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鐘到點心鋪，已經遲到了很多，還好，店長昨天就知道，安無恙不舒服，看見他過來，只是問了句：“還好吧？”

“對不起店長，我遲到了。”安無恙滿臉歉意，特別是被關心之后，顯得非常疚：“按照規矩扣錢吧，店長。”

那邊卻笑笑，大度地擺擺手說：“拜托不要這麼認真好不好，你一個勤工儉學的學生黨，我怎麼好意思扣你的錢。”

而且這名長得好看做事又勤快的小哥，自從來到店里之后表現很好，要不是對方是學生，店長都希他能長期留下來。

“謝謝店長。”安無恙特別不好意思，覺自己占了便宜：“那我今天晚一點下班，幫大家值飯點的班。”

否則按照他的個，心里會不舒服。

店長看著他，無奈地：“你堅持的話，隨便你。”

“嗯。”安無恙點頭：“那我去做事了。”

然后去更室換上員工服，到后廚找小林，把昨天晚上吃燒烤的錢還給對方。

“謝了，小林哥。”安無恙說。

“客氣什麼。”小林戴著口罩，用手肘撞撞安無恙：“你準備做到幾號？”

安無恙低頭開始做事，聞言想了想：“月底二十五號左右吧。”

反正他是本地學生，家里距離學校頂多車程一個小時左右，預留出幾天的時間完全足夠。

“喂，你們不啊？這里有新鮮出爐的牛油面包。”一個同事端著一個托盤過來，湊到小林和安無恙面前讓他們拿。

“謝謝小方姐。”小林立刻拿了一個。

至于安無恙，他聞到一濃郁的牛油味道撲面而來，帶著烤面包的焦味，馬上見鬼似的扭開頭。

同事好奇地說：“咦，小安，你不吃嗎？”

安無恙把口罩捂好，搖搖頭說：“唔，我不吃，謝謝……”因為別說吃面包了，就連聞到味道他都想吐，反胃。

就像早上的覺一樣，令人郁悶。

“好吧，那我去問問其他人。”同事走了之后，小林吧唧吧唧地湊近他：“香噴噴的牛油面包，你居然不吃？”

這可是免費的，不吃白不吃。

“喂……”這人帶著油膩的味道一直靠過來，安無恙真想打他：“味道太油膩了，你到旁邊吃完再回來，別影響我工作。”

小林冤枉得不行：“哪里油膩了，明明就很香。”

他記得安無恙上次很喜歡吃。

“我最近可能不舒服，聞不得油膩的東西。”安無恙皺皺鼻子，一直努力地抑著那惡心的覺。

“哈哈。”小林說：“你這癥狀，別不是懷孕了吧？”

“什麼鬼？”安無恙很沒好氣笑笑：“我還犯困嗜睡呢，要不早上怎麼會遲到。”

兩個十八九歲的年在后廚聊天扯淡，一會兒聊聊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一會兒聊聊擼啊擼或吃。

時間過得飛快。

中午點心鋪包一餐，不是外賣，是自炒的五花炒青菜，或者瓜類，偶爾弄個西紅柿炒蛋，和蒸魚什麼的。

雖然不多，但是營養健康，比吃外賣強一百倍。

安無恙以前喜歡挑煉過油的五花吃，那焦焦的香味和油滋滋的味道特別帶勁兒，但是今天他一塊也不想，只想挑青菜吃。

吃完飯后可以趴在休息室的圓桌上休息半個小時左右，馬上又要起來送餅或者理顧客的訂單。

像送貨這種跑的事，因為安無恙是本地人，知路線，形象又好，店長總喜歡使喚他。

今天休息時候過后被店長去送貨，安無恙頭都大，因為他覺自己眼睛都睜不開了，很想睡覺，很想很想睡覺。

店長見狀立刻改別的店員去：“小安，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請假，不用勉強上班。”

安無恙臉紅耳赤，使勁自己睜不開的眼睛，說：“我沒事兒，就是嚴重犯困……”

他覺得非常不好意思，立刻站起來想去洗手間洗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誰知道站起來的時候天旋地轉，頭暈眼花，覺自己隨時都會暈倒似的，他不了地坐回椅子上去。

“小安，怎麼了？”店長看見他啪嘰一聲趴著，連忙拍拍他的肩膀詢問。

安無恙搖搖頭，過了一會兒之后緩過來，跟店長說：“店長，我看我今天還是請假吧，不用記我今天出勤。”

