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鸞想了很久很久, 要抓出上輩子下藥害的黑人,要抓到人, 就必須下餌。
那個餌,就是自己。
有了計劃后,顧鸞去找父親了,向父親要兩個武藝高超的丫鬟。
但凡有些權勢的人家都會養些私衛, 私衛有男有,負責替主子辦事,顧崇嚴也不例外。武藝高超的私衛, 顧崇嚴手里有,但他好奇單純得仿佛不諳世事的小兒為何突然找索要私衛,小兒基本不出門, 本用不上啊。
顧鸞只能撒謊,心有余悸地道:“昨晚我做惡夢,夢見我去寺里上香,被山匪抓走了。”
顧崇嚴是知道小兒有做惡夢的習慣的, 哪怕是夢, 他也心疼。培養一個出的私衛不容易,但為了哄兒安心做惡夢, 兒要多顧崇嚴就愿意給多。
夜幕降臨后, 顧崇嚴將兒到了他的書房,顧鸞過來時, 發現書房里面站著五個丫鬟打扮的子, 五高相仿, 也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并肩站一排,腰背直,就像五支隨時準備出鞘的劍,訓練有素。
顧崇嚴對兒解釋道:“論明面決斗,你哥哥現在只能跟們打平手。”
世子顧庭五歲開始習武,除了習武還要讀書并分出很多時間陪伴家人,這些私衛都是孤兒時就被顧崇嚴收留了,派人心調教,每日都是在練武中度過,而且,顧庭學的是君子武道、將領兵法,私衛們武藝、暗都學,追求的是與人手時,一擊斃命。
也可以說,如果有人派這樣的私衛去暗殺十五歲的顧庭,如果顧庭邊沒有侍衛,顧庭兇多吉。但顧崇嚴沒有對滴滴的小兒泄太多,怕兒害怕。
顧庭雖然年,但武藝高超,顧鸞親眼目睹過哥哥的手,現在知道這五個私衛個個都有哥哥那麼厲害,顧鸞滿意極了,逐個看過后,顧鸞挑了一個五略似大丫鬟玉盤的,再挑了一個同樣杏眼雪的漂亮的。
顧崇嚴皺了皺眉,覺得丫鬟眼睛像兒不好,不過兒喜歡,他也就隨兒了。
兩個私衛,顧鸞分別起名玉扇、玉葫。
端午佳節,隆慶帝在宮里準備了龍舟宴,顧家眾人都到了邀請。
顧鸞帶了玉扇、玉葫進宮。
宴席開始前,眷們在淑妃宮里笑談,顧鸞默默地坐在母親邊,心里想著上輩子的今日。那時,顧鸞弱怕熱,也是在涼快的淑妃殿里待著,直到二公主派人來傳話,邀去花園賞荷,顧鸞與二公主一直都很好,人家,顧鸞就去了,然后,路上出了事。
今日,顧鸞既想知道黑人是誰,又想知道二公主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顧鸞忐忑地等著,兩輩子很多事都變了,無法斷定……
“四姑娘,荷花池里的荷花都開了,二公主邀您去賞荷呢。”
思緒被打斷,顧鸞心跳加快,偏頭看去。
來人是二公主邊的一個小宮,名彩,杏眼桃腮。
與上輩子一模一樣。
顧鸞定了定神,然后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笑著朝母親道別。
“去吧,早點回來,別貪玩。”俞氏囑咐兒道。
顧鸞點點頭,領著玉葫走了。
俞氏目送兒,忽然注意到兒的另一個丫鬟玉扇不見了,莫非去宮們專用的凈房了?
俞氏沒有多想。
五月艷高照,顧鸞走出淑妃的宮殿前,玉葫提前替撐開了一把青紙傘,免得烈日曬壞了自家姑娘的細皮。
去荷花池有幾條路可走,顧鸞像上輩子一樣,完全由二公主邊的彩帶路。
但就在拐上那條小路之前,顧鸞隨意般問彩:“這邊是不是有點繞遠?”
彩笑著道:“回姑娘,這邊樹蔭多,二公主特意提醒奴婢走這條路的。”
顧鸞向前面被兩側樹蔭遮蔽的花園小徑,不得不承認,這條路確實比較涼快,單單據這點,無法懷疑什麼。
彩看一眼,繼續帶路了。
小徑兩旁栽種了很多參天古樹,皇宮的主人換了一代又一代,唯獨這些樹沒有變過。玉葫盡職盡責地撐傘,顧鸞主與彩說話,快要經過一株古樹時,顧鸞突然捂住脖子,驚道:“好像有蟲子飛進我領了,彩你快幫我看看!”
彩吃了一驚,剛要幫顧鸞檢查,顧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左右,拉著彩朝那株古樹后走去。
彩想也不想地跟了過去,就在低頭幫顧鸞翻領時,早就按照顧鸞的吩咐埋伏在此的玉扇悄無聲息地從樹上跳了下來,一個手刃劈在彩脖頸后,將人劈昏了過去。
旁邊便是一簇草叢,宮打扮的玉扇迅速將彩拖到草叢后,然后裝作彩的樣子,扶著顧鸞回了主路。宮中宮都是一樣的服飾,玉扇裝作彩低頭引路,除非靠近了,誰也猜不到二公主的宮已經被顧鸞調了包。
雖然有兩個懷武藝的丫鬟傍,雖然也用胡攪蠻纏的辦法要求哥哥去假山那邊藏著了,但顧鸞的心還是高高懸了起來,萬一,萬一玉扇、玉葫聯起來都不是黑人的對手,萬一再次被太子救走,而太子抱去了另一個地方,怎麼辦?
