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云也跟著玉離一同來了這無盡海域，躲在人群的最后面，目掃過無盡海域中心島上那棵正散發著澤的老菩提樹，眼底里閃過迷茫，只不過，迷茫過后便是貪。

知道的，知道堯華如今就在那里。

，玉離，還有堯華之間本是三個人的恩怨，在這場爭斗里，是那個贏家，從頭到尾就是贏家，從堯華的死，到圣佛費勁全力令堯華轉世，再到搶占先機投胎，總是在人后窺伺著這一切，是最后的勝利者。

只不過討厭的是，在他們三個人之間，多出來一個人，那就是幽寂。

這只朱雀橫空出現，本以為不值一提，誰知道這只朱雀不僅是集齊了嫚堯本該破碎消亡的魂魄，還想出了用菩提子養魂這樣的辦法。

這只朱雀的火焰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但好在，他死了，死了，雖不知他怎會死的那麼容易，但估著是與堯華有關的。

朱雀死了，接下來，就是堯華了，可惜了，終究還是沒能讓堯華和圣佛兩兄妹靈修，否則的話，等他們恢復記憶，那畫面一定非常好看。

“玉離……”

蘇千云想著，心里暢快至極，接下來只要以正道名義，將與妖族勾結在一起的堯華鏟除，那麼就真的贏了。

‘啪——！’

就在剛喊出口的瞬間，戴在發髻上已經一年了的白玉蘭花簪忽然就碎了。

徹底碎了。

蘇千云愣了一下，就站在前方的玉離也愣了一下。

白玉蘭花簪里躥出了一抹流，那流朝著菩提樹中心的那團影而去。

當那一縷被很早很早前藏在白玉蘭花簪里的殘魂歸位的時候，嫚堯的記憶回來了，殘魂牽引著復生的魂魄一點一點，寸寸地蘇醒過來。

洶涌卻總像是被封存著的無法修煉的靈力，不，是神力一下子朝著四肢百骸傳來，那力量強勁而迅猛。

嫚堯都想起來了，想起了哥哥，想起了幽寂，想起了在天界的日子，想起了自己被玉離用涂抹了琉璃心的劍刺穿時的痛，想起了哥哥用盡神力第一次收集的魂魄想帶著轉世的記憶，想起了許多許多事。

菩提樹中心的實在太亮了，亮到玉離都忍不住掩住了眼睛。

可他心卻狂跳著，雖茫然，卻朝著那團看了過去。

嫚堯恢復后的第一時間就沖向了萬劍之上被穿心而過的幽寂。

的形也在此時慢慢地顯現出來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到了那穿著銀鎧甲，頭發高高束起的子，帶著沖向了妖皇。

“小朱雀！”

嫚堯哭得眼睛都花了，眼睛里看到的就是幽寂鮮淋漓的樣子，他的服破碎不堪，他的上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到都是模糊的傷口，都好像是流干凈了一樣。

氣劍穿了他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

“幽寂！”嫚堯彎腰，一把抱住了幽寂，哭得渾發抖，臉蒼白。

可懷里的他不再是溫暖的，他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塊冰塊一樣，沒有毫溫度。

嫚堯哭得氣都要不過來了，聲音都發不出來，眼睛酸地睜不開，可想看看幽寂，想努力看看他。

可是看不清，怎麼都看不清。

不，不對，的幽寂不是這樣的，的小朱雀不是這樣的，小朱雀長的那麼好看，就算是從前沉著一張臉時都是好看的，不是這樣鮮淋漓模糊的。

“幽寂！你醒醒，你醒醒。”嫚堯哭著把那拔出來的肋骨用神力推進他里。

可那本該是立刻與幽寂的嵌合的肋骨卻是怎麼都融不進去，就像是失去了生機，沒有了半點靈氣，死氣沉沉的，任憑外界怎麼，都不會再給出半點回應。

嫚堯握了那陪伴了很久很久的肋骨，他的肋骨，把他抱得的。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太弱了，是我太弱了——！”

