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不是怎麽著啊褚大公仆,您這回來也有兩天了什麽時候打算接見小的們啊,這可是都排隊等著呢。”
褚穆了眉心,時差加上一夜未睡讓他看上去十分疲倦:“下次吧,後天我就回去了。”
“哎哎哎!”紀珩東扯著大嗓門子阻止褚穆掛掉自己的電話,趕忙出聲阻止。“正事兒正事兒!我聽說你昨天一路飆車,到底怎麽著了?”
褚穆也看不下去文件了,幹脆一把合上衝著那頭耐著最後的子解釋:“以安胃病,送去醫院了。你有事兒沒事兒,我掛了。”
“有事兒,真的,今天我回家正好看見你二叔從你家出來。搞不好啊,是老太太又給他吹了耳邊風要把你弄回來。”
褚夫人想把褚穆從不遠萬裏的德國弄回來的想法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褚洲同也早就見怪不怪。褚穆對於這個心裏還是十分有數的。隻要自己不提出申請,別說褚夫人了,就是親爹都沒用。當下就對紀珩東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知道了。”
車子一路平穩的行駛到洲際會議中心,中心外的臺階上三三兩兩的站滿了接他的人。陶雲嘉穿著及膝的紅套立在最外側,黑的長發被鬆散的披在腦後,明豔的臉上帶著曾經不可一世的風發自信。遠遠看去,就像是古希臘中屹立在海上的神,高高在上卻又謙卑得。
褚穆看著車窗外的人下意識的問:“怎麽來了?”在場的本來就,陶雲嘉又是個顯眼的,書幾乎馬上就領悟到褚穆口中的“”是誰。
“有幾位那邊的大使也來了,陶小姐是特意來給您做翻譯的。”
褚穆後跟著浩浩的書,同聲,文案,速記各種專業人員隨著他一起進了會議中心二層,陶雲嘉快步上前尾隨著褚穆,聲音正式:“您好,這次由我做您的翻譯。”
褚穆單手扣上西裝的扣子,往前走的腳步沒停:“我不需要。”
陶雲嘉沒想到褚穆會拒絕自己,更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麽徹底,一時有些不甘心:“我作為專業人員這也是我的工作,希您能理解。”
褚穆恍若未聞的走到會議室大門,示意後的人先進去,僅僅留了兩人在外頭。陶雲嘉和自己隻隔了幾步的距離,他用低沉卻也清晰可聞的聲音對著陶雲嘉說道:“專業的?陶雲嘉,你當年的testdaf考試(德語語言考試)還是我給你輔導的,現在你跟我談專業?”
陶雲嘉明豔的臉上終於有些容,不語氣有些激:“你終於肯承認我們的過去了?褚穆,我一步一步的努力,我不惜放棄你我之間的,現在我總算有機會和你並肩了,那你呢?除了不斷的拒絕我之外你又做了什麽?!”
“用犧牲來證明自己的能力?陶小姐好大的魄力。”褚穆不聲的看了陶雲嘉一眼,語氣冷漠,就好像是從未見過麵的陌生人。“我是你的上司,對我用質疑的語氣多不禮貌。還有,陶小姐我希你能分得清自己的位置,別逾越了界限。”
看著褚穆高大拔的背影,饒是陶雲嘉這般明能幹的人都有些忍不住容起來。分得清自己的位置,褚穆,你還真是狠得下心來啊。可是,終究是自己選擇的放手不是嗎……陶雲嘉看著會議室中心端坐的男人,忽然生出一種濃烈的悲哀和憾來,那也是作為曾經擁有的不甘和憤恨。
曾經的自己是麵前這個優秀的男人公認的朋友;曾經的自己和他坐在外學院的圖書館一起複習語法和發音;曾經的自己可以理所當然的他帶來的所有優渥和外界的尊重……可是曾經的自己卻也親口對著這個男人說——分手吧。
看著他平靜地對自己說“好可惜我已經結婚了”;看著他的妻子的無名指上的婚戒清晰耀眼的刻著他的名字;看著他每天換不同的袖扣穿不同的襯衫,隻是那裏麵再沒有一一毫的痕跡。
褚穆的人生裏,以後的每一步都再也沒有什麽資格去參與。
而這一切,恰好是陶雲嘉咎由自取。
會議結束的時候太已經落山了,褚穆回到醫院已經是晚上六點。推開病房的門,舒以安和褚唯願正並排躺在床上拿著筆記本一起看電影。到底是年輕,兩個孩子不知看到了什麽竟然一起抱作一團笑了起來,氣氛安靜而好。
褚穆把兩個紙袋輕輕擱在矮幾上,手拿走倆人專注看著的電腦。
“喂!!”褚唯願和舒以安同時抬起頭鼓著看向褚穆,一臉的不高興。褚穆倒是鎮定自若的把電腦隨手扔在一邊,“傷口還沒愈合,笑出病來怎麽辦?”
