖在他十歲的時候被徹底剝奪了。
孟見琛八歲的時候,莊瑗被查出了腺癌。
試想那樣份的人,此生一直順風順水,唯獨老天要開玩笑。
兩年的治療,向來溫婉人的莊瑗一頭秀發落得一干二凈,最終還是溘然長辭。
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年僅十歲的孟見琛意識到,這個世界上總有無可奈何的事。
即使你再有權有勢,都是要經歷生老病死這一環的——功高蓋世如秦始皇,也無法做到長生不老。
母親的早逝了他心頭抹不去的傷痛,以至于他申請大學的時候,執意要填寫生醫藥專業。
癌癥的治療是全世界亟需攻克的難題,化學療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給病人造的痛苦是顯而易見的。
目前應對癌癥最好的方法,依然是早發現早治療——如果病灶已經轉移,病進晚期,那真是回天乏了。
孟見琛最想要的,不是治愈癌癥的藥,而是預防癌癥的試劑。
以前人們覺得這是天方夜譚,可隨著醫學和科技的發展,這件事已經逐漸為現實。
比如近幾年來非常流行的宮頸癌疫苗,研究該疫苗的公司在造福人類的同時,創造了上百億的利潤。
這是件一舉兩得的事。
孟見琛雖然沒了母親,卻找到了人生的目標,不知道是幸事還是禍事。
另一個意外毫無疑問就是陳如了。
孟見琛曾經仔細思考過,為何陳如能吸引他。
大概是同樣規規矩矩的人生,過得與他不太一樣吧。
雖然從小接名媛教育,可骨子里還是保留有一種純真活潑的天。
跟姐姐不同,那個狂野生長的姐姐毫無規矩可言,是極力讓自己表現得很規矩,卻總在細節的地方出獨屬于的天真。
比如說,睡覺時候滾來滾去的睡姿,走路時候偶爾一蹦一跳的腳步,臉上時而浮現的一抹俏神。
這些極力試圖掩蓋的東西,恰恰是最人的地方。
所以陳如跟他鬧,他從來不惱。
他在陳如上寄托了他的補償心理——因為他的年并不全是快樂,所以他希看到永遠無憂無慮的。
鬧,正說明不諳世事,不識人間疾苦即是最大的幸運。
若懂事,他反而會生出一心疼來,因為一個人如果要學會懂事,付出的代價太大太大了,他不希經歷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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