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山上應該有大批的丫鬟仆人以供差遣才對，可是除了自己的丫鬟和衛卿的丫鬟，竟連一個多余的下人都沒有。

要做任何事，包括打洗澡水，都要自己親力親為。

不如此，衛瓊玖從最初給殷璄一個人做飯漸漸演變給山上大批的錦衛做飯了。

每天從早忙到晚，累得哪有時間再好好打扮自己。除了吃飯的時間之外，連殷璄的面都很見到。

漪蘭有些同，私下與衛卿道：“三小姐來之前，錦衛都不圍桌吃飯的，怎麼一來，錦衛每頓都要吃幾大碗？”

衛卿瞥一眼道：“你懂什麼，當然是三妹廚藝好，做的飯菜好吃。”

漪蘭回味了一下，道：“好吃嗎？奴婢怎麼覺得比衛府廚子的廚藝還差了一截呢？”

衛卿：“這些錦衛都是干力氣活的，又不挑。”

衛瓊玖自己也知道，若是再這麼任勞任怨下去，恐怕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反會讓殷璄覺得廉價。

后來有一次衛瓊玖做飯的時候，廚房里發出呯呯砰砰嘩的聲音。

不小心掉了鍋勺碗盆，嘩啦啦碎了一地。鍋里正煎著熱油，幾滴水濺了進去，在衛瓊玖的手臂上燙起了幾個水泡。

衛瓊玖疼得眼淚花花直打轉。

這下子衛瓊玖便不能再繼續做飯了。錦衛沒也不能按時按點兒地圍桌吃飯了，對此十分憾。

衛瓊玖手臂上的燙傷須得理，衛卿給抹藥時，便疚自責道：“都是我不小心，二姐你會怪我嗎？”

抹好了藥，衛卿若無其事道：“三妹也是一片好心，沒有誰會怪你。只不過三妹在這里不習慣，還是早早下山回去的好。這山上不是個久留之地。”

衛瓊玖委屈地看著道：“是因為我做得不好，二姐要趕我走嗎？”

衛卿瞇了瞇眼，“我只是提前與你說一聲，免得到時候你說我沒提醒你。”

衛瓊玖低垂著頭，濃濃的睫擋住了那一雙晦暗的瞳仁，欣賞著自己手臂上的水泡，口中卻真意切道：“我一直蠻喜歡二姐的，是真心想幫二姐。要是我現在回去了……爹一定會不高興的。”

抬起頭時，咬著，又道：“是爹要我來的……但我不想出賣二姐。”

衛卿挑了挑，溫和道：“是麼，真是為難你了。”

衛瓊玖信誓旦旦地保證：“二姐放心，爹要是問起什麼來，我一定不會多說的。”

衛卿怎會不知，若是沒有衛辭書的首肯，衛瓊玖怎麼可能會順利到這里來。當然，自己若是沒有這個意愿，衛辭書還能強迫不？

眼下衛辭書可不是敢輕舉妄的時候。

聽起來這麼迫不得已，想當初周家婚事鬧得沸沸揚揚之際，衛瓊玖不想嫁，不也照樣躲過去了？

衛瓊玖養傷時，也不忘帶傷給殷璄做點點心甜湯什麼的，夜里往殷璄的房中送去。

結果恰好被準備回房的漪蘭給撞見了去。

漪蘭在墻邊瞄著，看見殷璄打開房門，他房間里的勻出來把衛瓊玖的姿襯得小。

衛瓊玖薄施黛，面含笑地與殷璄說著話，并把自己做好的東西送上。

漪蘭起初還有點同衛瓊玖的遭遇，但現在有點生氣，氣沖沖地來找衛卿。

一進門，漪蘭便說道：“奴婢看，三小姐是來者不善，二小姐還是趕尋個由頭把弄下山算了。”

衛卿看了看，道：“看到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漪蘭道：“奴婢方才看見，三小姐大晚上的，給大都督送吃的呢！這月黑風高，孤男寡的，可不就是勾引大都督？”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漪蘭恍然又道：“難怪對大都督的飲食起居如此在意，哪是上山來給二小姐幫忙的，分明是來跟二小姐搶大都督的！”

見衛卿沒什麼反應，漪蘭坐到衛卿面前，一臉義憤填膺地拍桌道：“你是沒看見今晚三小姐穿的那樣，外頭就罩著一件薄紗，都能看見胳膊膀子了！二小姐，這件事你得重視！”

衛卿支著頭，睨一眼，“你不是說大都督是個太監麼，還怕人搶？”

漪蘭默了默，又理直氣壯道：“就算是太監那也是個搶手的太監，誰都知道現在大都督是和二小姐你在一起的，如此三小姐還要足進來，那就是心懷不軌，二小姐必須不能掉以輕心！要是被自己的三妹捷足先登挖了墻角，就問二小姐你丟不丟臉！”

衛卿：“……”

漪蘭跟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皮了？

但是這人的心思還真別猜，變幻得如同天上的云卷云舒。

前一刻漪蘭還讓慎重考慮，下一刻就讓看好抓。說白了有得你考慮選擇的時候，那是因為你還沒遇上競爭對手。

衛卿了額頭，只道：“漪蘭吶，殷都督看起來是那麼好勾引的嗎？你們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

漪蘭也知道上次衛瓊琚的事，想了想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奴婢方才看大都督對三小姐可和悅了。”

衛卿：“是嗎？”

漪蘭重重點頭：“千真萬確。”

衛卿便幽幽道：“那說明三妹要倒大霉了啊。”

只不過漪蘭口說無憑，任說得天花墜也不如衛卿親眼見過一回來得刺激。

夜里衛卿習慣去林子后面的山泉里洗澡，和殷璄已經達了共識，每次都是殷璄先，隨后來時殷璄基本已經洗完了。

兩人在林子里遇見時還能面不改地點頭打個招呼。

自從第一次殷璄幫遣走了錦衛后，那些錦衛便再沒到這來過。

今夜衛卿照例去山泉那邊，便看見殷璄從林子里出來。

他披著長發，眉目清和溫淺，比月無瑕。

可等衛卿洗完澡回來，發現他沒有回房間，而是站在門前廊下，衛瓊玖出現在他面前，笑語嫣然地與他說話。

衛卿倚在廊外的一棵海棠樹下，饒有興味地觀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