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兒，為夫方才可是差點點清白不保，被個小丫頭看了……”

    “哦。”正低頭挑選配飾的李君苒反應淡淡的，過了許久許是意識了什麼，輕拍了下桌子，佯怒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如此沒用？”

    沒用？低著頭，努力當人形布景板的小枝險些破功直接笑出聲來，好在關鍵時刻有所顧忌。

    瑾銘又怎會猜不到小枝幾個丫頭會有怎樣的反應。都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怎樣的奴僕。李君苒邊幾個丫頭，就屬小枝所影響最大。瑾銘自然不會跟幾個小丫頭斤斤計較，就算要算賬，也得跟們的主子算。

    “苒兒，你不準備為為夫做主？就這麼在一旁看戲？恩？”

    “沒辦法，我忙著刷牆壁咧。不好好打扮打扮，一會兒怎麼見人？若是因此給夫君丟了面子，可怎的好。”

    刷牆壁？瑾銘挑了下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之人。他的苒兒這一次依舊只化了淡妝，只是在眼角加了些淡紫的眼影，使得本就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顯得更有神韻。此外又撲了些腮紅，讓本就白皙的看起來更白裡紅些。

    瑾銘一直都很清楚，他的苒兒是個人兒。只是一想到新婚之夜，那些人看向苒兒那神，瑾銘心裡越發不想進宮磕頭謝恩了。

    “苒兒，我們換一好不好？”

    “換一？”李君苒回轉過頭，看向瑾銘。瑾銘的想法其實並不難猜，即便李君苒沒有讀心，也能猜出一二。這是想讓易容尹無心？

    “也行啊。只要夫君不介意。”

    “不介……想都別想！”瑾銘瞧著眼前笑盈盈的李君苒，許是想到了什麼，臉頓時黑了不。讓他男扮裝什麼的，想都別想。

    “啟稟郡王郡王妃，陳嬤嬤來了。”說話間，屋外傳來了綠桑的聲音。綠桑也是李君苒的陪嫁丫頭，這一次李君苒一共陪嫁了六個丫頭。小枝、甘草兩個一等大丫頭，紫草、綠桑、良辰、景四個二等丫頭。

    “陳嬤嬤？”李君苒疑地抬頭看向瑾銘，只見著原本還和悅的自家夫君，臉嚴肅了不。頓時也收斂了玩笑的念頭。

    “進來吧。”

    瑾銘的話音才落下沒多久，便瞧見一個約莫四十開外的老婦人，穿著一棕褐對襟坎肩，低著頭慢悠悠地從外頭了走進來。

    “見過郡王，郡王妃。”陳嬤嬤還算恭敬地朝著瑾銘與李君苒行了個宮廷禮。“預祝郡王郡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嬤嬤免禮，小枝賞！”

    一旁的小枝手腳甚是利索地轉找了個托盤，托盤上蓋著錦帕，正中放著個早早便準備好的大紅荷包。荷包裡，不多不九兩九錢重的一個銀錠子，被打造了玉如意的形狀。

    “謝郡王妃賞。”陳嬤嬤不卑不地彎行禮道。

    瑾銘見陳嬤嬤行完禮後，目總是時不時地往那張如意拔步床的方向瞧，靈一閃，腦海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瞧著眼前的心之人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頓時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陳嬤嬤是宮裡的，這會兒帶著兩個小丫頭特意過來，除了討賞外，就是為了整理鋪蓋。當然整理鋪蓋是假，關鍵是回收某塊原本潔白無瑕，這會兒不知道是否還潔白無瑕的帕子。

    瑾銘的臉有些微恙。作為經手人，瑾銘自然清楚他的苒兒是否純潔。只是別忘了，他們的新婚之夜可是在莊園裡度過的。所以咯，新房這邊。那張如意拔步床上，也就是方才回到新房時，稍稍躺了一下，而且還是隔著那床繡著鴛鴦的大紅子孫被……

    想到此。瑾銘的臉會正常才見鬼了。偏偏旁的心之人依舊笑盈盈的，似乎在謀劃著什麼事兒。瑾銘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目轉向一旁的案幾上那七八個首飾盒，從諸多金釵玉簪中挑了一支紅寶石的釵。隨後小心翼翼地/進李君苒的發髻間。李君苒頓時覺著頭上一重。

    “好重耶。”李君苒撅著，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苒兒戴這支釵很好看。”