顧鸞的每一步都帶著猶豫懷疑,忘了上輩子走到哪里黑人現的了,張地心神繃,只覺得每一步都是危險,太過張,以至于后傳來玉扇與人打斗的靜時,顧鸞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有刺客!”玉葫也丟了青紙傘,一邊高聲喊人一邊加了戰斗。
顧鸞的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了起來,驚恐地躲在旁邊的樹后,看玉葫、玉扇與蒙面黑人纏斗,并做好了只要二出不敵之態便馬上逃跑的準備。
黑人的武功比玉葫、玉扇高,但二一起手,他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顧鸞,事離了主子的計劃,遠似乎也有侍衛趕來,黑人決定不再戰,轉逃。
玉盤、玉葫同時出手。
兩枚暗分別朝黑人襲去,已經竄出一段距離的黑人功避開了玉盤的,手臂卻被玉葫的暗中。玉葫想著留活口,暗上沒有毒,卻抹了迷藥,知道黑人跑不遠,玉葫讓玉扇留下來保護顧鸞,單獨去追黑人了。
顧鸞咬咬,拉著玉扇也朝黑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的腳步慢,氣吁吁地跑了半刻鐘左右,突然發現前面玉葫一不的影,而玉葫對面,一杏黃夏袍的太子剛把長劍從黑人口拔了出來,劍上染了鮮,一滴一滴地滴在他腳下,黑人慢慢倒在地上,腦袋歪向顧鸞,死不瞑目。
顧鸞停下腳步。
太子抬起頭,看到對面被兩個丫鬟保護住的顧鸞,他眼角的難以察覺地了。
三年前趙夔去黃河治水,讓太子確信了趙夔重生的份,重生就重生,太子也在暗中籌備,確保不會像前世一樣被趙夔輕易篡位。得到江山之前,太子更怕趙夔去求父皇將顧鸞賜婚給他,所以太子利用顧鸞與陳家的婚事,散布流言離間趙夔與承恩侯府。
流言公開后,顧崇嚴對趙夔的態度明顯冷了下來,趙夔似乎也放棄娶顧鸞了,太子就想起了上輩子讓他功得到顧鸞的計劃。太子知道那麼做十分不堪,可他沒有別的辦法,表妹不能休,正常況下,顧家又絕不可能讓顧鸞給他做妾。
太子只能鋌而走險。
但太子沒料到,他擔心的趙夔并沒有出現破壞他的計劃,反倒是他的獵,居然提前做了防范。
太子目復雜地看著顧鸞,十五歲的顧鸞,臉上再也沒有幾年前的稚氣。顧的明艷而驕縱,顧鸞卻是我見猶憐的楚楚人,一顰一笑都能牽男人的心魂,仿佛要他的命,只要能哄高興,他也愿意給。
可上輩子那個乖乖落他陷阱的顧鸞,如今為何,就像提前知道會有黑人出現一般?
太子想到了顧鸞小時候。
自他重生后,顧鸞就不一樣了,不再笑著他太子表哥,反而多次與趙夔親近,明明也怕趙夔也抗拒趙夔,卻在他與趙夔同時爭時,選擇了趙夔。
太子不相信一下子會有那麼多的人與他一樣重生了,可是,兩輩子變化最大的,不正是顧家嗎?顧鸞的姑姑改嫁了,顧鸞的表哥沒有瘸,顧鸞姐姐的姻緣變了,就連顧鸞那位早該死去的祖母柳氏,也好好地活著。
為什麼?
因為他的阿鸞也重生了,因為他的阿鸞想辦法改變了親人的命,卻不肯再親近他!
太子手中的長劍,地抖。
他不明白,他前世對顧鸞那麼好,得了后他放棄了東宮所有其他人,甚至承諾登基后封為皇后,顧鸞為何還要躲著他!
男人的目充滿了痛苦,那是被心之人躲避拒絕的痛,顧鸞站在對面,突然也明白了。
為何這輩子東宮只有太子妃?
因為太子是重生的,他想給他能給的最大的寵,所以他要了那麼多人。
為何太子殺了刺客后,會用那麼復雜的眼神看?
因為刺客就是太子的人,上輩子被刺客抓住,太子故意讓刺客逃走并迫不及待地要了,這輩子,刺客失敗了要落網了,太子怕刺客泄他是主謀,所以在刺客已經力竭的況下,殺人滅口!
明白了這點,顧鸞恨得渾發抖。前世所有的不幸都源自今日的黑人,進了東宮后,無奈地用太子真心對自我安,誰曾想,這一切都是太子的謀,如果不是太子,不會假山失,如果不是太子,也不會被遷怒的趙夔殺害!
“阿鸞,你沒傷吧?我剛剛路過,聽這邊有靜,馬上趕過來了。”二十九歲的太子率先恢復了理智,關切地走向顧鸞,他試圖撇清他與黑人的關系,反正上輩子他也出現救了顧鸞,現在他殺死行兇的刺客,理所應當,沒什麼可懷疑的。
顧鸞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毫不掩飾地轉,憤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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