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佳想到那些將來價值百萬甚至千萬的古董字畫。
如果能得到那些東西,現在心里也就不會這麼恐懼這麼灰暗了。
想到接下來蘇若鮮亮麗的生活,想到袁家一家以后矜貴優雅高高在上的生活,而跟媽可能一無所有,還可能會落得跟前世一樣的下場就不寒而栗。
絕對不想再過一遍那樣的生活。
可是再恐懼也還沒有失去理智。
因為知道袁楊也不過就是這麼一說,可能想的就是拿幾十塊錢打發自己,若自己真開口問他那些古董字畫,不僅要不到,還會讓袁楊和袁家人都對心生警惕,懷疑當初喜歡袁楊的初衷......畢竟現在外面可還沒有人知道袁家有那些東西。
再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不需要什麼......你放心,這件事我也會主跟我爸和我媽那邊說的,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
說著就扶著柜子慢慢站起了,走了兩步就到門口。
不過手扶上了門把卻又沒開門,就那樣握著門把手好一會兒又道,“楊哥,阿若回來了。參加高考,以青大建筑與藝學院的第一名考回了青大......這也是讓我下定決心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你心里也只有......其實我也覺得對不起,上大學好像是了的大學,你,本來也是的,你們那麼相,但在鄉下吃苦,我卻要跟你結婚。”
“沒有回來的時候我還能自欺欺人的過下去,但現在回來了,我還有什麼臉再賴在你邊?”
“你放心,阿若那里,我們的事我會跟解釋清楚的,不會讓對你有什麼誤會,我會跟說,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喜歡你,所以趁你生病的時候忍不住才發生了誤會,但實際什麼也沒發生,是我騙了你和袁伯父舒姨,然后你為我負責的。”
“希......以后你能好好的跟阿若在一起,這樣我心里也就不會那麼愧疚了。”
說完終于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蘇佳自認很完的表演了一出然后離場。
可后面的袁楊不僅沒被給煽住......其實還真 煽了,他手按在桌上,好險沒氣得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往上砸。
只不過是一貫的教養讓他按捺住了而已。
這人是知道他們兩人婚事不,就想來挑撥他去找阿若的麻煩嗎?
阿若結婚了。
還是軍婚,還有個兒子,祝他“以后能好好的跟阿若在一起”?
以前阿若總說那個繼母和蘇佳裝模作樣,眼皮子淺還一肚子壞水,他還只當是個任的孩子哄......他現在真的發現,其實是阿若一針見了......
袁楊真的被惡心得夠嗆。
還什麼婚約,就算是不提,也不可能繼續下去的。
******
從周三到周五,蘇若和蘇佳那邊都各有一番靜,舒越蘭這邊也不平靜。
在考慮要不要將蘇若回來的消息告訴蘇建州。
蘇若的母親還有東西在蘇建州那里,所以蘇若肯定是要再見蘇建州的,只是這件事卻也不好太過莽撞,不然被林婉華母知道,怕又是一場波折。
另外還有兒子和蘇佳的婚約......舒越蘭反復思考了這事,越發覺得林婉華和蘇佳很可疑,這門婚事不能結。
可也知道,如果這門婚事是蘇佳心積慮的算計來的,再看這幾年的行事,以林婉華和蘇佳的格,還有那個舅舅,想要輕易解除這門婚事怕是不易。
除非能真的抓到林婉華和蘇佳做了什麼壞事的把柄。
舒越蘭因為權衡著這些,所以這幾天就一直沒有直接打電話給蘇建州。
還是想清楚回頭再問問阿若再說。
這晚下了班回家。
已經有些晚,推開門屋里很黑。
以為丈夫和兒子都還沒回來,隨手開了燈,不想一轉頭就看到客廳沙發上竟然不聲不響地坐了一個人。
是兒子袁楊。
舒越蘭嚇了一跳。
道:“楊,你怎麼不開燈,坐在這里做什麼?”
不聲不響杵在那,嚇死個人了。
袁楊抬頭就看到他媽一臉憂慮的樣子。
他倒不是在扮著頹廢。
而是蘇佳離開也沒多久,他就坐在沙發上想著事,想著想著就忘了開燈了......
