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拿出來的高仿悶（順便也能當暗影權杖）對饒三姐妹起到了極強的震懾作用，高文可以確定自己從們上看出了ptsd的味兒來，而在這之後，他才大略解釋了琥珀與夜士之間那詭異神的聯繫，以及前者手中這“高仿”的來歷。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這方面的事——軍局長上的放在外界那當然是機，但放在這裡，他卻有機會從饒三姐妹口中打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管怎麼說，蓋亞們都是直接與夜士面對面接過的，而這是目前爲止高文能找到的與夜士關聯最近的報源頭。

“錯誤複製和信息溢出？”聽完高文的解釋之後，春之神芙拉的第一反應卻是有點發懵，這顯然超出了的知識領域，“起航者留下的東西真深奧啊……”

“這並非我們擅長的領域，”地母蓋亞則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農桑方面的東西我們姐妹倒是懂一點……”

“涉及到專用名詞的部分就不必在意了，”高文擺了擺手，他從一開始也沒指三位農業神可以搞明白起航者留下的黑科技玩意兒，只是大致把自己關於琥珀和夜士的猜想說了一下，好讓們有個籠統的印象，“你們可以簡單地把這當某種‘化’，或者別的什麼狀態，而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對這種狀態是否有什麼頭緒。”

聽到高文的話，蓋亞出了若有所思的表，並在片刻之後輕輕搖了搖頭：“按照你的描述，這位琥珀小姐可以視作是夜士的某種……複製品，但只複製了相當有限的部分，所以與的‘本’之間有微弱的聯繫，卻又無法建立直接流，這並不像是‘化’，而是……”

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目落在琥珀上，謹慎判斷了數秒鐘後才繼續開口：“而是某種介於‘化’和‘獨立個’之間的存在。”

收神伊芙也在旁邊點了點頭，跟著補充道：“這位琥珀小姐有自己的思維和人格，從這一點上，確實是獨立自由的個，但的存在前提卻是從‘本’中複製出來的某些東西，按你們剛纔的說法，那做‘溢出數據’，所以從靈魂上……的‘獨立’並不是那麼確定，而從你們剛纔提到的請報上，現在本的影響明顯在逐漸增強，這也說明了本的存在是有缺陷的。”

聽著兩位神這謹慎又不容樂觀的說法，高文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你們的意思是，琥珀並不能穩定地獨立存在，的‘穩定’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減弱？”

蓋亞與伊芙、芙拉飛快地低聲討論了一下，隨後們中的長姐蓋亞才擡起頭，看著高文的眼睛：“我們姐妹並非靈魂領域的專家，但作爲神明，我們在這方面也多有些瞭解，與此同時，我們也親自接過夜士，那位古神……是一個強大且‘龐雜’的存在。”

“龐雜？”高文皺著眉，嘗試著理解對方這句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祂的‘分’十分‘複雜’？”

“這是個有些古怪的說法，但很符合我們的覺，”蓋亞點了點頭，“或許是存在了過於久遠的歲月以至於積累了龐大的記憶和威能，也或許是起航者的改造影響，夜士有著令我們都到驚訝的複雜力量和龐大本，如果衆神都可以像你說的那樣用‘數據’來表述，那夜士所蘊含的數據一定是驚人的規模，而我們都知道……越是複雜的東西，複製之後存在結構缺陷的概率就越高，尤其在前提便是‘錯誤複製’的況下，複製品的穩定尤其堪憂。

“以我個人的覺判斷，夜士雖然行事略顯……暴，但祂應該並不介意存在一個像琥珀小姐這樣的‘複製品’，你們的線索也支持這個結論。所以琥珀小姐如今的變化應該與夜士的主觀意願無關，而是前者自作爲複製品的‘缺陷’正在逐漸擴大，並影響到其穩定的表現。”

高文的臉一點點沉下去，這個結論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那種可能——琥珀最近的異常變化與夜士無關，而是自缺陷導致。