他覺自己真的不行了，可能出了某些問題。

“真是的，回去休息吧，給你記半天。”店長好心地把安無恙扶出去，在路邊幫他車，順便叮囑道：“這鬼天氣太熱了，中暑的人特別多，你要是覺明天還不行，那就后天再過來。”

“謝謝店長。”安無恙連聲道謝。

他坐進車里，況看起來確實不好，整個人有氣無力地。

司機師傅說：“中暑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在很久之后安無恙回想起今天的事，他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自己說不用去，那后果會怎麼樣呢？

安無恙不知道。

他現在只知道自己好像不是中暑的癥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狀況會變虛弱。

雖然去醫院掛號要花錢，不過，他口袋里自己剛發的工資，想著去檢查一下總是安心一點。

“嗯，去醫院吧。”

好心的司機大叔，把人送到醫院門口，還熱心腸地說：“你自己能不能去掛號，要不要我送你去。”

安無恙趕擺擺手：“謝謝大叔，我自己就可以。”

付了錢他就下車了，畢竟大家都是辛苦討生計普通人，他沒有理由占用別人的時間。

于是安無恙一個人去掛號，錢，檢查，給他面診的醫生是個面善的中老年醫生，兩鬢斑白，上了點年紀。

“小朋友。”看見資料上寫著十八歲，醫生直接用泛稱：“哪里不舒服啊，說說癥狀？”

安無恙：“……頭暈，惡心，想吐，犯困，提不起神。”

醫生看他的眼神一頓，立刻上下打量，發現自己沒看錯，是個男孩兒：“厭食嗎？”

白白凈凈的年搖搖頭：“不厭食，就是不想吃油膩的東西，比如說燒烤、牛油面包，聞到就想吐，是不是脾胃有問題？還是換季給鬧的？”

“出舌頭我看看。”看完之后，醫生又說：“手，給你號號脈。”

干燥溫暖的指腹，搭在安無恙白皙纖瘦的手腕上，片刻后，醫生問：“最近一次房事是什麼時候？”

起初安無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醫生看病居然問房事，自己又不是下半有病。

在長者面前臉皮有點薄的年，抓抓熱燙的耳朵，小聲回答：“一個月前，就那麼一次。”

醫生點點頭：“你稍等，我打幾張單子，你拿去做個常規檢查。”

“好的。”

一會兒之后，安無恙拿過單子一看，是驗的項目，他心里很忐忑地問：“醫生，我沒有什麼大病吧？”

醫生說：“常規檢查，不要怕，你去查過之后我再跟你說。”

懷揣著不安的小緒，安無恙找到驗的科室，排隊等候號。

驗項目當天出結果，還是快的，安無恙惦記著找醫生給自己看報告，從而忽略了醫務人員目瞪口呆的表。

安無恙拿著檢測報告一邊走一邊看，檢測報告的結果是3255.500，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懂。

“有結果了？”醫生長手，也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結果的樣子：“我看看。”

雖然他不是婦產科的專業醫生，可是從醫多年，仍然一眼看出來，這個年的檢測結果，是懷孕了，胎兒五周左右。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像這種外表看起來是男的形象，卻能夠懷孕的列子，醫生以前見過。

他放下報告之后，認真而緩慢地說道：“你懷孕了，胎兒五周左右大，跟你最后一次行房日期吻合。”

安無恙愣住，猶如聽天書。

什麼懷孕……

他張來張去，說：“懷，懷，懷孕……”雖然不是有心懷疑醫生看錯了，只是：“醫生，我是男的啊，真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醫生的眉峰也地皺著，他覺這個孩子可能活不下來：“剛才給你號脈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懷孕了，加上檢報告，這個結果不會有錯。”

看著臉發白的年，醫生有點不忍心，但是有些話還是要及時說：“現在胎兒才五周大，在你肚子里只是那麼小一點，你要做人流手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提醒你，相較于做人流手的風險率，你會更高一點，而且需要做特殊手，需要你父母簽字，我們醫院才敢幫你做。”

“……”一堆堆的消息對安無恙來說像炸彈，炸得他腦子懵懵地，一片空白。

這些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東西，醫生卻告訴他是真的。

安無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父母知道的話，會有多生氣，多麼失。

第二個想到的是，做特殊手又要花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