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人生。”

林初艱難地發聲。

深呼吸，想沖去口如同石頭的哽咽。

“我現在會繼續幫您照看餛飩店，如果真上了好大學，我會努力兼職，雇人來代替我幫餛飩店的忙。”

林曲剛剛被林趨吼了，現在又聽到林初這麼說，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辦，跺了跺地板，拎著服回房間了。

客廳只剩父倆。

林趨眉頭皺了一團，沉沉嘆出一口氣，滿是自責。

“爸爸對不起你……搬來這里以后都沒時間陪你，你以前學習那麼好，你媽媽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怪我。”

林初閉上眼，搖了搖頭。

林趨：“小初，你是不是也怪爸爸？”

林初睫了幾下。

怪。

但是，不敢怪。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世上還有，爸爸肯定就跟著媽媽去了。

他為了承著媽媽離世的痛苦，努力活了下來。

也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資格怪。因為林趨最痛苦的那幾個月，自己也分乏，沒有給他任何親人的依靠。

如果不是林曲出現，幫著他們賣掉了房子，搬來了這邊重新生活，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林趨見只是搖頭，語氣不自在地又問：“你高考……還要多久啊？”

“一個多月。”

他詫異又懊惱，“竟然這麼快就要高考了？那，那你這段時間一定要專心學習！別幫你姑姑的餛飩店了，我跟你姑姑說。”

林初依舊搖頭，“不用了。我會好好安排學習時間的。”

不想他們兄妹倆吵架。

如果爸爸出了什麼事，能照顧好他的就只有姑姑了。

呼了口氣，抬頭時出淺淺的笑，“我會努力的，爸爸你別擔心了。”

林趨皺著臉，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苦又無力。

他總覺得錯過了的什麼……

上的那沉靜會在某些時候讓他覺得，的兒離自己很遠。

因為勞節的原因，第二天周日需要上學。林曲知道后臉很不好，在得知林初勞節只能放一天假后臉更難看了。

“這餛飩店越來越忙，請了個阿姨都忙不過來，再請一個阿姨都賺不了多錢了，真是的……”

林初在林曲的絮絮叨叨中吃完早飯。

背上書包，禮貌道：“姑姑我去上學了。”

……

班會課的氛圍越來越張，吳雯為了節省時間，語速越來越快，每天放學都會來班級加油打勁。

四月的最后一天，林初接到一個電話。

聲音久遠的像上個世紀。

校門口藍白的三中校服間，林初看到梧桐樹下穿著白襯衫的人。

邊有細碎的聲音。

“快看樹下的那個男生，好帥啊！”

“那不是一中的校服嗎？白襯衫的樣式也太好看了吧。”

“那男生一看就是學霸，打籃球肯定也很好……”

林初步伐在某個間隙慢了半拍。那半拍的時間，想到了一個人。

“小初——”

樹下的人朝招手，黑的短發隨著手的晃而起伏，笑容干凈清雋。

除了爸爸和姑姑，好久沒聽到有人這麼喊了。

那個時候，那個班級，滿是花香的教室，沒有男之分的友誼，他們可以親切地彼此的小名。

林初緩緩出笑容，眼角彎的弧度，抬起胳膊向他招手，走到他面前像以前一樣，“林亦舟——”

在梧桐葉上跳躍，在臉上跳躍，閃啊閃。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們并肩走在樹下，風吹來他上的香皂味，一點也沒變，好像還是那個在一中的夏天。

安靜的飲品店，林亦舟推給一份單子，“想喝什麼果？”

林初看過去，頓了頓，“冰淇淋紅茶吧。”

他詫異，“你不是不喜歡甜的？”

眼前突然浮現那個人的臉，“這個不是很甜……”

兩人等待飲品的期間慢慢聊起來，聊到過去，年輕的記憶讓過去歷歷在目。

“你為什麼離開得那麼突然？聯系方式都換了，去哪個學校也沒跟我們說？”

林初低下睫。

起初是來不及，沒有力，母親的去世太突然，林趨的狀況太糟，林曲火急火燎的格本沒給告別的時間。

手機搬家的過程丟了。

再之后，發生了跟李思巧的那些事……不愿意再聯系他們了。

“你不愿意說沒事。”

林初抬起頭，卻發現林亦舟低下了頭。

“看到你好好的就好了。你不知道你離開的第一個月，我們每天都去你家找你，希你有一天回來至跟我們道個別。”

“直到發現房子都被賣給了別人……我們當初真的很擔心你，連告別也沒來得及，擔心就這樣我們永遠失去了聯系，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林亦舟低著頭訴說過去，聲音低悶。如果他此刻抬起頭，會看到林初眼底的淚。

林亦舟，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轉學，可是沒有辦法，爸爸要離開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才能活……

被校園暴力后，我沒辦法轉學，我和爸爸姑姑們的家在這里，餛飩店在這里，工作在這里，我的家庭條件不允許我再轉學……

“畢業后聚一次吧，小愿們都很想你，一直都找不到你。不過他們都在準備高考，我沒告訴他們，怕影響到他們高考。”

林亦舟抬起頭，笑起來，“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被霖城大學保送了。”

林初晃神，桌上的手指慢慢蜷起，他說出的字慢慢排列一句話。

“暄城大學也想我過去，但是……”林亦舟笑得很開心，“你說過你喜歡霖城，你肯定會選霖城大學！”

林初頭干，有難的覺從腔搐到胃。

“我……沒被保送。”

林亦舟詫異，“你放棄保送名額了？嘖，學神就是不一樣，想靠真本事考上。”

林初不知道該用什麼表面對他，視線沒有著落。

“不過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媽當初給我整理了許多模擬試卷，你要不要一份？”

林初眼睛一亮，點頭，“要。謝謝。”

“謝什麼，不過這次我沒帶，因為我沒想到你放棄了保送。我后面兩天有事，晚幾天給你可以嗎？”

林初：“可以的，謝謝你林亦舟。”

林亦舟失笑，“還是這麼喜歡說謝謝。”

淺淺彎。

夕無限，風和日麗。

落地窗的俊男靚像影視里的男主。

“我靠了——”錢謙角搐，直呼：“牛！”

他旁的兄弟小心著他的肩，“謙哥，執哥這是……被劈了？”

錢謙踹他一腳，“說什麼屁話？”

陳執手著子口袋，仍保持剛看到他們時的姿勢。他站在路口，風起他的黃發，紅綠燈牌在他背后閃爍。

看了片刻，他哼笑了聲，眼睛瞇起。

放了他的鴿子，來跟別的男生喝東西。

不安分的人。

他掏出手機，隔著一條馬路拍了張照。

錢謙看到忍不住笑了，“哥們你這架勢跟捉一樣。”

話說話發現他臉上沒什麼表，止住本來還要說的話。

我靠？

這個樣子……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