如果異常變化跟夜士有關，那他尚且有很多作的餘地，他有個目標可以去涉，有個源頭可以去解決，但如果源頭就是琥珀自己呢？

作爲一次錯誤複製的結果，琥珀自的“信息結構”不足以維持自己長期穩定的存在，從而導致現在不斷朝著自己的“本”靠攏，越來越失去自己作爲獨立個的完整……照這樣下去，或許終有一刻會爲夜士的一部分，或者化作無用的信息冗餘，被錨點發生回收……

在沉思中，他突然覺有人輕輕在後面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回頭看去，琥珀正仰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在那雙琥珀的眸子注視下，高文有些焦躁的心緒突然間平靜了下來，而接著，他便在重新平靜之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們剛纔說夜士對琥珀的存在並不介意，”他猛然間擡頭看向眼前的三位神，“那如果更進一步呢，如果夜士甚至樂於看到琥珀的存在，甚至想出手幫助自己的這個‘分’能繼續存在下去呢？你們覺得祂會怎麼做？”

在說出這個猜想的時候，他腦海中卻想到了另一樣事，另一樣本應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卻被莫名力量保護下來，以“奇蹟”的形式留存世間的事——那本野法師筆記。

作爲紫羅蘭王國的“本土產”，野法師留下的那本筆記原本也應當隨著紫羅蘭夢境的結束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然而事實卻是它被一奇妙的力量“留”了下來，並且時至今日仍然好好地躺在帝國大圖書館的某個特殊房間裡，他還記著有一種朦朧的影籠罩著那本書，而那力量毫無疑問正是來自夜士，夜士甚至還在那本書裡留下了一句話，一句彷彿是爲了肯定“野法師”的存在而特意留下的言語……這一番舉其實都在著一個信號：

雖然夜士用繃弓子打人玻璃，用悶開人腦殼，一言不合就殺上門來，但祂是個善神——祂甚至不憚於親自出手來保存一本由凡人書寫的筆記，那祂當然也可能會出手幫助琥珀。

事實上早在當初知道夜士接待過包括銀眼柯羅德在的一批迷途者的時候，甚至在比那更早的時候，高文便有過這方面的猜測，而現在他眼前終於有了幾個直接跟夜士打過道的“當事人”，他認爲自己的一些疑問或許可以得到解答了。

“出手幫助琥珀小姐繼續存在下去？”蓋亞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若有所思地沉起來，“我們對夜士所知仍然不多，除了知道祂極端強大之外，那位古神的一切對我們而言都是迷……不過在聽到你們剛纔所說的關於起航者的事之後，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高文注視著蓋亞的眼睛，後者則在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才繼續開口：“從某種意義上，夜士或許也在面對著和琥珀小姐類似的問題——維持自的存在。”

高文皺了皺眉，迅速反應過來：“錨點發生。”

“是的，那個錨點發生的東西，雖然我不理解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從你的描述來看，夜士作爲上古時期本應被起航者消滅的衆神之一卻一直存活至今，所依靠的正是這個被稱作錨點發生的‘裝置’，換句話說——祂自己的存在也不是那麼穩定，只不過是起航者的造足夠可靠罷了，”蓋亞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傷口，“而另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夜士很信任並且會練使用起航者留給祂的東西，祂還會據這些起航者產的原理進行一番改造，來解決自己遇上的實際問題。

“利用錨點發生的衝擊來分割這一季衆神的神和人，就屬於是這種對起航者技的改造利用。

“那麼如果祂真的出手幫助琥珀小姐，而常規辦法又不管用的話，或許祂還是會用這個思路……”

“……祂可能會給琥珀也準備一個‘錨點’，就像起航者給祂製造了一個‘錨點發生’那樣，”高文突然長長出了口氣，儘管目前爲止蓋亞所說的一切都是推測，可他心中卻不知爲何陡然放鬆了一些，這種放鬆不是當初琥珀的“看開了”，也不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的自我安，而是在一顆心長久地懸著之後終於有了點踏實，在黑暗中終於看到一點明確火的安心，“等等，或許這個‘錨’已經出現了……”

