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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廠花》 第六十五章

今年應天府的夏季很短, 不經意之間就到了初秋時節, 滿城皆是夾帶著桂花飄香。

春梅捧著幾本賬冊, 送到廊亭下的石桌上, 上頭還擺著一盤紅艷艷的果子,卻是未幾顆。

“小姐, 你上午這麼早起, 急著算這些賬冊干什麼?下午時辰可多了。”還連這果子都沒怎麼吃。

蘇宓抬頭笑道, “午后, 娘會過來這邊看我們, 所以我想早些做好。”

“誒, 夫人會來啊,那奴婢再去做幾樣新學的糕點!”春梅笑嘻嘻道。

“嗯, 去吧。”

午饗過后,蘇宓站在東苑的門口,看著往來的車馬。

如今虞青娘也在京府, 只是一南一北, 平日還是書信往來居多,但畢竟比在江陵城要方便。

然而蘇宓等到了蘇宅的馬車,瞧見后頭竟然還跟了一輛,從上面走下的人正是蘇嫻。

蘇嫻披著一件薄羅長袍, 形容較之前有些微的珠潤, 但依舊端莊嫻, 手里還抱著一個襁褓之中的娃娃。

快有半年未見了, 蘇宓想喊的那一聲姐姐, 卡在了嚨口,生不已。

與蘇嫻,原本是最親近的姐妹,后來因著那件事疏冷,但姐妹這麼多年的誼,也不是一時半會便能完全丟下的。

可畢竟李修源被秦衍廢了手,和蘇嫻之間,怕是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虞青娘看著蘇宓幾經變幻的神,忍不住地嘆了口氣,嫻兒抱著外孫,過來求一道去督主府見一面蘇宓,能有什麼拒絕的辦法呢。

輕聲緩和道:“宓兒,你姐姐想來看看你。”

“嗯。”

蘇宓垂頭應了一聲,帶著春梅一道領著二人進門。

等到了正廳里,虞青娘對著兩個兒,刻意迂回寒暄了一陣,才稍稍熱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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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嫻見時機差不多了,也準備說今日來想說的事。

“宓兒,你姐夫如今是真的知錯了,我也不求什麼其他的,就讓我們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往后他絕不敢再多看你一眼的。”

蘇宓不知如何回答,其實明白雖然當初開口求了秦衍,留了李修源一命。

但于蘇嫻而言,的相公被廢了一只手,說不怨,蘇宓都不信,可這也是蘇宓能做的最多的了。

“姐姐。”蘇宓有些生疏地喊了一聲,“反正,我以后也不會與李修源見面的,至于督主,我有時也猜不出他的心意。”

蘇嫻嘆了口氣,那日李修源從州被馬車送回來,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一直以來不敢來就是怕到廠督,到時候再算一次賬,怕是連好不容易守住的命再丟了。

這心里總歸發虛,所以這次才想過來說幾句,不管蘇宓應不應,也好安心,

“對了,宓兒,你看看他。”蘇嫻抱著小娃往前走到蘇宓面前。

小娃圓乎乎,胖嘟嘟,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蘇宓的時候,笑的眼睛彎了小月牙,他長的像蘇嫻,自然和蘇宓也有幾分相似,讓人看著親切。

蘇宓看著他,心里一點落寞都沒有是假的,也想和秦衍有自己的孩子...

“姐姐,他真可。”

蘇嫻看著自己的兒子,笑的開懷,帶著兒子過來,本意是讓蘇宓愈加心一下,現下看起來達到了,當然是高興的。

此時,只有虞青娘在一旁看出了蘇宓眼里的失落。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風兒也快了。”

蘇嫻還打算蘇宓抱一抱的,但虞青娘這麼開口了,也不好再多留,寒暄了幾句,便先行出了督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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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娘看著蘇嫻的背影,輕道,“宓兒,你別怪你姐姐,也不好過,前幾日,素月被抬了通房。”

“何時的事?”

“就是李修源傷那陣,嫻兒有子,就素月服侍,這一服侍.....”

虞青娘搖了搖頭,“算了,不提了,還是說說你這頭,要不然你問問督主,他可有什麼兄弟,尋一家多生養的抱一個來。”

蘇宓搖了搖頭,“不用了,娘,督主不提,我也不提。”

翻來覆去的,蘇宓就這一句話,虞青娘也不好再多勸。

“蘇珍住到京府城南來了。”

“什麼?”蘇宓聞言驚訝,蘇珍都出嫁了,哪有回娘家住的道理。

“知秋不是在國子監麼,他在京府也沒個住,新婚燕爾兩人不好分開,加之城南那不算是正經的娘家,你爹就同意了。”

蘇宓心下了然,蘇明德同意,定是看著虞知秋馬上會試的緣故吧。

二人又隨意聊了一陣,虞青娘才起,蘇宓有些不舍,但也不可能留著虞氏在這,只得走到門口送上了馬車。

***

府上除了虞青娘偶爾來看看,其余的,蘇宓自是沒什麼相的人。

轉眼間,金秋已過,香鼎爐現下還早,但屋室的門框已經開始釘上厚重的垂簾。

蘇宓躺在塌上,翻看著李掌柜送來的賬目,“這段日子,賬目比往常厚了好多。”

原以為舊書鋪子是多一點盈利都不會有的,誰知最近好似還不錯。

春梅咬著線頭,抬頭笑道:“小姐,您忘了,過了年就是會試啦,好多書生買不起書的,都來咱們那借呢,而且咱們鋪子的舊書比攤頭上的多多了。”

蘇宓被春梅一提醒,才想起來,離明年的會試,確實也沒幾個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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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正隨意地閑聊,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叩響聲,“夫人,門外有人求見。”

“是誰?”

