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夔有兇之名, 顧鸞的名則是仙氣飄飄, 給龍胎起名時, 夫妻倆都想效仿父母當時的思路。
鸞是一家, 可惜顧鸞親姐姐就顧,兒可不能與姨母重名。
“你喜歡孔雀,孔雀吧。”趙夔抱著兒,故意逗顧鸞。
顧鸞瞪了他一眼。
趙夔笑,瞅瞅懷里比兒胖了一圈的兒子, 哼道:“臭小子那麼能吃, 就饕餮。”
被親爹調侃的男娃娃什麼都不懂, 還以為爹爹在逗自己,傻乎乎地朝爹爹笑了。
趙夔越發得意:“看, 他喜歡這名字。”
“不要。”顧鸞一口否決, 夔好歹有呼風喚雨的大能, 饕餮可是傳說中吃人的惡,才不要自己的兒子那個名。
不正經歸不正經,孩子的名還是得起的,滿月之前,趙夔總算想出一對兒夫妻倆都滿意的名字了,哥哥就麒哥兒,妹妹麟姐兒, 麒麟是瑞, 主太平、長壽,對兩個新生娃娃的寓意好, 對趙夔所在的皇家也是一種祈福。
隆慶帝聽到兒子起的倆名,當場龍大悅,夸這對兒孫孫是上天賜給大周的吉兆。
滿月這日,隆慶帝又來寧王府看孫子孫了。
此時兩個孩子眉眼都長開了,麒哥兒眉修長,眼帶著稚的銳氣,一看就像趙夔。麟姐兒長了一雙又圓又水靈的杏眼,細細的眉嘟嘟的,儼然一個小顧鸞,隆慶帝再昧著良心也說不出孫像湘貴妃了,但,這麼漂亮的小孫,管像誰,隆慶帝都喜歡!
為帝王,雖然無拘無束慣了,但隆慶帝出宮一趟真不是那麼容易的,因此滿月這日,隆慶帝一手抱著一個娃,幾乎沒松手過,看得顧家眾人十分悶,誰讓除了蕭老太君,沒人敢去隆慶帝懷里搶娃呢!
別人不敢,趙夔敢,眼看紅日都快落山了,趙夔毫不客氣地提醒皇帝老子:“時候不早,父皇該回宮了。”
隆慶帝點點孫的胖臉蛋,頭也不抬地道:“朕不走,今晚就住這邊了。”
顧鸞:……
趙夔才不慣著老子,直接抱走兒,肅容道:“父皇是想讓他們兄妹背負蠱君王荒廢朝政的罵名嗎?”
隆慶帝扯了扯角,至于說的那麼嚴重嗎?
可面對兒子強的逐客態度,隆慶帝不得不回宮了。
趙夔、顧鸞并肩出去送他。
隆慶帝上馬車前,深深看了兒子一眼。
趙夔莫名心里一突,有種不好的預。
顧鸞也看到隆慶帝臨別前的眼神了,往回走時,有些擔心:“父皇是不是生氣了?”
一直都覺得趙夔對隆慶帝的態度太差了,隆慶帝再寵這個兒子,長時間得不到好臉,心都會變寒吧?
