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Kelsey coffee, 坐滿了開著電腦工作的白領英。

也有文藝青年在里頭看書。

還有西裝革履談項目的人。

咖啡和蛋糕的香氣無不在。

還有慢悠悠的小調和氣氛。

邊紫和葉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

傅晚卓去買咖啡，回來后, 坐在邊上聽邊紫和葉說話, 偶爾也問幾句。

邊紫今天說話多有點顧忌，但本人并不是那麼有顧慮的人, 所以葉猜，估計剛跟傅晚卓認識沒多久。

甚至有可能是今天認識的。

邊紫不男朋友，但會有固定生活。

倘若沒有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葉覺得傅晚卓多半是新進認識的炮友，甚至有可能是今天剛人是的炮友。

邊紫問傅晚卓，和葉是怎麼認識的。

傅晚卓看了一眼葉，意有所指道：“就在這認識的。”

邊紫見傅晚卓神耐人尋味，就笑：“什麼意思？”

傅晚卓道：“我們學校附近有家Kelsey, 上學時候, 偶爾會去一次, 在那做兼職。”頓了頓，“我沒記錯吧？”

葉抿淺笑，默認了。

傅晚卓道：“我一個朋友在那對一見鐘了。”

“啊？”邊紫有些意外, 看向葉，“真的嗎？”

葉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邊紫想到什麼, 驚訝道：“他朋友不會就是你那個初吧？！”

葉沒吭聲。

傅晚卓接著道：“朋友追得很辛苦, 結果追到手沒半年，就把人甩了。”頓了頓，“還是在人的生日第二天。”

葉不想跟傅晚卓多說, 只含糊道：“以前年輕不懂事，有些事的確理的不怎麼好。”

傅晚卓看著：“你們分手后應該沒再見過了吧？”

葉沒回答，就讓他當自己默認了，只問：“你們現在還一直有聯系嗎？”

傅晚卓點點頭：“偶爾出來吃個飯，打打球什麼的。”

仨人又東拉西扯閑聊了一會兒，一杯咖啡就見底了，葉覺得敘舊敘得差不多了，就起告辭。

傅晚卓卻沒，只道：“再坐一會兒吧，再坐一會兒，他就到了。”

葉愣住了。

傅晚卓又道：“你要是覺得沒必要，也不強求，等他來了，我會跟他解釋的。”

當年兩人分手對傅晚卓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分得過于突然，這是意料之外的事。

前一天還甜甜，難解難分，結果后一天就分手了。

張虔連原因都說不清楚。

最開始以為是張虔甩，后來發現張虔不對勁，才察覺到他可能是被甩了。

但張虔跑去云南溜達了一圈，回來就沒事了，他還以為這事翻篇了。

直到很久之后，傅晚卓才發現這事對張虔產生的影響，比他以為的要深刻的多。

那時張虔跟已經分手五、六年了吧。有一天兩人在酒吧談事。幾杯酒下肚，張虔有些微醺，靠在沙發里，說起他前一陣開車到涂白寺那邊開會的事來。

他說傍晚時候，車經過一個路口，停下來等綠燈。車窗開著，他無聊的四觀，在路口等綠燈的人群最前面，看到了一個很像的人。斑馬線對面的綠燈亮了后，隨著人流，從他的車前走過。手中還提著購袋，或許是太沉的緣故，走到路中間，還換了一下手。

他之前有想過如果重逢，會住。但那一刻，什麼都想不起來做，只是看著走完了斑馬線，然后不見了。

事后他仔細回憶，覺得自己多半是認錯了，但因為這個小事，他連續幾天夢到了。

張虔說這些話時，語氣很淡，最后一句甚至帶著嘲諷和訕笑，但傅晚卓印象卻很深刻。

傅晚卓不知道他到底是心有不甘還是難以忘懷，但他覺得張虔是需要和這位前友見一見，聊一聊的。

張虔進來后，傅晚卓朝他揮手示意。

張虔順著過道過去。

傅晚卓站起來給他讓位置。

張虔停下來后，習慣的瞥了一眼桌上的人，正要問傅晚卓什麼事，目卻被坐在里側的前友絆住了。

傅晚卓解釋道：“館里偶然見的，這麼多年，就到了這一次，真不容易，覺得怎麼也該你一下。”說著從座位上出來，讓張虔進去。

張虔從容地在葉對面坐下，波瀾無驚道：“怎麼，你沒跟他說，我們已經見過了？”

傅晚卓小小吃了一驚：“你們見過了，什麼時候見的？”

張虔言簡意賅道：“有個項目在合作。”

“臥槽！”傅晚卓笑，“那緣分還真是妙。”又看向葉，“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就不費勁拉的他來了。”

