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劍燒著烈火，在高空之中歡快地繞了一圈又一圈，天空被染紅，火焰的尾燒出了長長的條。

屠仁和他的兩個弟子到了這強大的妖力，忍不住抬頭看過去，這一眼，就看到那把骨劍呼嘯著朝著下方沖過來，好像要直接將刺穿他們的腦袋。

大胡子和白佛修急忙后退，在上豎起了金鐘罩。

就連屠仁，都是皺了眉頭，有一瞬間的閃躲。

可是那把骨劍并不是朝著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而去，它以銳不可擋的氣勢，發出尖銳的劍鳴，一下子沖了包裹著幽寂的那佛罩里。

“咔————”

清脆的一聲聲響，像是什麼破碎的聲音。

那佛金鐘一下子開始燒起火來，熊熊的烈火瞬間就將那佛吞噬干凈，任憑那佛有多麼的威與境界制。

屠仁的臉一變，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他的那招普渡無量，絕對不是這只該死的凰現在的能力可以掙的。

這把骨劍是什麼？

火燒得越來越旺，直到炸開，幽寂從里面飛出，后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朱雀展翅高飛，雙翅飛翔之間，帶的靈火的熠熠生輝，明地仿佛能晃瞎人的臉。

“師尊，那是什麼？”大胡子好奇地問道。

屠仁秀氣的臉上氣急敗壞，這只朱雀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太過礙眼了，太過礙眼了！

他又沖了上去。

將骨劍握在手里，骨劍的力量，瞬間歸位，那些往昔的記憶也一點點全部涌腦中。

“小朱雀，等這次我回來，我們就親吧？”

“你上的傷沒好不要，吃了業火紅蓮就好了，到時候好好睡個幾萬年。”

“或許也沒有幾萬年那麼久，嗯，或許你天賦異稟呢。”

“親的時候我穿什麼好？”

“小幽幽，我……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他們都想要我死，我也想好好地等你回來。”

“哎，你別哭，你就當我是去閉關了，要很久很久，幾萬年，十萬年，幾十萬年。”

“你聽我哥哥的話，別來，乖。”

幽寂的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瘋狂地涌那些與在一起的記憶。

那珍惜的每一

幕，占據了他漫長的歲月里極為重要的地位，幾乎是所有。

從前那些想不明白的事，從前那些偶爾會從腦中閃過的畫面，從前總是無來由地想親近堯堯的念頭此刻便都有了解釋。

“堯堯……”

幽寂低頭笑了笑，金的瞳孔幽深一片，他了手里的烈炎骨劍。

骨劍像是能覺到他此刻的緒，興地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劍鳴。

幽寂又笑了笑，嗓音低沉迷人，他拿著骨劍，輕輕在掌心劃下一道口子，掌心的，一下子就被骨劍吸收了進去，劍鳴聲便越發尖銳興起來。

屠仁的攻擊已經近在眼前了，可幽寂卻一直沒，連眼皮都沒抬起來過，好像沒注意到，好像反應慢，又——好像本不在意。

狂妄自大的朱雀！

屠仁冷笑一聲，就要再次用普渡無量將幽寂束縛住。

就在這時候，幽寂才了，他只抬起眼睫，朝屠仁看了一眼，手里的骨劍輕輕一抬。

一強大的磅礴的妖力自骨劍上發出來，幾乎是要覆蓋整個萬佛山。

那道妖力一出，屠仁的普渡無量就像是被人生生攔截斷了一樣，在空氣里，所有靈力潰散，佛消失，他沖過來的勢頭，就像是撓一樣。

幾乎是轉眼之間，所有人都看清了剛才那一幕，但所有人都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屠仁就像是一只破風箏一樣，撞到了巨山，一下子被擊飛了出去，帶著烈火，在地上燒出了長長的一條印子。

幽寂依舊站在那里，甚至都沒有大。

“師尊！”