褚唯願背對著褚穆做了個鬼臉,地把自己的pad塞進舒以安的枕頭下麵。悄聲在耳邊念叨:“這裏麵還有好多視頻,晚上無聊的時候可以看。”
“褚唯願。”褚穆瞇著眼把人從床上揪了下來,“今天晚上回家住,我已經和媽說好了,要是一個小時之後跟我說你沒回去的話,後果自負。”
褚唯願咬著看著這個永遠道高一丈的哥哥,恨的不得了。
“你玩兒的!!褚穆你太損了!!我好歹陪了嫂子一天呢我不回家!!!!”
褚穆把落在沙發上的包扔過去:“再不管你你就要上天了,趕回去,明天早上八點準時過來。”
褚唯願就這麽含淚被哥卸了磨又殺了驢的推出了病房門外。
舒以安還苦著臉沉浸在小姑子的悲慘遭遇之中,看著一旁把紙袋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放在桌子上的褚穆,小聲的給這個萌噠噠的小姑子辯白:“幹嘛要讓願願回家啊,回去了媽還能放過嗎……”
“不回去今天晚上就得玩兒通宵,明天誰照顧你?等來的時候估計你都能自己回家了。”
舒以安被他囧囧有神的話徹底雷倒了,連褚穆遞到邊的小勺都沒看見。
“張。”
舒以安被褚穆喂進去一勺粥,口中香醇的味道讓頓時彎起了眼睛。
“唔……江南寺?”
褚穆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直接把手裏包裝講究的小碗遞給,不忘囑咐一句:“慢點。”
舒以安乖乖地靠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喝著粥:“江南寺離這裏好遠,你特地去買的?”褚穆看著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回答,“書買的。”
江南寺是一家專門做素食的私房店,坐落在郊區。每天招待的客人從不續桌,接滿為止。做的吃食也是江南獨有的清淡口味。
之前他帶著舒以安去過,因為是江南人,所以隻吃了一次就高興的彎起了眼睛,就像剛才那樣。所以,他早在下車的時候就吩咐了書去買。褚穆看著靠在床邊斂眉認真喝粥的舒以安,甚至覺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容易滿足。心中那一愧疚也因為開心起來的樣子稍稍消散了一些。
晚上九點的時候護士又來過一次給舒以安服了藥,舒以安看著藥瓶上一串外文忽然想起下午的景。也是護士來提醒吃消炎藥,接過水看著護士配藥的影出聲提醒:“麻煩您,我對先鋒類藥過敏。”
護士溫地笑了笑,遞過一個小瓶蓋:“我知道,您人昨天就提醒過我們。他對你可真好,昨天一直守在外麵等你出來。其實這種手沒什麽風險的,不家屬通常都不怎麽擔心。”
舒以安拿著藥瓶的手微微了一下,是啊,他還記得自己對藥過敏這件事。
那是兩人剛剛認識不久的時候,舒以安可能因為天氣驟變著了涼突然患上病毒冒。恰逢趕上自己畢業論文答辯時期,一時隻顧著修改論文就忽略病忘記了吃藥。
第二天早上到自己上場之前,同屋的室友怕不住特意翻出了抗病毒的消炎藥給。當時也沒多想,匆匆服下就去了報告廳答辯
褚穆當時作為外學院特邀人員部裏要挖掘新人的囑托也參與了這次畢業答辯評審。舒以安被排到上午的第一個。學的是法語專業,加上自專業素質很高,格又向來很好,老師們都十分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提問時並未過多為難。到褚穆的時候,他抬頭對上了臺上孩兒清澈的眉眼,忽然問了一個無關論文容的問題。
“請你告訴我,葉教授針對語法改革提出的主要詞對今後法語研究有什麽影響。”
