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永遠待在舒適區里,我總要遇到不愉快的人和事,而我不希你總是擋在我前面,因為我也會心疼你。”
周以牽住李至誠,眉眼展開,平和而堅定道:“也許有人想在中做小孩,但我不要,我希你平視我、相信我,我是個年人,我會自己理好的,放心吧。”
李至誠輕輕地嘆氣,學會藏匿緒,學會克制脾氣,學會用可能憋屈,但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小的方式理問題。
周以是真的不一樣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
這算好事嗎?李至誠并不知道。
他只是攬過周以圈在懷里,在耳邊說:“我們回家吧。”
車子開進一家小區,周以才知道李至誠說的回家,是真正意義上的“回家”。
上了二樓,李至誠在門前停下,對周以說:“到了。”
周以看他站著不,推他胳膊:“那你開門呀。”
李至誠側過頭,向攤開手掌,學著的語氣說:“那你把鑰匙給我呀。”
周以疑:“什麼鑰匙?”
李至誠指著的包:“兔子拿出來。”
周以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帶了它?”
李至誠彈了腦門一下,回答說:“早看見兔耳朵了,我以為你知道呢所以帶著。”
周以從包里掏出絨兔遞過去:“它不也得見見異地友,相思病犯得厲害呢。”
看著李至誠打開兔子上的斜挎包,取出一把鑰匙,周以呆住,竟然都沒發現他還藏了東西在這里。
李至誠將鑰匙進鎖孔,轉打開:“前兩天找人打掃了一下,進去看看吧。”
戶型是復式lofter,一樓分布了客廳、餐廳和廚房,二樓是臥室。
整間房子小而溫馨,裝修風格和他在溪城的家很像,客廳里同樣擺了兩張電腦桌。
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其他擺設都被收走,架子上空空的,看起來好久沒有人住過。
“給你個任務。”李至誠抓著周以的手,把那枚鑰匙塞進的掌心,“我想明年開始把這里改民宿租出去,你幫我打理吧。”
周以問:“租出去?”
李至誠笑著點頭:“嗯,租給那些只能在周末見面的異地。”
周以吸了下鼻子,說:“那我得給他們打折。”
李至誠頷首:“你說了算,房東太太。”
周以意識到問題,問李至誠:“這里租出去了,那以后我們住哪里啊?”
李至誠說:“當然是再買套更大的了。”
周以顧慮道:“可是現在申城房價這麼貴欸。”
李至誠張開手臂抱住,把下抵在的腦袋上:“那就得辛苦周老師,多寫論文多發表著作多賺錢。”
周以突肩上擔起了重任,一腔熱向他承諾:“好!拼搏二十年,我要讓你住上湯臣一品!”
李至誠眼里滿是愉悅的笑意,親昵地蹭著的頭發:“嗯,周老師養我。”
這棟公寓確實非常適合居住,二樓樓梯一上去就是閣樓式的臥房,像是一座空中花園,落地燈的是橘黃的,仿佛收藏一抹落日余暉在家中,安寧而靜謐。
睡前,這一天發生的一切又在周以的腦海里極快地閃回。
枕著李至誠的胳膊,突然開口說:“我很負責地告訴你,我真的不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起的。”
李至誠低低地笑起來,問:“那為什麼?”
周以回答:“不知道,原因是很復雜的,說不清。”
李至誠了的鼻子:“那我也很負責地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是富二代或暴發戶。”
“啊?”
李至誠非常欠揍地說:“我爺爺是暴發戶,我爸是富二代,我麼,有理想有信念的獨立自強優秀青年罷了。”
“媽的。”周以屈要去頂李至誠,卻被他抓住胳膊,整個人鉗制在下。
“還睡不睡了?剛哭著喊累了現在又這麼有勁?”
周以被他說得臉頰發燙,背過裹被子:“睡了,晚安。”
李至誠出胳膊攬著的腰,往自己懷里帶,低聲音說:“總覺得這幅場景好像夢見過。”
“什麼?”
“你在我邊,睡前總有一大堆的屁話要說。”李至誠頓了兩秒,“但是每次醒過來,還是只有我一個人。”
周以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住,給他真實和安全:“現在不是夢了,我就在你邊。”
頸后的皮覆上一層溫熱,聽見李至誠如圖囈語般的聲音:“怎麼辦,又有點舍不得把這里租出去了。”
周以笑彎了眼睛:“那湯臣一品不要啦?”
