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在M市最好的中餐館“華之心”訂了席位，因為是除夕夜，基本上所有華人都會聚在一起吃頓好的，所以這一日的中餐館也是異常火，看來倫很早就預定位置了。

到了餐館，里頭果然熱火朝天，排隊等桌的人也絡繹不絕，蘇彬掃了一眼來吃年夜飯的人群，發現很多都是留學生，他貌似還看到了幾個悉的面孔。

因為餐館晚上會有舞獅節目，倫訂的是大廳位。

落座后，蘇彬一看——呵！邊上那桌就是程昂團，鉚釘鞋妹子和那些殺馬特等幾個面孔都在呢，也有蘇彬不認識的人，加起來一共七八個，就是沒見到孫昱杰的人影！

“喲，昂大頭？”金飛顯然也看到了程昂。

程昂瞟了他一眼，不愿搭理他。

金飛可不愿意放過：“你那小相好呢，大過年的，咋不帶他出來一起吃飯呢？”

程昂臉一黑，瞪著金飛道：“瞎說什麼你。”

金飛嗤笑了一聲，表充滿嘲諷。大過年的，他也不想鬧事，點到即止。但明眼人都覺得出來那兩句話間迸發的火藥味。

“leo，那個人是誰啊？”程昂邊一個聲音溫的聲道。

蘇彬離他們距離最近，背靠背的都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他扭頭一看，發現程昂邊坐著的竟是之前在牛排店看到的那個長發妹子，問這句話的人也是。

程昂沒說，邊上有人替解答：“是金老板啊，M市社圈的名人，你不知道？”

長發妹子滴滴地說：“人家沒聽過嘛～～”

金飛就坐在斜對面，兩人雖然不同桌，但還是能看到彼此。

蘇彬見金飛咬牙切齒地皺了手邊的煙盒，估計他此刻的心理活是——媽的，竟然沒聽過你大爺的名字，很好，我記住你了！

蘇彬又聽那妹子問程昂：“他說的‘小相好’是誰？”

程昂臉不變，淡淡地說了句：“以前的事。”

蘇彬愣了，啥以前的事？程昂和孫昱杰分手了？還是瞞著朋友的謊言？

蘇彬想起今天考試完后自己跟孫昱杰聊的話，他本來打算請孫昱杰來家里一起吃年夜飯，但一想到今天是除夕夜，孫昱杰說不定會和程昂一起，程昂和金飛又不對頭，便也沒開口，只是隨意地問了問他有沒有安排，只記得孫昱杰當時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可現在，親眼看見程昂沒有和孫昱杰在一起，難道他放著孫昱杰一個人在家？

那個移了移位置，斜眼看那個長發妹子依偎在程昂邊，一會兒咬耳朵說話，一會兒又夾菜給對方吃，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

蘇彬越看越覺得冒火，忍不住給孫昱杰發了個短信——“干嘛呢？”

“玩游戲。”孫昱杰很快回了。

蘇彬怔了怔，故意問：“除夕夜還玩游戲？你男人呢？”

自從他倆熱之后，孫昱杰為了避嫌，就不再直呼程昂的名字了，而是用“我男人”指代，起初蘇彬聽到這個稱呼惡心得都想吐，聽久了竟也麻木了，跟著用了起來。

孫昱杰回復：“他說晚上有事，忙的……我外賣吃啦，游戲里有活，跟網友約好了。”

——忙的？忙著跟別的人勾肩搭背嗎！？蘇彬簡直氣不打一來。

金飛見蘇彬面不對，問了一句，蘇彬把孫昱杰一個人在家的事說了出來，金飛眼珠子一轉，道：“他一起來吃飯啊。”

“是你之前那個同學？”楊誠哲一聽也熱道，“我們這桌子加個位置也不，你讓他來一起吃麼，人多熱鬧。”

蘇彬看了倫一眼，見他沒有異議，立即給孫昱杰打了個電話：“來華之心一起吃年夜飯吧。”

孫昱杰：“啊？現在嗎？”

蘇彬：“對啊，快點打車過來，B8桌，位置都加了，菜還沒上呢！”

掛了電話，金飛問：“怎麼說？”

蘇彬：“他來了。”

剛才聽孫昱杰的語氣，好像并不知道程昂也在華之心吃飯……不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尷尬。

不過就算如此，蘇彬也不希他孤零零地在宿舍玩游戲，剛剛孫昱杰接電話時的欣喜之太過明顯，除夕夜要是能和親人朋友在一起，誰愿意一個人呆著呢？

剛上兩個菜，孫昱杰就趕到了。

“新年快樂！”他笑地和蘇彬的室友們打招呼，只是話一出口，他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看見了隔壁桌的程昂。

程昂也在孫昱杰靠近的一瞬間白了臉，直到孫昱杰在金飛他們一桌坐下，都沒回過神來。

“咦，這不是杰森嗎？”鉚釘鞋妹子瞅見了，倒是在那邊咋咋呼呼地了起來，還直往蘇彬他們桌的其他人瞄，似乎想打量打量會跟孫昱杰朋友的都是些什麼人。

不過，的目在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還帶著毫不掩飾地興味，惹得蘇彬頻頻各種反。

“你怎麼不告訴我他也在這里？”孫昱杰小聲問蘇彬，語氣里帶著一為難。

金飛給孫昱杰倒了杯酒：“是我讓你來的，怎麼，他能來你就不能來？”