“稟告夫人,那人說是虞家的爺,虞知秋。”

“你說誰?”

春梅朝著蘇宓輕道:“小姐,他說的是您的虞家表哥,虞知秋。”

蘇宓第一次不是沒聽清,而是有些不可置信,和虞知秋沒見過幾次,最后一次見大概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他當初還退了婚的,今日怎麼會來。

但哪怕他來了,蘇宓也不想見,“小虎子,你就說我不在。”

“可是夫人,小的剛說了回稟您了...”小虎子在門外撓著頭不好意思道。

“我不見,你讓他回去吧。”

“是。”

蘇宓想了想,尤覺得不夠,“春梅,你去見一下虞知秋,告訴他以后都別來了,我與他沒什麼好聊的。”

“是,小姐。”

***

春梅走到了前院門口,小虎子剛與虞知秋說完,他看起來有些頹喪的樣子。

春梅不喜歡虞知秋,對小姐不好的都不喜歡,以前見過他,只記得是青書生的模樣,現在看起來,畢竟了婚,好似是了一些。

“虞家爺好。”

“春梅..”虞知秋驚喜道,白凈的臉上通紅,可往后看了看還是沒人,不失落道,“宓兒表妹是當真不肯來見我了。”

“嗯,我家小姐還說,您以后都不用來找了,不會見你的。”

虞知秋眼神黯淡下來,其實他今日來,也不是全然為了找蘇宓。

他來,是和蘇珍商量過,過年就要會試,為了以后的場,多到一個靠山總是好的,是以想到了離他們最近的秦衍。

不過,虞知秋也不敢說他沒有一私心,如今他了婚,初嘗男之事,蘇珍容貌雖不俗,但比之蘇宓還是寡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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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嘗起此中滋味,他就不由得想起蘇宓,也就愈加后悔當初退婚一事。

那年的會試未過,他兜轉了一圈,如今娶的也還是蘇家的兒,可卻失去了最喜歡的宓兒表妹,還累的宓兒嫁給一個宦....

但這種話,現下他是再不敢說。

虞知秋從口袋里拿出一塊黃的方形玉佩,看起來也算是剔,著實有些年歲。

“春梅,我來,也不是為了尋宓兒,這塊玉是虞家祖傳的,能不能讓宓兒,將這玉佩給督主,以后還能提攜提攜。”

說完,虞知秋將玉佩塞到了春梅手里,他頭也不回得跑遠,好像生怕春梅還回去。

春梅愣愣的看著手上的玉佩,再抬頭虞知秋都拐過了一個彎。

沒辦法,只得一路小跑著回院子。

“小姐....”春梅捂著心口,氣吁吁道。

“他走了麼?”

“小姐,他送的,送——。”春梅遞過來那只玉佩。

蘇宓皺眉,沒有接,“春梅,我不能收他的東西的,你快去還給他。”

“不是,小姐,這不是給你的,”春梅終于順了氣,“這是他說送給姑爺的,奴婢估著他是有事求姑爺吧。”

“而且,他一下子就跑沒影了,奴婢也不好追啊。”

蘇宓想了想倒也是,他既是送給秦衍的東西,要是追出去被外人見了對督主也不好。

“春梅,你等馮寶回來,與馮寶說一下,將這玉佩給督主置好了。”

春梅點了點頭,重又收起了玉佩。

***

去東廠正堂的路上,馮寶左手拎著食盒,右手上提著那塊方形玉佩,方才來之前,春梅跟他講了一會兒,他走的急也沒聽仔細。

馮寶站在門口,輕叩了幾下門沿,然后才小心地走進。

他將食盒放到了案桌的一角,然后走到了秦衍側過,低垂著眼將黃玉遞上。

秦衍瞥了一眼繼續書信,隨意地問道,“誰送來的。”

“稟告督主,是夫人的娘家表哥,虞知秋,今日來了督主府送上的。”

秦衍聽到虞知秋三個字,執筆的手一頓,聲音不自覺有些冷,“蘇宓,見了?”

馮寶努力回想春梅說的,好似也沒說起夫人見沒見的啊,不過,既然收了塊玉,那總歸是見了的。

他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玉,也是收下的?”

馮寶總覺得督主問的這些問題,說不出的怪異,但仔細算來,那也的確是夫人收下的。

他繼續猶豫地點了點頭,不過,

“督主,雖說是夫人收下的,可——”這玉佩是給督主的。

馮寶的話未說完,只聽得清脆一聲咔,秦衍手中的竹筆倏的被折了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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