李至誠:“......那還是湯臣一品好。”
溪城就像是周以的避世桃源,在這里只要考慮吃喝玩樂,和李至誠笑鬧著度過每一天。
床頭柜上的兔子和小羊手牽著手,下午他們在書房開黑游戲,晚上就依偎著躺在沙發上看電影,日子過得快而輕盈。
那天晚上的不愉快經歷兩人都沒再提起過,似乎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當周以回到學校,走進院樓辦公室,清楚地知道,該面對的糟心事還是得面對。
霍驍仍舊冠楚楚,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在見到周以時,他甚至如往常那般微笑點頭,和打招呼說:“早啊,周老師。”
周以咧開一個不走心的笑:“早。”
“周末過得怎麼樣?”
周以翻開文件,回避他的視線:“還不錯。”
系主任站在辦公室門口,叩了叩門,說:“小周來啦?”
周以趕忙站起:“欸,方主任。”
方思勤朝招招手:“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
出于某種莫名的心理,周以瞥了霍驍一眼,他正姿態悠閑地喝著咖啡,似乎對此并不好奇。
跟著主任進了辦公室,方思勤給周以沏了杯茶,讓坐下,又從桌上拿了一沓文件推到手邊:“看看吧,院里今年的科研項目,這個是國家級的,錢教授是負責人。”
周以信手翻開紙張,正上方的黑字寫著項目主題,——中國典籍翻譯中的生態學視角研究。
方主任告訴周以:“團隊里再想找個年輕老師,商量過后選了你,你先看看項目方案吧,明天教授會來院里開會。”
周以卻有些遲疑:“翻譯并不是我的強項啊,這方面應該找霍驍吧。”
方主任端起茶杯,朝笑了笑,問:“還記得之前面試的時候,最后錢教授問你的那個問題嗎?”
周以當然記得:“他說他最近陪兒看電視劇,有個小問題,如果主穿了一旗袍,男主想夸清雅秀麗,應該如何形容。”
“你怎麼說的?”
周以著脖子,有些難為地復述道:“You remind me of the gentle breeze and the bright moon.”
方主任說:“這個問題他也問了霍驍,他的回答是delicate and elegant。”
周以挑了下眉,簡單直接,是他的風格。
“這可能就是你們倆的不同,他準,你靈,都不能說錯,各有所長吧。其實當時在你們倆之前我們真的很糾結,沒想到會有你這匹黑馬,錢教授當時就一力要留你。”
周以有些寵若驚,笑著說:“幸好之后還有機會。”
“是呀,這不立馬就去聯系你了嗎。”方思勤叮囑,“你好好看看這個項目,別讓錢教授失。”
周以乖順地應好。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周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
捧著那沓文件推開辦公室的門,在霍驍桌邊停下,直言問他:“你知道主任我過去是為了什麼嗎?”
霍驍掀起眼皮,眸中笑意淺淡:“不知道,我也不關心。”
周以篤定道:“你知道。”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霍驍先挪開視線,放平角褪去笑意,聲音陡然冷卻:“所以你現在想說什麼?”
周以單手撐在桌上,俯低子,向霍驍近了些,語氣輕佻道:“欸,你會打架嗎?”
霍驍沒料到會冒出這麼一句話:“啊?”
周以按著自己的肩膀,回到座位上去,解釋道:“我不喜歡辦公室里一直是這種別扭的氣氛,真男人就干一架吧,中午十二點育館跆拳道室,不見不散。”
沒管滿臉蒙圈的霍驍,收拾東西拎包離開,決定在外面的咖啡館把這份項目文件瀏覽一遍,省的在辦公室里惹某個小心眼的男人眼紅妒忌。
十一點五十,霍驍出現在門口時,周以已經換好了借來的跆拳道服。
小時候因為打不過周然,心來要改去學跆拳道。
周以現在無比謝那個熱方剛的自己。
霍驍著子口袋,款步走了過來,有些好笑地打量:“不是,你來真的啊?”
“不然呢?”周以正了正腰帶,轉時利落抬踢上去,毫沒有猶豫,狠而迅速。
左臉麻了一瞬,很快是集的鈍痛和腫脹,霍驍微張著目呆滯,緩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他媽,有病啊?”
