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這樣一個心狠的年。

他的生母是家中主母的陪嫁丫鬟，蓄意勾引了家主，先后生下了他與胞妹。

丫鬟原以為從此草變凰，日后靠著年便能過上錦玉食的好日子，不曾想，家主無，主母面慈心狠。

年五歲之時，他的生母便‘不慎’跌府中荷花池，從此喪命。

主母恨丫鬟叛主，將年和他妹妹趕到了府中最西邊的院子里，明里暗里地授意府中仆婦小廝磋磨他們。

那棵院子里的大槐樹上經常有年被家中惡仆鞭打過的跡。

年與狗爭過食，也因為廚房吃食被打的半死不活，可他終于活下來了，并將妹妹也養活。

八歲之時，年聽說這世上有仙人，聽說世上最厲害的兩大門派分別是位于東邊延綿八萬里的青山劍宗，和浮空仙山之上的天澤靈宗。

他將四歲的妹妹背在后，拿上從廚房里費盡力氣拿到的干糧，踏上了去天澤靈宗的路。

為什麼是天澤靈宗？

因為年聽說，天澤靈宗有一位南山真人，南山真人修為高絕，為人仁和溫良，最是普濟蒼生，門下弟子千萬，他們斬妖除魔，替世間剔除偽善邪惡之，人恭敬。

年也向往這樣的日子，向往那樣人敬仰的日子。

要拜天澤靈宗，需先徒步爬上九萬九千九百層階梯，不能回頭，不能停下，一路往上，若能通過，便是半只腳了宗門之。

其后是什麼樣的，年也打聽不到了，他從后門溜出去，從說書人那里聽到的，多數便是半路放棄的人。

天澤靈宗的萬步階梯初一萬步，尋常如高山，后每一萬步逐漸經各方力。

年背著妹妹過了滿是尖刺的萬步臺階，走過了熊熊火焰燒著的臺階，也踩過滿是淤泥，一不小心便要帶著妹妹永久墜的臺階……

最后那一萬步，他已經是衫襤褸，臉發白，小小年紀，上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那漫天的雪不斷地落在他上，他幾乎了一個雪人，小心翼翼地背著被包裹在布包里的妹妹咬著牙繼續前進。

當他凍得快死過去的時候，視線里出現了一雙藍的葛布棉鞋。

小小年瞇起了眼睛，抬頭去看，逆著，他在里，一眼看到了那個面白須白，正悲憫地看著他的老者。

老者慈悲寬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問他，“為何上山？”

年又又累又冷又疼，快要昏死過去，卻依舊眸明亮，仰著頭，看著前方的，口齒清晰。

“我想好好活著。”

老者悲憫的眼中出一抹意外，他看著年為了爬上山，渾都是傷的，一雙腳鮮淋漓，那鞋面都是染上了，看不清原本的了。

對自己這樣心狠，有著這樣一份魄力，如今年紀卻只有八歲，饒是年男子能這樣上山來的也是有。

不，是從未有過。

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臺階，本就是為了勸退了大多凡間之人所設，他們天澤靈宗只選有天賦之人，門中長老自會下山選擇擁有天賦的弟子。