趙夔也覺得老爺子生氣了,生氣不能多抱孫子孫,要想改變這種況,只有讓他們一家搬進宮里住,方便老爺子來去。所以,趙夔擔心,老爺子會違反去年的約定,擅自封他為太子,要他帶著妻兒住進東宮。
趙夔不想住東宮,但,老爺子果真一意孤行,趙夔也沒辦法。
“不至于。”他笑著安顧鸞。
顧鸞想想隆慶帝對兩個孩子的喜歡勁兒,也覺得隆慶帝不至于為此遷怒趙夔。
夫妻倆回房了。
麒哥兒、麟姐兒今天看到了好多長輩,白天玩得歡,這會兒終于安靜下來,兄妹倆都睡著了。顧鸞坐在床邊,彎腰看兩個孩子,大概是自己的孩子吧,顧鸞怎麼看怎麼順眼,覺得兄妹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寶寶。
“還沒看夠?”趙夔上來,從后面抱住了,溫熱的氣息落到了顧鸞白皙的后頸。
是一個氣息,顧鸞就領悟了趙夔的意思。
不了子。
過去的漫長數月,煎熬的不止是趙夔,偶爾也會特別心,不自。
“下去吧。”趙夔握著的手,吩咐兩個母。
母抱走了兄妹倆,丫鬟們也都安靜地退了出去,帶上室房門。
趙夔將顧鸞轉了過來。
顧鸞低著頭,他還沒做什麼,先紅了臉,雙頰艷如桃花。
“臉這麼紅,在想什麼?”趙夔抬起的下,揶揄問。
想什麼,還不是他先暗示的?
顧鸞惱怒,作勢要拍開他的手,不就抬下,這舉太輕佻。
趙夔卻猛地將人到臂彎,顧鸞嚇了一跳,杏眼驚慌地著他。
趙夔眸幽深,著的側臉道:“今日就讓你領教領教,什麼是大兇。”
顧鸞得閉上了眼。
這一晚,寧王妃的錦帳里,真的是顛鸞倒,徹夜未眠.
妻在側,兒雙,最近趙夔神清氣爽,意氣風發,看得隆慶帝十分嫉妒。
嫉妒會讓人做一些瘋狂的事。
三月里,隆慶帝突然下詔,稱其年邁弱,于政事上有心無力,故禪位給寧王趙夔。
文武百大驚,親王之首的趙夔也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龍椅上的男人。
即將五十歲的隆慶帝,笑瞇瞇地看著底下的兒子。
皇帝這個位置,他早就坐夠了,現在他更想當個清閑的太上皇,天天哄孫子孫玩去。
此事關系太大,趙夔覺得老爺子太兒戲了,堅決辭,大臣們也勸隆慶帝再考慮考慮。隆慶帝不聽,命兒子好好去準備,半個月后他將正式退位。
消息傳開,顧鸞既驚訝,又覺得隆慶帝,真是太讓人難以琢磨了,誰能想到隆慶帝提前禪位,只是為了讓次子一家搬進皇宮,好方便他抱孫子孫?
承恩侯府,顧崇嚴、俞氏都高興的,婿早早當了名正言順的皇帝,省了他們擔心以后再生風波了。只有二房那邊,二夫人曹氏心里酸溜溜的,一邊羨慕大房的好運氣,一邊恨自家兒不爭氣,早兩年不知道在執拗什麼,白白耽誤了婚事,弄得現在只能嫁個次點的。
三姑娘顧蘿已經從太子被廢的打擊中走出來了,曾經慕太子,慕是因為太子俊儒雅,是因為太子份尊貴,而太子一被廢,那個男人上的所有彩也就消失了。顧蘿只是羨慕四妹妹顧鸞的幸運,但顧鸞即將封后,顧蘿再羨慕嫉妒,也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婚后生活做準備。
三月底,大吉之日,趙夔登基,尊稱隆慶帝為太上皇,封妻子顧鸞為后。
趙夔年之時,行事隨心所無所顧忌,但早在決定娶顧鸞之時,早在黃河治水歸來之后,趙夔的心境便變了一次。如果說寧王曾經有很多令百姓、大臣詬病的地方,登基后的趙夔,勵圖治勤于政事,幾番利國利民的舉措,迅速贏得了民心與臣子的敬重。
三年后。
這日奏折批閱地快,趙夔忙里閑,來后殿與妻兒團聚。
皇后按理說該住在中宮,但趙夔不想傍晚忙完還得多走幾步去中宮找顧鸞,所以就顧鸞搬到乾清殿后殿與他同住,命婦們進宮朝見,顧鸞再去中宮禮。
然而趙夔一回來,卻發現后殿格外安靜,沒有兒、玩鬧的清脆笑聲,也沒有妻子溫的教導。
“回皇上,娘娘歇晌還沒醒。”
玉盤低聲稟報道。
趙夔暗暗驚奇,顧鸞平時歇晌只睡半個時辰,今天居然還沒醒?