    李君苒自然知道自己佩戴瑾銘所挑選的這支釵比另外幾支造型類似的更配上的這華服。這支金釵所鑲嵌的紅寶石，個頭其實並不大。只有龍眼般大小，卻勝在純度相當高。鮮紅似，如熊熊燃燒的火焰般彩奪目。最最主要的一點，這顆紅寶石是瑾銘送給李君苒的第一份禮，意義自然非比尋常。

    可是，這釵分量著實不輕。

    “時辰不早了，早些進宮，也好早些回來。”瑾銘拉起李君苒的小手，抬腳便往屋外走去，毫不在意留在屋裡的陳嬤嬤一會兒從那張如意拔步床上翻出那塊潔白如新的帕子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

    進宮的馬車自然早早地就準備好了。瑾銘難得的不曾騎馬，而是與李君苒一道搭乘馬車。定王府位於城東側，距離皇宮的位置並不遠。可饒是如此，等瑾銘小兩口從宮裡磕完頭謝完恩，拿著從皇宮各領回的賞賜返回定王府，這太已經升得老高老高了。

    若不是中途，乘著坐馬車往返的間隙，李君苒果斷帶著瑾銘回莊園休息片刻，就得著肚皮連刷兩個中型副本。就算扛得住，力勉強夠用，這力（魔法值？）只怕也早消耗完了。

    皇宮裡住著的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按等級劃分，最小的怪也是英級別。更被說之前還得罪了裡頭最大的那位boss景順帝。好在這一次所謂的進宮磕頭謝恩，並不需要去見這會兒還在前朝上早朝的景順帝。且不說李君苒打從一開始便跟中宮皇後關系不錯了，是沖著中宮皇後嫡親的小兒楚湘這會兒已經功變了李君苒嫂子這一點，中宮皇後也不會為難自家寶貝兒的小姑子。

    “到底是了親了。”端坐在主位上的中宮皇後瞧著與李君苒依依惜別（？）的瑾銘，如此打趣道，“好了好了，歸雲你就放心去書房吧。難不哀家還會吃了君丫頭不？”

    “娘娘說笑了。”瑾銘抬眼看向李君苒，見心之人朝他擺了擺手，便恭敬地朝著中宮皇後行完禮。隨後轉退出了中宮正殿。

    李君苒到中宮時，正巧是後宮諸位嬪妃給中宮皇後請安的時辰，正殿裡端坐著好些景順帝家的小妾。天啟朝後宮妃嬪品級倒是與李君苒印象中的有些相似。

    中宮皇後一人，皇後以下賢德淑貴四妃。正一品；設昭儀等九嬪，正二品；婕妤正三品；人正四品；才人正五品；寶林正六品；正七品；采正八品。有資格隔三差五上中宮皇後這邊晨昏定省的，得正四品以上。

    景順帝在位五十多年，前頭為了江山社稷能後繼有人，對於致力於第二代的研發還是非常用心的。只不過自打遇到了真。真也順利生下誕下麟兒後，這第二代的研發便不怎麼用心了。以至於最近的十幾年裡，即便有寵幸新人，這些新人的位份也並不高。真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只怕方面的因素也占了不關系。畢竟景順帝早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所以咯，這會兒端坐在正殿，陪中宮皇後嗑瓜子聊天的諸位嬪妃，多半是些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許是膝下或多或都有個兒傍，而諸位帝姬據說都嫁的不差，對於自那差不多可見的未來。心裡也明白的。所以這些妃嬪其實並不難相。

    更何況，李君苒在之前幾年裡又隔三差五的進宮，偶爾還會帶些小玩，諸如容養的護品，這一來兩去至在明面上關系不錯。

    這瑾銘一離開，本就悉的諸位妃嬪們便七八舌地聊開了。除了調侃李君苒這個新晉升的小媳婦跟瑾銘小夫妻倆裡調油外，便是聊容養生心得，要不就是聊自家閨如何。

    一時間氣氛相當融洽。

    但李君苒還是敏銳地留意到一不太對勁。

    景順帝兒子並不多，最終年的，只有大皇子宸王楚忱。三皇子安王楚懷，四皇子逸王楚懌，五皇子齊王楚祈，六皇子逍遙王楚逍遙以及九皇子秦王楚恒。宸王的生母蕭貴妃早逝。安王跟逸王年被封王後，生母便被接出了宮，頤養天年。逸王謀逆被削了爵位貶為庶民後，呂賢妃也跟著倒黴，據說已經在皇家寺院帶發修行。

