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場大雪的結束,閔城迎來了到都掛著紅燈籠的春節。
大家結束了舊年的最后一個工作日,歡歡喜喜地回到各自的家里,度過一個合家團聚的日子。在這個日子里,無論是富人,還是普通人,都是一樣的。
林文森今天一早就啟程回自己的老家,接下來幾天,照應墨一帆的任務就落到了唐心語肩上。唐心語將提前從商場挑選好的禮放上車,開著墨一帆的座駕回墨家老宅。
坐在后座的墨一帆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唐心語,心里覺得這樣的位置不舒服極了。他出兩指松了松自己的領口,有些煩悶地希婚禮能早點到來,這樣他就能明正大地站在唐心語的邊了。
唐心語倒是對今天這樣的驗到新奇。一直作為林家掌上明珠的,基本都是別人的呵護和關。瞟了一眼后視鏡,正巧看到墨一帆略微不悅的神。
唐心語問:“怎麼了?是墨氏的工作嗎?”
墨一帆瞥向唐心語:“我不喜歡沒能跟你坐在一起。”
唐心語:“……”
聽到這個回答,哭笑不得的唐心語轉著方向盤,快速超車,像哄著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再忍耐一下,我們就快到了。”
唐心語的開車風格顯然沒有林文森穩重,抓起方向盤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停地超車,并線。
墨一帆看著車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咽了下嚨:“也不是那麼急,你可以開慢一點。”
唐心語專注地目視路況,再超了一輛:“不行,我不喜歡我前面有車。”
墨一帆:“……”
待車穩穩地停在墨家老宅門口時,墨一帆下車后暗暗決定,等他站起來后,堅決不讓唐心語車了。
唐心語倒是沒留意到墨一帆的臉,只是在打足神準備應戰墨家一幫面和心不和的鬼鬼怪怪。雖然這麼說不太合適,可唐心語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比別人了婆媳關系張的問題。
管家幫忙提著大堆小堆的禮,唐心語推著椅,進閔城金碧輝煌,但又錯綜復雜的豪門。無論今晚在鑲金的屋子里會見到什麼樣的人,聽到什麼樣的話,唐心語都無所畏懼。
因為相信邊的這個男人。
“爸!”
唐心語聲音甜地喊了一聲坐在正中央的墨老爺子。墨老爺子邊依次坐著他的幾個兒子,而在座位的最末端,唐心語看見了墨瀾清和肚子大得快要生的田婉婉。
墨老爺子和藹地喚著唐心語上前,語重心長地叮囑兩人:“看到你們兩個好好的,我老頭子心里安心多了。一帆的母親在天上看到了,心里也會開心的。”
唐心語乖順地連聲應好,余瞥見墨一帆微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為唐心語站著,墨一帆坐在椅上,自然沒看見墨一帆眸底瞬間涌起的暗流,隨即歸于沉靜。
墨老爺子遞了個大紅包給唐心語,笑瞇瞇:“本來這話不該我說的,可一帆母親不在,我可是替說的。你們倆結婚也有些時間了,可以要孩子了,你看瀾清都……”
或許是墨老爺子才意識到什麼,生地轉了一個彎:“別被小一輩的人趕到前面去咯。”
這必然是要被墨瀾清和田婉婉超到前面去的呀。田婉婉肚子這麼大,都快生了,而墨一帆和都還沒……
唐心語猛然間打了個激靈。
天吶,唐心語你是瘋了嗎?現在是什麼場合,你在腦子里想什麼呀!
墨一帆敏地覺察到唐心語子微微抖了一下,以為是被墨老爺子催生的話嚇到了,手牽起的手握在掌心,看向墨老爺子:“爸,最近工作太忙了,等不忙的時候再說吧。”
墨老爺子瞪了墨一帆一眼:“工作都是做不完的,總不如你們一直拖著吧。要不等年后,你手頭上的工作分一些出去,這樣多一點時間陪心心,別委屈了人家。”
唐心語眼皮一跳,正想抬頭去看墨老爺子,又生生止住了念頭,保持著微垂頭的姿勢,恰到好地流出的小兒姿態,搖了搖與墨一帆相握的手:
“爸,千萬別啊。我正嫌他天天管我太多,煩死人了呢。我不得他天天忙到天黑才回家,省得老是批評我這批評我那的,我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唐心語側眼看向墨一帆,朝他眨了眨眼睛。
墨一帆立即意會了唐心語的意圖。無論墨老爺子這一句話是不是在試探墨一帆,或者單純是為了他們小兩口好,墨一帆都不好當眾應或者不應下墨老爺子這句話。
應“好”,墨老爺子就有了理由架空墨一帆。
應“不好”,墨家一干虎視眈眈的人,就會警惕殘廢的墨一帆是否有爭奪大權的野心。
而唐心語這番小兒態的話,就很好地替墨一帆解了圍,避開了兩難的境地,又不會是場面的氣氛尷尬起來。
墨老爺子笑了笑,又閑聊了幾句,恰好其他親戚到了,墨一帆順勢牽著唐心語走到了一邊坐下。
唐心語微笑著看著自己認都認不全的親戚,低聲道:“我剛剛表現得還不錯吧。”
“抱歉!”