在嫚堯雙膝跪地去抱幽寂的瞬間，氣劍才是都消失，而對面的玉離臉白得不像話。

蘇千云看到穿著銀盔甲的嫚堯時也愣住了，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是聽到了邊玉離輕聲的呢喃，“云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不出話來，甚至這一瞬間心里是恐慌的，是不安的，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況會發生。

一切都是按照的設想完地進行著，功替代了嫚堯，包括白玉蘭花簪也認可了，甚至因為白玉蘭花簪，因為讓屠仁藏起來養著的關于從前的一抹抹記憶也都保存下來了，就算是與玉離神魂相結道的時候，玉離都沒發現不是堯華。

一路順風順水，看著堯華一次次遭苦痛折磨，看著被玉離傷害，看著艱難掙扎著，看著為藥靈被人爭奪著，心里從來都是暢快的，何曾想過這樣的畫面？

此時此刻，從腳底深涌上來一寒意，讓蘇千云仿佛被凍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會有兩個堯華？

玉離心頭縈繞著這樣一個問題，他手里拿著劍，快要支撐不住了。

白玉蘭花簪沒有錯，他與蘇千云結道時的神魂相中的記憶沒有錯，悉的氣息……也沒有錯。

可為什麼嫚堯變了堯華的模樣？

玉離被漫天的恐慌纏繞著，又像是被海水淹在下面，呼吸都快呼吸不過來了，他想不明白，卻忍不住去想，去回憶，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因為眼前的一切，讓他忍不住更相信嫚堯是堯華，可若是是堯華的話，那蘇千云是誰？

曾經他對嫚堯做的那些事又算什麼？！

“到底怎麼一回事？！”

玉離轉偏頭看向側同樣臉蒼白的蘇千云，聲音已經沒有半分力氣了。

蘇千云頓了頓，知道，一些事只要揭開面紗的話，那麼所有的真相都會顯出來了，怎麼都瞞不住了。

的眼底也變了茫然，眨了眨眼睛，一臉無措，“我，我不知道啊……是，是師尊你說我就是堯華的，我……我不知道啊……”

玉離：“……”

他無話可說，是，是失憶了的，是他將認作堯華，一步步讓恢復記憶的，是他告訴一切的，白玉蘭花簪也告訴了他當時他是對的。

可現在……

“啊——！”

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長嘯，那神力的波讓修為低的人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連玉離都忍不住在前撐起了神力保護。

等到他再抬頭時，就看到前面的嫚堯背著幽寂騰空而起，周都繚繞著一圈魔氣，濃郁的魔氣幾乎是將上銀的鎧甲都浸了黑。

那雙像是大海一樣藏著深藍的眼睛此時卻翻出的來。

嫚堯手里握了的魂劍，魂劍上方繚繞著不再是凝聚天地靈氣的正氣，而是魔氣。

“魔了！”

“大家快準備防住！”

“把殺了，魔了！”

“果然是與妖魔為伍的，大家都當心！”

嫚堯瘋了一樣，手里的魂劍一招斬出去，那里便死傷一片。

現在就是個瘋子，一個了魔的瘋子，要將這里的人都滅了，將害死幽寂的人都滅，都滅！！！

玉離看著一片一片的修仙者都因為而灰飛煙滅，他知道這里除了他沒人擋得住，不，是連他或許都擋不住。

“堯堯！”攔在面前時，玉離看著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堯堯兩個字口而出。

嫚堯卻冷笑一聲，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玉離，魂劍毫不留地就刺了過去。

玉離忙躲開，可還是被劃了一道又深又大的口子。

蘇千云雖然懼怕此時魔的嫚堯，但看到玉離傷，眼睛忍不住也瞪大了，忽然沖上面喊道，“蘇鈺，你要是還想見蘇鈺，就停下來！”