他突然想到了當初在紫羅蘭島上失蹤的那些軍局幹員，想到了莫迪爾的探索隊在紫羅蘭林中遇到的神“晨星”，以及夜士的那份邀請，這些原本毫不相干的線索此刻突然被一個猜測串聯到了一起，讓他的眼睛也稍微明亮起來。

這些變化沒有瞞過蓋亞的眼睛，這位有著溫的大地神微笑起來，看樣子十分開心：“似乎我們的回答還算有些價值，是麼？”

“極有價值，”高文瞬間整理好了表和心，以極其鄭重的態度看著三位神，“至對我個人而言，這些答案無比重要。”

“那就好，因爲你也極大地幫助了我們，這種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一旁的伊芙說著，麋鹿形態的下肢輕輕刨著地面上的泥土，這似乎是心很好的表現，“那麼我們是不是該規劃一下該如何實施那個‘計劃’了？”

在神國堆滿炸的計劃。

“幸好我們現在還有一些緩衝時間，足以完這些佈置，”高文輕輕呼了口氣，接著便左右看了看這位於文明世界邊境之外、毗鄰著衆神領域的特殊院落，“我先確認一件事，你們是隻能通過這裡來和我們聯繫麼？”

“目前爲止是這樣，”蓋亞點了點頭，“這裡位於幽影界，你們後的堡壘則通向暗影界，這是我們在不介塵世的前提下能走到的‘最遠’的地方，再往外一步風險太大，就可能會引起神半的異了。”

“嗯……”高文沉了一下，心中已有規劃，“那我們就把這裡當做一個集散中轉點吧，庭院區邊緣有非常大範圍的荒蕪區域，足以堆放大量軍火，而既然你們能安全抵達這個位置，其他神明應該也是可以辦到的。

“既然你們三姐妹是第一批與我們聯繫的神明，那就先從饒神國開始測試，我會在明天這個時候安排人員將一批‘資’送到這裡，你們先運回去測試測試，看神國以及神半那邊分別有什麼反應，如果一切如我們計劃發展，那就正式開始大宗運輸……”

高文說到這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腦袋：“對了，差點忘了，你們懂得如何使用那些‘東西’麼？”

三神面面相覷，芙拉首先有點尷尬地打破沉默：“我猜……正確用法應該不是咬一下吧？”

“那看來還需要對你們進行一些基礎的培訓，”高文角抖了一下，“雖然過程說起來就是‘堆放’+‘引’這兩步，但爲了達到最好的效果，你們需要對如今凡人所製造的武有一個基礎的瞭解，主要是瞭解它們的能和殺傷方式，瞭解如何佈置和激活才能最大限度地釋放出它們的威力，以及最基礎的安全保管知識和一旦引信失效之後的簡單理方法……不必擔心，雖然聽上去你們可能覺得有點糊塗，但都是一些基礎知識，以神明之智，你們恐怕看一眼就差不多學會了。”

高文這邊安排的條理分明，三神聽著也是連連點頭，雙方看上去都是一副非常嚴肅認真在辦正事的樣子，琥珀在旁邊聽著卻越來越覺得詭異，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幾個塞西爾軍工專家跑到忤逆庭院中給人上課，而反神屏障對面整整齊齊坐著一排神靈的場景，當場整個人都不好了……

把自己的聯想跟高文說了說，後者卻出有些怪異的表：“你這麼一說……我怎麼反而覺得這個畫面充滿藝和宗教寓意呢？”

琥珀：“……你指定是在藝理解這塊有點大病。”

高文卻對琥珀的評價不以爲然——凡人指導神明如何推翻神權，塵世的槍炮武裝了衆神的人，瘋狂的神則在這之後灰飛煙滅——還有什麼是比這一幕更能充滿藝和宗教寓意，充滿強烈的矛盾衝突和秩序統一，且完展現出“塞西爾秩序”的呢？

說真的，這說的他都有點想找倆畫畫的把這一幕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