唐心語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微側頭看了墨一帆一眼。只見墨一帆目視前方,神淡淡,可握著自己的手卻了。
“抱歉,你本不應該面對這一切的。”
墨一帆保持著臉上神不,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唐心語收回了視線,假裝去看桌上有什麼好吃的小零。正在墨一帆覺得這一段已經過去的時候,聽到唐心語低的聲音,有些含糊。
“沒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我們是站在一起的。”
墨一帆瞳孔一,強烈地控制著自己不要在眾人面前做出失態的行為,而是等著心剎那翻涌起的洶涌波濤慢慢平緩下來后,才徐徐轉頭去看唐心語。
唐心語的側臉微垂,半邊長發掛在耳后,半邊長發垂在小臉的那一側,似乎對桌面上富的小零到欣喜,眼里的波在不停跳躍著,宛若不染塵埃的仙子誤凡間,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
墨一帆恍惚間,聽到自己的腦海里響起四個字。
在劫難逃。
雖然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逃”這個字。
唐心語含著笑意的大眼睛著墨一帆,了一塊杏仁給他:“不知道這個好不好吃,你先替我嘗一下。”
墨一帆固執地把手垂在側,沒有去接唐心語遞過來的杏仁,而是微探過上半,張口從唐心語如玉的指尖上叼走了杏仁。
到指尖上薄過的意,唐心語快速地收回了手,斜睨了墨一帆一眼,想找張紙巾去指尖的意。
“小叔,你和小嬸嬸的可真好呀。”
唐心語抬眼去,田婉婉一手撐著后腰,一手扶著墨瀾清,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這樣夸張的姿勢,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懷了孕呢。
唐心語決定應下了這一聲“小嬸嬸”,笑了笑:“侄媳婦快生了吧,恭喜!”
墨一帆的視線輕淡地過田婉婉,落在墨瀾清的上。
墨瀾清看著唐心語,眼里有酸有迷茫,還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緒,跟著田婉婉過來后,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田婉婉沒聽到邊墨瀾清的聲音,眼角余已經瞥見他在看著唐心語了,心里涌起一憤恨,扯了扯墨瀾清的手:“老公,你還沒有跟小叔小嬸嬸拜早年呢。”
墨瀾清似才回了神,神不明地對著唐心語道:“心心,新年好!”
墨一帆聲線毫無起伏,沒有去追究墨瀾清掉對自己的招呼,反而執著起墨瀾清的稱呼來:“瀾清,你錯了,應該小嬸嬸才對。”
墨瀾清張了張,還是沒有出口。
誰會對著自己的前未婚妻,如今是自己親小叔的太太而毫無芥?
唐心語在心里止不住地冷笑。對著墨老爺子從“墨爺爺”到“爸”改口都十分順暢,因為問心無愧。換作墨瀾清遲遲不出口這一聲“小嬸嬸”,無非就是心有愧罷了。
唐心語沒有好心到那種地步,寬容地讓墨瀾清不再為難,而是握著墨一帆的手放到桌面上,一副等著墨瀾清喊一聲“小嬸嬸”的架勢。
墨一帆凝在墨瀾清上的視線越來越冰冷,令墨瀾清沒看墨一帆都到了攝人的力。
田婉婉心中咬牙暗恨,臉上卻還笑容恬靜,挽住墨瀾清:“老公,快點跟小叔小嬸嬸拜年啊,這也是替我們的孩子積攢新年的福氣呢。”
墨瀾清聽田婉婉一提到孩子,咬了后牙槽,避開唐心語的視線:“小叔,小嬸嬸,新年好!”
唐心語倨傲地應了一聲,端起長輩的架勢,教訓了墨瀾清一頓:“過完年,也是當父親的人了,要穩重一些。有些規矩雖然我們不計較,可被爸聽見了可就不好了。那邊好像有親戚在你們,快去招呼一下吧。”
田婉婉本來過來讓墨瀾清認清楚現實,誰知道被唐心語擺了一會譜,頓時心生不快,但又不想表出來。就是要讓墨瀾清知道,好好守著自己這個溫婉的妻子比任何心存的妄想都強。
等墨瀾清和田婉婉離開后,唐心語覺得視野范圍都舒適了許多,低聲對墨一帆得意地說道:“剛才我表現得很有小嬸嬸的威嚴吧?”
墨一帆替把香檳替換熱茶。
唐心語攔住他端走的香檳杯:“干嘛?我還沒有喝完呢。”
墨一帆瞥了一眼:“現在開始,封山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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