他心里郁結煩悶,這會兒看著他媽的樣子倒是不知為何生出些好笑的緒,但想笑那中卻又一鈍痛傳來。
他知道他
媽最近因為阿若的回來一直在擔心著自己,還怕他做出什麼沖之事......
他手拿了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凍的。
放下茶杯,他道:“沒事,剛剛蘇佳過來了,跟我說了一些話,我就在想著這些事,所以忘記開燈了。”
舒越蘭皺了皺眉,道:“蘇佳?跟你說了什麼?”
袁楊站起了,語氣略帶了些譏誚和涼薄道:“知道阿若回來了,跟我說要把我還給阿若,讓我以后跟蘇若好好過,這樣也就不愧疚了,所以要跟我解除婚約。”
舒越蘭:......
臉上浮出一層薄怒。
饒是很有修養,心里也忍不住罵了句“賤人”。
袁楊看見他媽的怒氣,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媽,我見見阿若吧......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只是我不想讓一個人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我想見見阿若,還想知道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越蘭上次只告訴了袁楊蘇若回來的事。
卻沒告訴他蘇若當年下鄉蘇建州兩邊欺瞞,還有心里對林婉華母懷疑的事。
怕他不了做出什麼莽撞之事。
可這時蘇佳都上門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這事遲早都得撕破。
就把蘇若的話跟袁楊說了,接著道:“楊,你蘇叔叔能做出和阿若斷絕關系,還欺瞞我們說是阿若主斷絕的,媽相信這事肯定不了林婉華和蘇佳的手筆,甚至當年阿若下鄉,媽都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畢竟那林婉華的大哥那時在南城可是一呼百應......踩著多人家庭的眼淚和痛苦上去的。”
“阿若媽媽早就去世了,怎麼那些舊事就突然被人翻出來了?媽這幾天越想越不對,懷疑那一切都說不定是林婉華母在背后做的手腳,目的就是為了阿若的大學名額,甚至......你。”
“所以楊,你的婚約是一定要解除的。我會打電話給你蘇叔叔,讓他過來省城......至于阿若,楊,等這所有的事都弄清楚了,你也確認自己能如常待,再見吧......不要再給增添新的波折了。”
想到這一切如果都是林婉華母設計的,想到當年阿若一個小姑娘那樣下鄉......只是想一想舒越蘭全都忍不住發冷。
袁楊也愣住
了。
他是懷疑自己是被蘇佳設計了。
卻沒想過阿若當年下鄉也是被人給設計了。
但有些事,不懷疑也就罷了,一旦開啟了懷疑的口子,并且發現跟事實真相非常契合的時候,那口子就只會越撕越大。
他臉鐵青,指骨都差點斷。
他咬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知道,媽,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不管怎麼樣,他跟阿若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五年,再沸騰的緒和痛苦也都已經凝固了下來,雖然可能更痛,但卻不會讓人失去理智。
但仇恨凝固了,卻只會更尖銳。
他冷笑道:“也虧得們這麼多年在我們面前還總是以恩人自居。”
******
舒越蘭讓兒子去做飯,自己就直接打了一個電話給蘇建州。
既然蘇佳已經知道阿若已經回來,也沒有猶豫的必要了。
蘇家的電話在蘇建州的書房。
但不巧的是舒越蘭打過的時候林婉華正在書房收拾東西,而蘇建州卻不在房間之。
所以電話是林婉華接的。
林婉華聽到舒越蘭的聲音很熱,道:“咦,越蘭嗎?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是佳佳有什麼事嗎?”
林婉華很熱,但舒越蘭卻不想跟廢話,直接道:“老蘇在嗎?我有幾句話要跟他說,請他接電話吧。”
一句也沒答林婉華的話。
林婉華有些難堪。
不過舒越蘭一向如此。
兩家雖然是親家,關系也親厚,但跟舒越蘭卻一向沒有話說,不是不愿跟親近,而是舒越蘭清高自傲,說什麼話題都不接,跟說話簡直像是找氣......其實以前也就罷了,這幾年袁家也就那樣,跟大哥一樣,也不明白兒為什麼一定要非袁楊不可,讓大舅給找個正苗紅當干部的不好嗎?
就舒越蘭那婆婆就不是什麼好婆婆了。
現在留過洋,臭老九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這幾年要不是大哥,袁家說不定都住牛棚了,還擺什麼臭架子?