邊紫笑道：“你太會推卸責任了，明明是你沒問，等葉知道的時候，人都已經快到了。”

傅晚卓這才想起邊紫和張虔還不認識，就給倆人介紹了一下。

邊紫頷首： “久聞大名。”

張虔回了一個幸會。

傅晚卓問張虔喝什麼，張虔說式。

傅晚卓上邊紫一塊去收銀臺前排隊去。

邊紫和傅晚卓走后，四人共坐的桌上，就剩下了倆人。

張虔只是看著。

葉別開目，過玻璃幕墻看窗外。

之前總想找個咖啡店，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去講一講當年的是與非。等他們從咖啡店出去后，會在路邊道別，然后徹底告別過去，將往事踢開。可此時此刻跟張虔坐在這里，葉發現無法坦然張口，將年輕狂付之笑談中。

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一直坐到傅晚卓和邊紫回來。

傅晚卓把新買的咖啡分好，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倆人，奇道：“你們倆不說話啊，不是吧，這是干嘛呀，都多年了，還別扭呢。”

邊紫瞥了一眼張虔：“張總看人時，眼睛有種要吃人的錯覺，葉都不敢看他，怎麼敢跟他說話。”

張虔把目從葉上移到邊紫上：“不敢看我的人，除了害怕，還有可能是心虛。”

傅晚卓笑著對邊紫科普：“你是沒見過，當年他們倆談的時候可黏糊了，張虔跟我們去尼泊爾爬雪山，就十幾天的時間，他都熬不住，非要提前回去，氣得我們幾個直罵他見忘友。背地里還嘀咕，葉是不是抓住了他的什麼把柄？還勸他，不要對生太好，小心好過了頭，對方不知道珍惜，結果這家伙完全不把我們的話放在心上。”又對葉道，“葉，不是我說你，張虔當年對你可夠深義重了，你那麼對人家，有點無。”

葉頓了一下，看向傅晚卓：“是啊，是深義重，分手不到兩個月，就跟前友復合了。”

“欸。”傅晚卓不同意，“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們都分手了，難道還指人給你守節嗎？”

葉搖搖頭：“沒人讓他守節，哪怕分手當天他跟人復合，我也覺得沒問題。”

張虔蹭地站了起來。

椅子和地面，向后退了幾寸，發出刺耳長聲。

他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死死盯著前友。

傅晚卓站起來要安他，張虔卻拂開他的手，一句話沒說，走了。

一時之間，桌上沉默了下來。

兩秒后，葉跟著站起來，道：“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說著追了出去。

張虔走得很快，葉一路小跑，跑得氣吁吁，終于在天橋上追上了他。

為了讓他停下來，葉去抓他的手臂，他停下來回時，手一揚，讓抓了一個空。

高溫的夏日，過街天橋，像是要被曬化了一樣。

橋上有撐著傘買小飾品的老太太，見倆人就停在的小攤不遠，抬眼瞟了一眼。

他揚手躲避的作，配合著眼神，狠狠的刺了一下葉。

張虔冷冷道：“葉，分手的時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你把話說清楚，可你就是不說。既然當初不肯說，現在時過境遷，也沒必要再說。即便你想說，也沒人想聽。你把那些都咽回去，爛在肚子里，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試圖通過任何人讓我知道，我沒興趣。”

他說完這些，轉就走。

“沒有過。”葉用話攔住了他的步子。

張虔被釘在了地上。

葉平靜道：“從來沒后悔過，只是想把事說開而已，既然你覺得沒必要，不說也可以。”

“我知道你沒后悔過。”張虔冷冷一哂，卻沒有回頭，“不過，你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真人不舒服，這幾年職場白待了。”

葉頓了一下，道：“只是不想用在你上而已。”

張虔卻道：“用在我上吧，我喜歡世故一點的，圓一點的人。你要是一直這麼無所顧忌，我怕我會變那種斤斤計較給前友穿小鞋的刻薄男人，所以怎麼對別人，就怎麼對我好了，我不介意。”

他走了。

隔了一會兒，葉看到他走到了橋下。

葉舉手在額上搭了涼棚，看到天橋中間打著傘，一直往這邊張的老太太，就踩著高跟鞋，慢慢的走了過去。

老太太賣小飾品，用洗得發白的藍布鋪在地上，上面擺滿五六的皮筋，卡子，手串……

頭發鋪在上，又被汗黏在了脖子里，葉想買一個皮筋扎起來，就蹲下去去選。

老太太一手搖扇子，一邊道：“過日子嘛，總有拌的時候，不是什麼大事，回去好好說說就了。”

葉愣了一下，隨即知道誤會了，但也沒解釋，手拿起一個彩編織繩，付了錢，將頭發扎了起來，穿過天橋，到對面的館去找林天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