周以沖他笑了一下,頭次聽霍驍說出臟話,還覺得新奇:“看來你不會,那你完了呀。”
這次也沒給霍驍反應的時間,胳膊肘從上落下擊在他肩膀,同時抬狠狠頂他腹部,掐住脖子將他整個人摁倒在地。
“你知道平民最大的好是什麼嗎?”周以問。
霍驍扭曲著表掰的手指。
“就是談論你們這些上位者的八卦,你以為我就不了解你的背景嗎?你爸是申外法語學院的霍教授,我雖然沒見過令尊但也聽說過,可惜了,他怎麼就生出你這種人面心的混賬東西?”周以加重手上的力道:“本來以為走個過場就行,結果我差點搶了你的位置,急了吧?沒能看到我對你淪陷,還發現錢教授看中的人是我不是你,氣死了吧?”
霍驍的臉已經難看到極點,可惜在周以眼里毫無威懾力。
“Feminist is disgusting?你當然沒辦法理解,你從小到優待,你著父母給你的資源,你年之后需要苦惱的事只是進外部還是繼續做學,你安心地走著爸媽給你鋪好的路。對你來說,二十四歲到三十五歲漫長而充盈,你可以大展手你可以暢想人生,但是你知道一個的這十年有多匆忙嗎?你能一口氣毫無顧慮地讀完博士,但是我見過無數學姐為了家庭,們得花至兩年的時間結婚生育,等好不容易能夠回到自己的事業上,離青年還剩幾年?你從來就被偏袒,怎麼知道公平的意義?”
周以神漠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可以否決我的努力,嘲笑我只靠運氣,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霍驍。”
周以松開手站起,一針見道:“你難道沒發現,你其實有多麼自卑怯懦嗎?”
甩了甩手,如釋重負般地呼出一口氣,郁結在心口的濃霧散去,周以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邁開長過躺倒的霍驍,學著他尖銳的語氣原話奉還:“Hypocrite is disgusting. 你才是他媽的真幸運。”
—
從跆拳道室出來,周以出了一的汗,回到教工宿舍洗完澡換了服,坐在沙發上,心跳頻率依舊急促,耳邊嗡嗡作響,大腦持續于興狀態,完全無法冷靜。
想來想去,周以拿出手機,還是決定先和李至誠匯報一下況。
在微信上打字說:我把霍驍打了!我牛不牛!
屏幕上立刻彈出語音通話申請,周以摁下接聽放到耳邊。
連喂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李至誠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你傷了沒?啊?怎麼打起來了?”
周以揮著拳頭驕傲道:“我沒傷,我三招把他ko了,牛吧我?”
聽筒里沉默了一會兒,李至誠問:“你說的解決方式就是把人揍一頓?”
周以啊了一聲:“打完這一架,以后大家就繼續做好同事啦。”
李至誠疑問道:“你和他說好的?”
周以答:“倒也沒說好,我自己這麼想的。”
李至誠:“......你下手重不重?”
周以想了一下:“還行吧,我肯定有分寸的,就是......”
“就是什麼?”
周以的聲音越來越小:“就是第一下我踢在臉上了,他估計,這兩天不怎麼能見人。”
聽筒里,聽到李至誠倒吸一口氣,沖兇地吼道:“媽的周以,打人不打臉,你講不講武德啊!”
周以蹭得燃起怒火,提高聲音喊回去:“他都不講品德我講什麼武德啊!”
又是一陣靜默過后,李至誠咬著牙說:“你先等等。”
周以到后背發涼:“怎麼了?”
“我在給你聯系律師了。”
周以驚恐道:“不是吧,你是說他會告我嗎?!”
李至誠反問:“你覺得呢?”
周以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腦袋:“我不至于要去蹲局子吧?警察會來約談我嗎?”
李至誠冷哼一聲:“你現在知道怕了?”
周以哭無淚:“嗚嗚嗚嗚嗚你一定要救我。”
李至誠扶額無奈嘆息:“等見了面我再收拾你。”
周以無助道:“那我現在怎麼辦?”
李至誠仿佛家有熊孩子,恨鐵不鋼的家長:“還能怎麼辦,先等著吧。”
周以后知后覺地害怕起來:“他萬一找人報復我呢!”
李至誠嚴肅聲音回:“那你就放狠話,敢惹你,你老公帶一車面包人沖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李至誠的慘痛育兒經驗分:如果你的兒說已經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請千萬不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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