這會兒舒越蘭不給面子,林婉華也不高興。
把話筒一偏,就沖著外面道:“老蘇,楊他媽打電話過來了。”
這些年不同往日,蘇建州雖然還剛剛升了,了南城 技學院的校長,但這些年要不是得虧娶了,還有大哥的幫襯,家里也不能過得這麼順暢。
所以現在在家里的地位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在蘇建州面前也氣起來,不需要再做低伏小,扮得多賢良淑德了。
連說話聲音都大了些。
蘇建州在外面聽到的喚就忙過了來。
林婉華把電話給了他也沒出去,心里覺得有些奇怪,就裝作去收拾沙發。
******
“喂,嫂子?”
蘇建州道。
他也覺得有些奇怪,舒越蘭怎麼好端端的打電話給他。
他跟袁家關系好,但現在也就是跟袁伯承聯系,至于舒越蘭,好像發生當年的事之后,基本上都沒再說過什麼話了,逢年過節見上面了,也就是冷淡地招呼一聲......他自己心里愧疚,便也總覺得舒越蘭看他的目帶著冷淡甚至譴責。
要是舒越蘭知道他這想法,肯定會說,對,沒錯,就是冷淡加譴責。
“老蘇,幾年了,若若那里,你跟有聯系嗎?”
舒越蘭也沒有跟他寒暄,直接問道。
蘇建州一下子僵住。
就算是心里再奇怪,他也沒想到舒越蘭特地打電話過來一開口問的竟會是蘇若。
畢竟這麼多年來,那個名字好像已經變了兩家的忌。
而對蘇建州來說,蘇若更是一直都是他心頭的一個很深的傷疤,或者說,也是一刺,都不得,他從來不愿提,也不愿別人提。
他僵了好一會兒,才道:“沒有。嫂子,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提起?”
“那你知道的近況嗎?”
舒越蘭沒有答他,反而繼續問道。
蘇建州又是一陣沉默。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消息還是好幾年前了,知道嫁給了一個當兵的,還做了當地學校的一個老師,日子也就安穩了。
不愿意聯系他,當初得知自己迫不得已寫了斷絕關系書之后,就拒絕再跟他聯系。
而他也覺得愧對,知道沒事,便也就真的沒再聯系過了......因為聯系一次,就是心一次。
可舒越蘭直接問,蘇建州那一句“不知道”卻又說不出口,所以他啞了半天才道:“嫂子突然提起,是有了什麼的消息嗎?”
好端端的你怎
麼提起......好端端的?
舒越蘭突然生出一子怒氣。
也不想再委婉,也不想再試探來試探去,或者再去想林婉華還有蘇佳們會再有什麼花招。
顧忌來顧忌去,們算計的也一樣都沒。
道:“去年國家宣布恢復高考,阿若報名參加,考上了青大,現在就在省城。”
蘇建州的手一松,那話筒差點就從手里掉了下來。
******
蘇建州掛上了電話。
然后轉就步子僵地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了,面上也不知是驚,是喜,還是頹喪。
林婉華一直都在書房,一邊裝模作樣地整理著書架,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蘇建州的電話。
可惜再豎著耳朵,也只能聽到蘇建州的話,也聽不到舒越蘭說了什麼。
所以就聽到了蘇建州說“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提起”“嫂子突然提起,是有了什麼的消息嗎”......一開始還沒有聽明白,只是心里惴惴的,可等蘇建州掛了電話,再看他這副神......
心里一抖。
莫名就猜到了對方說的是誰。
還能是誰?
蘇若一直都是舒越蘭的心肝。
五年過去了,林婉華可也沒忘記這件事。
道:“老蘇,怎麼了,面這麼難看?是楊他媽說了什麼不好的消息嗎?”
說著還故意面一變,道,“哎呀,不會是佳佳出了什麼事吧?”
蘇建州掃了一眼,道:“不是,是阿若。婉華,剛剛嫂子打電話給我,跟我說是阿若回來了,去年參加高考,以第一名的績考上了青大建筑與藝學院,現在已經在省城了。”
林婉華手上拿著的一本書“啪”一聲就掉到了地上。
一下子連表都沒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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