大胡子和白佛修都驚得不知所措了，一直到現在才慌慌張張地轉去找屠仁，一邊對此時的幽寂到恐懼。

他周的烈火像是能將人直接燒進地獄一樣。

屠仁在地上燒了一個火球，所有的屏障，靈力，在此刻全無涌出，佛修引以為傲的修在朱雀之火的燃燒之下，本毫無抵抗之力。

更何況，到了凡界，哪怕現在是在萬佛山，他的境界也是被制的。

這只該死的朱雀為什麼……

屠仁從地上站起來，火焰燒得他整個人看不清五樣子，他似乎也本不在意，只咬牙切齒地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力量一

點也沒有削減？！”

他剛剛明明是被自己的普渡無量給得不過氣來，結果轉瞬翻盤，這是為什麼？！

幽寂握著骨劍，眉目如火明艷，卻也冷肅無，他盯著屠仁的臉，即便此時他整個人被灼燒著，那張臉都看不清。

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連一句話都沒說。

屠仁渾都在發抖，他著幽寂的那種目，那種毫沒有將自己看在眼里的目。

“你為什麼不說話！”

幽寂的劍氣再次揮出，帶著朱雀神力的劍氣附著在屠仁上，一件刺穿了他的丹田。

“不——！”屠仁本抬不起手去防，那道朱雀的神魂之力令他的靈魂都抖了。

火里，他睜大了眼睛，盯著那把劍穿了他的丹田，一下將他的靈臺擊碎，他渾打了個哆嗦。

他能清楚地覺到靈力從自己的里一點一點地流失，包括哪些被制著的仙力，急速的瘋狂地在消散。

“不——！”

屠仁雙膝一，忽然跪在了地上，整個人虛無力，瞬間垂垂老矣。

幽寂了手指，如火球一樣的屠仁，上的烈火全部被他收了回去。

大胡子和那白佛修一眼就看到了剛才還如十五六歲的漂亮年一樣的師尊此刻竟是變了白發蒼蒼的老子，原本臉上致的皮此刻猶如橘皮褶皺，老得臉都耷拉了下來，一雙清澈漂亮的眼睛渾濁不堪。

“師……師尊。”

兩人驚得不敢發聲，都不敢認面前的師尊。

屠仁渾都在發抖，如篩糠一般，他坐在地上，甚至連站也站不起來了，手腳無力，像是枯木一般，沒有任何生機。

“朱雀！你……你這是為圣佛報仇麼？你倒不如直接殺了我！”

他開口的嗓音，也不像之前那樣清亮，反而蒼老沙啞得連話語都要仔細辨認。

幽寂垂下眼睛面無表地看了一眼屠仁，連一個字都沒有多說下去，他環視了一圈四周，著這里還有一些小妖，才張了。

“你們可以走了，離開萬佛山，穿越滄溟荒漠，去無盡海域。”

原本幽靜的翠林之中，一下子發出一些細微的歡快的聲音，嘻嘻索索地從四面八方傳來，原來的一些地方開始破碎，崩塌。

遠看起來如翠山一樣的地方，原來竟都是用菩提葉中境撐起來的。

幽寂想了想，屠仁在萬佛山沉寂這麼多年，未曾出去過，是為什麼呢？以他的實力，不論是去青山劍宗，或者天澤靈宗，亦或是在凡界開創一個佛修門派，都是可以的，他為什麼要一直守著這里？

“你用這萬佛山究竟是要做什麼？！”他沉冷出聲。

屠仁聽了，笑了起來，可他此刻太虛弱了，靈丹被毀，他如今就是快死去的老人，沒笑兩聲便開始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你想知道？哈哈哈，我死了也不會告訴你。”

他沙啞的如鐵砂磨過的難聽的嗓音里著一狠勁。

屠仁兩只手都抓住了邊兩個徒弟的手臂，指甲幾乎都要摳進他們的里。

大胡子和白佛修的臉蒼白一片，“師尊！”

他們轉頭看向幽寂，握了手里的武，眼底里是恐懼，也有恨意，恨他害他們師尊如此之凄涼。

幽寂看著屠仁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著他兩個徒弟盯著自己的目，心緒毫無起伏，他抬手，本想直接擰斷這兩個佛修的脖子。