孫昱杰白著臉不說話，蘇彬給他夾了塊排骨，小聲道：“我們吃我們的，不用搭理他們。”

楊誠哲也道：“咱們點了好多菜呢，多吃點。”

好在餐館里的大氛圍還是喜慶的，盡管一開始尷尬，但吃著吃著也都各自管各自了。

酒過半巡，舞獅團來了，乒乒乓乓的，好不熱鬧，蘇彬問倫：“喜歡嗎？”

倫反問：“你喜歡嗎？”

蘇彬興地點了點頭，倫勾笑笑，仿佛在說，你喜歡就好。

孫昱杰看著他倆互，一臉羨慕，他喝了很多酒，似乎忘了煩惱，也跟著大伙兒一起笑，一起舉杯說“新年快樂”。

到了九點，該吃吃該喝喝，該鬧也鬧了，逐漸有人退場。

蘇彬他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次日“蘇老板”要開張，蘇彬還要一早去店里，他決定回去就早點睡下。

不料幾人剛起，程昂也跟著起來，目閃爍地看著他們問：“一會兒有啥活，要不要一起玩？”

鉚釘鞋妹子附和道：“咱們打算去中國城的ktv，已經訂了包廂咯，一起唄！”說著這句話，眼睛卻直往倫上瞄。

“不去！”蘇彬站在倫前，只恨自己不夠魁梧擋不住倫全。

鉚釘鞋妹子笑了笑，說：“你不去，不代表別人不愿意去啊，小杰你說是不是？哎，咱們之前對你是有點偏見，最近昂哥也開導咱們了……走吧走吧。”說著就想上來拉孫昱杰的手。

孫昱杰喝得有點頭暈，說話卻不含糊，他一把推開了那個生，和蘇彬口徑一致道：“誰稀罕，不去！”

蘇彬簡直要為孫昱杰拍手好了，難得看他有這麼氣的時候！

鉚釘鞋妹子一個踉蹌，氣得罵道：“你是不是男人？跟生都手腳？哦~我差點忘了你是gay，還是甘愿被男人上的那種，所以你本算不上男人，本姑娘……”

“別說了！”程昂突然開口，幾乎在同一時間，鉚釘鞋妹子左臉就挨了一掌，孫昱杰舉著手掌，紅著眼睛瞪著，所有人都震驚了，沒想到孫昱杰會手打人……

“你敢打我？”鉚釘鞋妹子捂著半邊臉，瞬間哭了出來。

蘇彬上前一步替孫昱杰解釋道：“他喝多了！”

孫昱杰也懵了，他吶吶地了，剛想說句對不起，臉上就被回了兩掌，蘇彬站在他邊上都能到鉚釘鞋妹子揮掌時呼出的風，清脆的兩聲“啪啪”聽得人心都吊了起來。

程昂團里有個人把鉚釘鞋妹子拉回去保護起來，那妹子還嚶嚶地哭著，仿佛了天大的委屈。

人心都向著弱勢那方，聽著妹子哭泣，紛紛用批判的眼看向孫昱杰。

“這算什麼事兒？”金飛看不下去了，“懷疑別人是男是之前，你也不照照鏡子瞅瞅你自己像男人還像人，人打你一下，你回兩下，還委屈得被人破了似的……”金飛一邊說用鄙夷地眼打量那妹子，一邊“嘖嘖嘖”地搖頭，“你要是個的，你媽沒教你一個孩子該有的言行舉止嗎？你看看人家，”金飛指了指程昂邊的長發妹子，“那姑娘多溫，多得，也不學學。”

長發妹子一臉地看了金飛一眼，金飛也朝眨了眨眼睛，還表現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那鉚釘鞋妹子都給氣吐了，程昂的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

金飛還想再說，楊誠哲按了按他的肩膀，勸道：“大過年的，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了，回去吧。”

眾人：“……”小、小孩子……

倫面無表的樣子更是表明了程昂單方面邀請的完敗結局。

分開前，孫昱杰目復雜地看了程昂一眼，有一哀怨，一惆悵，還有一……誰也看不懂那是什麼，卻沒來由地讓程昂驚恐起來。

他想開口住孫昱杰，可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回去路上，蘇彬忍不住安孫昱杰，要不是他和金飛起興讓他來，他也不會這樣的委屈。

孫昱杰搖搖頭道：“今天和你們一起吃飯很開心……我和程昂之間本來就有問題，不關你們的事。”

蘇彬嘆了口氣，沒地方出氣，轉向金飛忿忿不平道：“蒼蠅，你別跟我說你真看上那個長發妹子啊，跟琳娜比都差遠了！”

而且那個人明顯跟程昂有貓膩，蘇彬都懷疑程昂腳踏兩條船！

金飛輕笑了一聲：“那種貨，呵呵……”

蘇彬：“那你怎麼給拋眼啊？”

“我那離間計，你沒見那潑婦也喜歡昂大頭麼，看那個長發妹的眼神和看小杰一樣一樣的，都當敵呢……”金飛像看傻一樣地看著蘇彬。

蘇彬愣了愣，嘆氣道：“哎，學心理學的人……心真臟。”

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