    齊王楚祈讓程語嫣一刀給捅死了，生母柳淑妃也因為自家兒子謀逆被貶為庶民。這會兒正在冷宮艱難度日。逍遙王為了程語嫣，自請削爵，帶著老婆跟親娘楊昭儀去了嶺南。所以現在唯一有兒子傍的，只剩下那位景順帝放在心尖尖上的心之人，德妃涼涼了。

    德妃涼涼這會兒沒在，其實並不奇怪。原本德妃涼涼就非常低調，而且當年生下“雙胞胎”兒子後，這子骨就不怎麼好了，所以長年累月地臥床靜養。也就是逢年過節，難得見上一兩回。

    事實上，德妃涼涼的子骨並沒有弱到沒辦法下床的地步，只不過是景順帝對心之人的一種保護罷了。

    李君苒之所以覺著不太對勁，主要還是這會兒在正殿上閑聊的諸位，上至中宮皇後，下至諸位妃嬪，眉宇間都帶著一幸災樂禍，憋屈了許久的怨氣得以發泄出來的痛快。

    李君苒沉默了片刻，悄悄地拿出了一百兩銀子，得以解了。

    原來……德妃涼涼這一次真的病了，而且據說還病得並不輕。對此，李君苒也只能自己的鼻子，隨後兩手一攤，再無奈慨一句。

    臥榻間豈容他人酣睡？自家的夫君自然容不得旁的人分。饒是在這個男人可以正大明的妻妾群的天啟朝，這些個後宮嬪妃們依然忍不了有人比自更君王的寵。當然，這一次德妃涼涼之所以生病，並不是這些後宮嬪妃下得毒手。景順帝將德妃涼涼保護得相當好，想要功下手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李君苒突然想到之前，曾跟中宮皇後所說過了一句話：父母之子，為之計深遠，父母之恩，慈如河海，孝若涓塵……

    楚恒那小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運氣咧。

    “君丫頭……”中宮皇後見李君苒端著手裡的茶盞失神，便輕聲喚了一聲。

    “皇後涼涼，您我？”李君苒抬頭看向中宮皇後，帶著淡淡的笑容。

    “也沒什麼事兒，湘兒過幾日便該跟著君楊那小子回江南了。哀家心裡頭雖說舍不得，卻也明白這嫁出去的兒，等同潑出去的水……只要湘兒能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哀家也別無所求了。只是湘兒那丫頭，自小就被哀家寵壞了。若是在李家有什麼不得的地方……”

    “皇後涼涼，您盡管放心好了。李家可沒有三妻四妾的習慣，小哥也不會欺負自己個兒的媳婦。小哥若敢欺負湘公主，別說阿跟爹娘饒不了小哥，君苒也一定幫湘公主出氣。”李君苒言之鑿鑿地保證道，這一點自信還是有的。

    “君丫頭你這般說，哀家便放心些了。”中宮皇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初之所以挑中李君楊，自家寶貝閨瞧上了李君楊是一方面原因，李君楊本也足夠優秀也是一方面原因。其實最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李家人口簡單，家風也尚可。整個李家屯幾百年傳承下來，也就是李家四房李平海這個例外，娶了個不著調的平妻，其餘都是一夫一妻，磕磕絆絆過完一輩子。

    雖說尚了公主，不讓明著納妾，可私底下多幾個開臉丫頭，也不是沒可能。若有可能，中宮皇後自然不希自家寵了十幾年的寶貝兒還要與人共夫君。

    李君苒在中宮那兒一待便是大半個上午，直到臨近辰時末，“景順帝”使了個小太監前來尋找，才放李君苒離開。

    李君苒跟著這個瞧著有些眼生的小太監離開了中宮，隨後東拐西走，一路朝著西面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時，李君苒停住了步伐。

    “郡，郡王妃……您，您怎麼不走了？”小太監沒來由地有些心虛。

    “山郡王當真在西直門？”李君苒抬頭看了眼天空。四四方方的天，若是在皇宮裡待久了，會不會更向往宮外自由的生活？

    “郡，郡王妃……您，您還是別為難奴才了。”小太監不知想到了什麼，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李君苒的跟前，連連磕頭道。

    “是麼？我若非要為難你咧？”李君苒挑了下眉，側過頭看向一旁的小角落，道，“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