問題一出,當下幾位老師就不得不佩服這個外學院畢業的最出名的大神,問的問題果然刁鑽。葉教授是今年四月才提出的語法變革,這個時期學生忙著畢業自然誰都不會去注意這個語法界的大事件,可這卻恰好能測試出一個學生最該備的素質。
舒以安不知道是因為生了病的緣故還是看到了褚穆,一時腦子竟然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不清他的臉,就連意識都有些模糊。心跳砰砰砰跳得讓難以呼吸。但是還是強住自己的不適,平穩呼吸答道:
“詞,名詞,形容詞的態順序會對法語研究有所影響,以往的順序是據傳統語境來排列判斷的。但是葉教授提出的是……是……”說到最後,舒以安已經快要難的發不出聲音,整個人也異常虛弱。
褚穆覺到舒以安的不對勁,剛要停止發問,還沒來得及開口,舒以安竟忽的向後暈了過去。
當下場麵一片混。
褚穆是第一個到臺上把人抱起來的,幾位學校領導慌忙安排著現場。
褚穆看了一眼懷裏的人抿迅速做出了決定:“我送去醫院,各位進行下一場吧。”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兒的確會對學生產生影響,褚穆這樣做無疑是影響最小的一種。
那個時候也是像昨晚一樣,褚穆一路疾速把人送到醫院。實施急救之後舒以安被轉移到了病房輸,褚穆才知道是因為藥過敏。醫生說,劑量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再晚一些可能命都難說。
舒以安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褚穆著兩條長窩在沙發裏滿眼的探究。
“舒以安,你知道自己先鋒類藥過敏嗎?”
舒以安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聲音有些啞:“知道的。”
“知道還吃?舒以安小姐,你差點沒命。”下,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拿著一杯幹淨剔的純淨水,姿態太過眩目。
舒以安接過水,忽然仰頭神認真的看著他:。“我的問題才回答了一半……”,那模樣又分明多了些單純可。
褚穆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眼中笑意分明:。“現在全學校都知道法語二班的舒以安因為我的提問而昏了過去,如果我要是不批準你的論文,未免太不近人。”
那是舒以安第一次看到褚穆那麽明顯的笑容,在這個下午被小心妥藏了一輩子。
而褚穆,也因此知曉了舒以安小姐藥過敏的這件事。
而這件事也為褚穆為數不多記在心上的一個提醒。
舒以安吃過飯又服了藥,可能藥中含有安神鎮定的作用,躺在床上有些昏昏睡。褚穆一直倚在窗下的沙發上看書,見偏著頭恍恍惚惚的小樣子,思考再三還是走了過去。
“幹嘛你……”舒以安被褚穆拖著背靠他坐了起來,某人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覆在的刀口上護著倚向自己。
和自己上次見到的樣子沒什麽變化,順烏黑的頭發被鬆鬆的散在肩窩,褚穆順著寬大的病號服領口去,能清晰的看到舒以安消瘦清晰的鎖骨和圓潤的肩膀。好像舒以安從來都隻是那個樣子,沒什麽太大的歡喜或者悲傷,糯糯的子從來不會中傷任何人。褚穆看著的發頂,出手輕輕挲著細小的掌心,忽然有些不忍心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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