可他忽然想起了圣佛，擰斷脖子之前，他問了一個問題，“是否愿意隨我離開萬佛山？”

幽寂嗓音輕輕的，在此時此刻，萬佛山將要崩塌的當口，像是最蠱人心的歌聲，勾著人心底深最深的。

白佛修是第一個出聲的，毫不猶豫地拋下了屠仁，“我愿意！”

他的聲音甚至都帶了點激。

大胡子則是猶豫地看了一眼抓著自己手的師尊。

師尊現在太老太老了，老得就像是一塊連狗都不會啃的老骨頭，散發著惡臭與腐爛的氣息。

此時該如何選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大胡子一邊對屠仁說著抱歉，一邊一一地將他抓著自己手的手指掰下來。

“師尊，對不起……”

屠仁睜大了眼睛，肺腑里發出嗬嗬的聲音，他連口氣此刻都難，更被自己的兩個弟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胡子掰開了屠仁所有的手指頭，對著幽寂說道，“我也愿意！”

幽寂的盯著他們看了一眼，忽然角扯了扯，笑了出來，“你們還真是與你們的師尊如出一轍，既如此，就在這日日夜夜長長久久地陪著他吧。”

骨劍的劍氣瞬間而出，穿了大胡子和白佛修的，兩人臉上的興瞬間化為灰燼。

他們趴在了地上，一瞬間烏發變灰發，修為瞬間散盡。

“不——！”

幽寂轉，再不看這試圖三人一眼，去了一趟半山腰。

圣佛的雕像倒塌在地上，孤零零的，像是這世間再沒有人記得他一樣。

幽寂落地后，周的戾氣與火焰瞬間熄滅了，平和得不得了。

他彎腰從地上將圣佛的雕像扶了起來，卻是沒有歸于原位，換了個地方，他將這雕像上的泥土塵灰全部清掃干凈，才是離開。

幽寂的影等到萬佛山最后一只小妖離開之時，才是離開。

萬佛山在他離開的瞬間，就像是一副原本彩濃麗畫一下子沒有了生機。

畫上面大塊大塊的料正在斑駁地往下掉，掉在地上，還會濺起一地的灰。

當料一點點掉完，萬佛山的翠林便了枯樹林，鮮花草肆意生長的土地上，只剩下了枯草，枯草堆里生滿了腐爛的東西，長著蟲，蠕著。

屠仁瞪圓了眼睛，看著這天空，又看了一眼邊這兩個培養了那麼久的廢徒弟，心里涌起的是濃濃的不甘。

他的里還發出嗬嗬的聲音，蒼老得像是老樹一樣的手巍巍得從口掏出了一個木盒子。

大胡子和白佛修本就修為比他低，一下子被打散修為，倒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所以沒看到他的作。

屠仁打開了那只木盒子，木盒子里用錦布墊著，上面放了一顆燒毀了一半的菩提子。

這是他用了圣佛的法才保下的半顆，否則按照那朱雀烈火，是會直接燒灰。

這菩提子里盛放著的，是錦云存起來給他的記憶。

可是，他把這事辦糟了。

想起錦云曾給與過自己的溫暖，想起在圣佛的弟子里，他明明是大弟子，卻并非是最寵的那一個，想到自從那只朱雀來了之后，圣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朱雀上，從此未曾多看他一眼。

想起那日日夜夜煎熬的日子，也想起了那株業火紅蓮。

師尊他可曾還記得過，

那株業火紅蓮，他許久之前便想要了，師尊沒有答應給他，轉頭卻因為他妹妹一句話，就這麼隨隨便便給了一只朱雀，不，是惡畜！

屠仁回想起那些，那些嫉恨的緒便像是要將他燒起來。

在那些難熬的歲月里，錦云便是他唯一的溫暖，給了自己太多的藉，那夜里的陪伴，會用寬容的懷抱懷抱住無助難過的他，會在他傷心時，親親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