這年爬上第一萬臺階時，宗門負責臺階的長老便注意到了。

當看到這只是個八歲的在他們眼里還稱不上是年，不過是個子的孩子時，更是驚訝。

驚訝不止這些，他每走一萬步，宗門便是多一些人關注，都想看看他能走多遠。

直到看到他走上了最后的一萬步。

南山真人這才坐不住，趕在其他人之前過來，他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一個回答。

他心，當下牽著年去了宗門，療養多日后，親自為他測了天賦，是有的金靈，最是適合修五行中攻擊的法，天賦絕佳。

南山真人當下收下了這小年。

小年一躍為天澤靈宗南山真人座下徒，消息傳回府里，全府震驚，他爹，那個自他出生后便很來探的家主親自來了天澤靈宗，將年妹妹帶回去教養，并給與年從未有過的關。

從此，小年了天澤靈宗一時之間驚才絕艷的小師弟，修煉速度一日千里，將來前途無量。

他就是蘇鈺。

誰曾想，這樣被南山真人賦予厚的蘇鈺會忽然一夜之間被毀仙，毀去仙緣，再不能修煉，為天澤靈宗唯一的廢，無人問津的廢。

可這樣的一個廢，如今卻是被人擄走了。

玉離是不相信的，修仙界強者為尊

，擄走一個不能修煉的人，沒有任何好，更何況，如今蘇家也不再重視蘇鈺。

蘇家雖是凡界四大家族之首，可在修仙界，也不過是尋常無比的。

蘇千云猶豫了一下，將傳信玉簡直接給玉離看。

在玉離接過去看的時候，像是終于下了一個決心，說道，“師尊，我想去找我哥。”

南山的傳信中的確是寫了，蘇鈺回了一趟天澤靈宗，要了一堆符后，便是在師兄師姐的挽留下，在天澤靈宗多住了兩天。

可就在昨天，蘇鈺忽然就失蹤，沒有任何前兆，在天澤靈宗消失得干干凈凈。

“師尊，我想去天澤靈宗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我哥哥失蹤的線索。”蘇千云本就紅腫的眼睛這會兒就更紅了。

海風吹過來，將頰邊的碎發吹起，出那張秀麗俏卻也堅持的臉。

“我哥曾是蘇家驚才絕艷的天才，人嫉妒，蘇家樹大招風，本就與許多人為敵，聽說天澤靈宗有同樣出四大家族的弟子，說不定是他們將我哥哥藏了起來，我一定要找到我哥哥！”

蘇千云眸中堅定，更是恨不得現在立刻離開這里，趕往天澤靈宗。

京城四大家族分別為，蘇、蕭、白、謝，其中，蕭家與蘇家是向來不合的，嚴重懷疑，是不是蕭家的人的手腳。

記得哥說過，他有一位師長和師兄就是蕭家的人，與他關系十分淡泊。

玉離沒說話，卻是抬頭看向妖氣與魔氣大盛的方向。

顯然，此時妖氣和魔氣已經逐漸平息下來，可那種力量的激依舊存在。

妖皇就在那里。

回想起堯堯離開之時，是妖皇將擄走，再回憶一下滄州城遇到的那個自稱是哥哥的男子……

玉離瞇了瞇眼，心里有一種極強的直覺，嫚堯也在那里。

只是，嫚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們馬上就要到鮫人島地帶，等為師為你拿到瓊鯨骨，我們就去找你哥哥。”玉離輕聲說道，帶著哄的意味。

鮫人島眼看就在前面，他不可能此時轉頭離開去找蘇鈺。

在他心里，蘇鈺自然是比不上蘇千云的。

可蘇千云卻很堅持，“師尊，我的事沒有我哥重要，我寧愿不修補這劍骨，我寧愿不要這瓊鯨骨，我也要去找我哥。”

說到最后，的眼底已經有淚花了，顯然緒已經克制不住了，難過的不行。

玉離無奈，俊冷逸的臉上，眼睫垂了下來，“云兒，別鬧。”

“師尊，你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離開去天澤靈宗，我有飛劍符，我不敢讓師尊陪我一同前往，可師尊也不要阻止我。”蘇千云卻是十分堅定，玉離的話不能改變的主意。

玉離閉了閉眼，對上眼圈泛紅的樣子就心了下來。

“不是為師不愿意陪你去，只不過，前方就是鮫人島，瓊鯨骨很有可能就在那。”玉離頓了頓，“瓊鯨骨是世間有的靈，若是被他人取走，要想再找第二骨頭，很難。”

妖皇出現在這，必然不是偶然。

妖氣與魔氣并存，應當是在爭奪什麼寶，而這又是鮫人島的方向，很有可能便是在爭奪這瓊鯨骨。

玉離眸中冷凝。

他沒想到凡界如今魔也開始作了。

“若是被他人取走，可能是徒兒與這瓊鯨骨無緣吧，或許旁人也需要這瓊鯨骨，我這子也不是不能活，師尊，我不要的。”