他輕步走了進去。
龍床上,顧鸞果然在睡覺,穿繡著凰圖案的薄紗長,披散的烏發襯著一張白里紅的花,宛如打盹的仙子誤墜凡塵。
趙夔慢慢了靴子,覆了上去。
顧鸞被他醒了,睜開眼睛,對上趙夔頭上的帝冠,對上他俊的臉,恍惚了下,然后抬起一雙玉臂,依賴地抱住了他脖子:“忙完了?”
那聲音輕輕的,帶著一難以察覺的幽怨。
趙夔親親紅紅的,低聲道:“現在開始,都是你的。”
顧鸞笑了,與他溫存了會兒,想起了孩子們,便道:“父皇帶他們倆去花園了,咱們過去看看吧。”
趙夔點點頭,扶起。
兩人簡單收拾一番,并肩朝花園走去。
花園里,五十出頭的隆慶帝正陪孫子、孫玩捉迷藏,兄妹倆都不喜歡當鬼,隆慶帝樂得抓人,雙手捂著眼睛數到二十,就開始樂此不疲地四找人。兄妹倆都四歲了,麒哥兒很聰明,每次都是最后被皇祖父找到,麟姐兒又乖又笨,每次都是急慌慌跑到最近的一藏地,然后第一個被皇祖父抓出來。
“呦,這里這麼香,肯定藏著好東西。”走到小孫藏的花叢前,隆慶帝故意夸張地吸了下鼻子。
麟姐兒張地往里。
隆慶帝突然冒出腦袋:“抓到了!”
麟姐兒尖一聲,隨即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隆慶帝再抱著孫去抓孫子。
都抓到了,趙夔、顧鸞也來到了跟前。
“父皇、娘!”看到爹娘,兄妹倆立即拋棄陪他們玩了一天的皇祖父,開心地撲到了難得有時間陪他們的父皇懷里。
趙夔一手抱一個,挨個親了口。
顧鸞站在他旁,仰頭看著爺仨,側臉,溫似水。
隆慶帝孤零零地站在不遠,心酸得又不想活了,想下去找他的湘兒。
“皇祖父,父皇陪咱們玩捉迷藏,好不好?”麟姐兒突然轉過頭來,脆脆地問。
隆慶帝看著漂亮的小丫頭,笑著說好。
算了,他還是好好地活著,多陪陪孫子孫,將來見到湘兒,再慢慢地學給聽。
孩子最大,孩子的要求必須滿足。
于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祖孫三代圍一圈,拳頭剪刀布,誰輸誰當鬼。
第一,顧鸞輸了。
麒哥兒:“娘好笨啊,跟妹妹一樣笨!”
麟姐兒:“嘿嘿,娘比我還笨!”
顧鸞:……
趙夔只看著笑。
顧鸞氣呼呼地走到樹下,捂著眼睛開始數數。
“我跟父皇一起藏!”麒哥兒興地抓住了父皇的手,麟姐兒見了,不甘示弱地抓住了父皇的另一只。
被冷落的隆慶帝狠狠地瞪著兒子。
趙夔視若無睹,抱起一雙兒,目鎖定了湖邊一棵老樹。
然而當他走了幾步,卻發現老爺子就在后面跟著。
趙夔皺眉。
隆慶帝哼道:“麟姐兒藏哪兒我就藏哪兒。”
趙夔看著老爺子頑固的臉,頓覺這游戲沒法玩了。
一盞茶的功夫后,顧鸞功將這爺四個一窩端了。
夕灑過來,趙夔一臉黑,隆慶帝一臉無辜,只有麒哥兒、麟姐兒傻傻地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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