玉離和嫚堯都轉頭看了過去。

嫚堯看到蘇千云，瞳孔猛地一，手上的作比腦子里想的更快，的手朝前一，蘇千云就像是被什麼吸著過去，騰空飛到了嫚堯面前。

的脖子被嫚堯狠狠掐住了。

“我哥在哪里？”

蘇千云的脖子快被掐斷了，都不能呼吸了，臉漲得通紅，“你放了我和玉離，我就，我就告訴你。”

此時的蘇千云忽然變得天真起來。

真是又毒又天真啊。

恢復了，與哥哥是雙生，怎可能不知道此時哥哥還好好地活著？

嫚堯笑了一聲，輕輕了手指，蘇千云的脖子就被扭斷了，而的魂魄還想帶著的藥丹逃離，只是，此時怎麼可能逃得掉。

“當初挖出來的時候，很爽吧？”嫚堯著那顆藥丹，笑了起來，的眼睛令看起來很是魔魅。

那一句話就像是呢喃一樣，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那顆藥丹連帶著蘇千云的魂魄都被碎了。

得碎碎的，沒有半點恢復的可能。

嫚堯再看向對面的玉離。

玉離臉慘白，到了此時他若是還不知道眼前的人才是堯華的話，他……不配為仙為神！

千言萬語到了此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堯堯……”

嫚堯的魂劍直接進了玉離的心口。

玉離沒有掙扎，他不敢，他不能，他欠的太多了，這輩子，上輩子，太多太多了。

他眼瞎心忙，他……

玉離看著嫚堯，眼睛里流下淚來。

嫚堯的魂劍一點點旋轉著，將玉離的心剮一片又一片，看著他跪在自己面前，吐著，卻又不能死的樣子，面無表，周的魔氣更加狂盛起來。

“住手！”

就在此時，天帝的聲音卻從上方傳來，他來得很突然，就這麼一掌拍開了嫚堯，將玉離救下。

天帝神莊重而肅穆，袂飄飄，就這麼高高拍懸空在上空。

嫚堯看到天帝，肆無忌憚地笑了笑，手里的魂劍極其不客氣地沖著天帝而去。

可天帝卻告訴，“離恨淵里有復活幽寂的辦法，你若是殺離恨淵里的魔，我便替你復活幽寂。”

“朱雀本為天君，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似乎是擔心嫚堯不會相信自己，所以，他在后面又補充了那麼一句。

嫚堯卻不信，此刻就像是瘋子一樣，只想消滅周圍所有的人，背上還背著幽寂，就這麼沖著天帝過去，手里的魂劍發出的魂力強大無比。

天帝自知自己不是嫚堯的對手，尤其是現在魔的的對手，他拔高了聲音，“圣佛，堯華，如今是死了一個朱雀，但圣佛還活著，你是不管你哥哥了嗎？！”

嫚堯的劍有一瞬間的停頓。

就是這個瞬間，天帝眸迅疾地閃過一道，天空一下變暗，他手指側，生生在側挖了一個結界，結界里的魔氣就像是甜的糕點，引著嫚堯進去。

天帝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圣佛就在離恨淵里，只要把里面的魔都殺了，我就能替你辦到。”

“堯華，別去！”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玉離努力仰著頭朝著嫚堯的方向看去，里痛苦又虛弱地喊著。

嫚堯想去，周的魔氣繚繞著，甚至比撕開一道口子的離恨淵里滲出來的魔氣還要濃郁。

朱雀能活，哥哥也在里面，為什麼不去？！

只是……

“堯堯——！”

蘇鈺的聲音本不可能在此時出現，可確實出現了。

嫚堯的眼睛有一瞬間仿佛清醒，背著已經沒有氣息的幽寂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了蘇鈺。

蘇鈺坐在椅上，臉慘白，他上穿著的白和這里的狼藉與殘酷格格不。

他似乎很累，緩了緩，才輕輕說道，“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