蘇千云很懂事地說道，此刻只想離開這里。

見師尊的眉頭還是皺著，便是扯了扯師尊的袖子，聲音放了地撒，“師尊￣￣你這麼厲害，就算這瓊鯨骨被別人取走了，你一定也能將它給我搶回來的嘛，我們一起去天澤靈宗好不好？”

玉離見瞪大了的眼睛里都是懇求，還因為第一次這樣說話有些紅紅的臉，不由心里一。

他開口有些無奈，聲音低沉，“在你心里，你哥哥這麼重要？”

蘇千云點頭，“我哥真的很重要。”

“你可知，若是瓊鯨骨被人用了，要想再剝離出來，極難。”玉離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

蘇千云了脖子，“師尊，我剛剛說的話就是開個玩笑，我就是覺得師尊很厲害，什麼都能做到。”

玉離最后抬頭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留，一下抱住蘇千云，袖一甩，形便如一道煙一樣，迅速從船上消失，遠去。

蘇千云依偎在玉離的懷里，心中歡喜不已。

船上的人正好回，看到后沒有人影了，當時

還嘀咕了一句，“我怎麼記得剛剛后面是有人的呢？”

……

嫚堯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黑，一亮都沒有。

但知道，自己現在是在萬歸的心魔幻境里。

在鬼獄村落的時候，鬼阿若曾給布過一次心魔幻境，不過，的段位還是太低，只窺探到了的一點點心意，加上當時早就對玉離死心。

所以沒有能怎麼困住。

可這一次不一樣，這心魔幻境是萬歸的，要將萬歸從心魔幻境里拉出來，這不是一個人的事。

“萬歸？”

嫚堯也是大姑娘上轎第一回 ，猶豫了一下，才輕輕了一聲萬歸的名字。

自然，回應的是長久的靜默，空氣里安靜得不像話。

難道萬歸的心魔一片黑暗？

嫚堯回憶了一下原書劇，只記載了萬歸是主蘇千云的其中一個癡迷者，是個十足的俊冷酷劍癡。

自從認識萬歸，對于說他是主蘇千云的癡迷者這一點，保持懷疑，更懷疑書里面是不是都是主和讀者自以為覺得萬歸是癡迷者，實則不是？

第一回 見萬歸，是玉離讓萬歸來接自己去聽風堂，那一次上他的飛劍還要鞋，印象深刻。

后來，在天齊峰看到正練劍練的服都碎布條的他，因為正悟劍，眼中別的什麼都沒有。

等回過神來時，他臉都紅了。

再后來，去瘴氣林，跟隨他們離開青山劍宗……

萬歸一直是沉默的，卻又在必要的時候都在，存在不強，可也不會讓人忽視他，給人十分可靠安心的覺。

那張酷臉都變得幾分可。

這樣的他，心魔到底是什麼呢？

嫚堯想起了之前過來萬歸這隔間時，小白狼嘟囔著說了一句‘不太好，里直喊娘，不得以，我就應了一聲，我真不是想占他便宜。’。

難不，萬歸的心魔是關于他娘的？

四周太黑了，嫚堯就算是想走，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最后索直直往前走。

“嗚嗚嗚嗚嗚。”

當黑暗里的這一聲哭聲響起的時候，嫚堯渾一激靈，一下抬頭看向那個方向。

這一看，周圍的黑暗盡數在這瞬間退去。

只不過，就算這黑暗退去了，這場景

沒有好到哪里去。

一片荒蕪的地方，像是墳地一般的荒山，周圍沒有什麼鮮活的，一片灰暗。

嫚堯往周圍看了看，這依稀是一個島，這島很大，島上像是發生過什麼戰一樣，焦土一片又一片，沒有什麼地方看著是好的。

“嗚嗚嗚嗚嗚￣￣”

嫚堯又聽到那聲哭聲了，一下子朝著那方向看去，這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上穿著皮的小蘿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