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兩人又因為接送上下班的事兒爭執了起來。
聶長生不想過于張揚,畢竟莊凌霄太耀眼了, 醫院又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每天出現三教九流的人, 什麼話沒人說?坊間或許早就有他倆的風言風語了, 只是聶長生從來不八卦, 流言才沒有傳到他的耳中。
“如果有手要開, 你再去接我。”聶長生讓出了一大步,以往,他從手臺上下來之后,都會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醫院分配的宿舍,或者辦公室的休息室, 他沾枕就睡, 從來不管條件簡陋不簡陋,跟莊凌霄同居以來,聶長生連加班都很,除了幾臺非他不可的手要上, 不過莊凌霄都會驅車等在樓下, 不管多晚,都要接他回家, 好像聶長生不躺在自己的邊,他就沒有安穩覺可以睡一樣。
失眠癥,明明不藥而愈了啊!
“這是你新增加的契約嗎?”莊凌霄冷眸一橫, 顯然對聶長生擅自剝奪了自己的權利表示了非常大的不滿。
提到契約,先前并沒有談攏的影蒙上心頭,兩人皺著眉,靜默的氛圍里,局面一度陷僵持狀態。
小白蹭了蹭聶長生的管,尾左右搖得很勤快,里發著嗚嗚的諂聲,似乎跟主人同仇敵愾,一同數落莊凌霄的霸道與可惡。
聶長生抱起它,輕輕撓了撓它的耳后,小白吐著舌頭,舒服地趴在主人的懷里,眼睛微微閉了起來,一副很的模樣。
“你下班回來,可以先溜溜小白。”聶長生道,雖然小白相對于別的狗來說已經夠乖了,但畢竟年好,沒人看管的話,總把客廳弄得一團,鼻子尤其靈敏,客廳里放零食的地方都能出來,吃了不知多賀鴻梧的口糧,有時莊凌霄上班走得匆忙,忘記關上臥室的門,它就把犯罪現場挪到臥室,被教訓了也不改。
“誰要牽著一頭白癡畜生遛彎啊!”莊凌霄嫌惡地哼了一聲。
被點名的小白耳朵一抖,沖著莊凌霄的方向吠了幾聲,以示對他安給自己的頭銜的抗議,可遇上莊凌霄投來的冰冷視線,它又窩囊地回聶長生的懷里,還調轉了頭,很沒有禮貌的用屁對著莊凌霄。
“那……”聶長生不知道商場人士是怎麼打發多余的時間的,腦海里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只有讀書時從影視看的片段,無外乎派對、喝酒、泡妞、打高爾夫球……
從前,本地報刊總把報道莊凌霄的花邊新聞當頭條吸引大眾的眼前,可惜記者不給力,僅僅只抓拍過兩次跟寧子沁出高級餐廳,現在想想,大概是莊凌霄刻意讓記者拍到,無非是想要讓他對寧子沁死心而已。
卻哪兒知道,他的心從始至終都沒在寧子沁的上。
想起從前以為只要能遠遠的站在一邊看到這個人的影就已經是上蒼對他莫大的眷顧了,哪料上蒼對他厚至此,不僅滿足了他的祈愿,還連本帶利的將這人奉送到他的邊,像現在這樣,怎麼驅逐都不離去,還要因為過于黏而苦惱。
“沒什麼那不那的,”莊凌霄在他的邊,將小白從他的懷中撥走,輕輕的一腳把它到電視柜前,雖然只是個對他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小家伙,但被聶長生護在懷中,怎麼看都覺得礙眼,“我也不要你辭職了,你就開個腦科診所,雇請幾個醫生坐鎮,想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也不用開什麼該死的會議,怎麼樣?我可以贊助你的。”末了,他狀似大度地表示可以在經濟上的全力支持。
開私人診所比起他先前要求的辭職在家也算是讓了一大步了,聶長生竟然不知道這人會有這麼心的時候,以前,他只顧自己的得與失,何曾理會過別人的死與活?
雖然知道勸服不起毫的作用,次日臨近下班時,聶長生還是希莊凌霄稍微聽進他的話,起碼換輛普通一點的轎車,結果轎車是換了,果然是輛價值適中的轎車,只是還是固執地違規停在老地方,這也都罷了,他還倚在車門邊,一邊擺著酷酷的姿勢,一邊吞云吐霧,吸引了來來往往更多人的目。
管理停車的保安走上前來,結果被他冷厲的目嚇退,保安是知道他的份的,哪敢得罪他?于是自以為聰明地把電話打到了寧子沁的辦公室,接電話的卻是另外一個醫生,他追求寧子沁被拒,心里窩著一團怨氣,故意拿這事在眾人面前調侃寧子沁,說的酸話雖然惡俗,但瞬間為了最新的八卦新聞,一傳十十傳百的,每個定時下班的醫務人員取車經過時,都對莊凌霄進行注目禮。
知道被誤解的寧子沁一點也沒有制止別人以訛傳訛的想法,也沒有知會聶長生一聲,讓他替自己解圍,的驕傲不允許高看此事一眼,不聞不問,就是最好的自我保護。
聶長生恨不得有臺需要耗十幾個小時的手等著他上,然而最近都沒有要開刀的病患,偏偏他的車呆在新公寓停車場好多天了,如果從醫院的后門離開,樓下那個引起的男人又會怎樣報復他的不告而別呢?
“我今天要加班,”聶長生最后對在外招搖的莊凌霄如是說。
“你什麼時候有加班的指派了?”莊凌霄冷聲問。
是了,邊被這人安了眼線的事兒,聶長生都忘了,自己在醫院的一舉一,莊凌霄諳于心。
本來因為舊事被寫懸疑故事已經夠糟心了,這會兒莊凌霄又隨意妄為地公布兩人關系切的信息,如果連這一層也被寫了那篇連載小說里,他們將何去何從?
他與莊凌霄都是有擔當的人,可有擔當不等于為出頭鳥,生活是自己的,沒必要把自己的私生活呈現在別人的眼前,為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像小助手依稀知道莊凌霄對聶長生不似外界傳聞那樣“水火不相容”,所以才敢在聶長生面前說道:“聶主任,你說奇怪不奇怪,大家都說莊先生是來接寧醫生的呢!”
副手也過來調侃道:“聶主任,你師弟嚇人的本領有增無減啊……”他還記得那一次與聶長生開完手去宿舍休息時,在電梯上遇到的那驚魂的一幕,聶長生明明跟電梯里煙的“鬼魂”是認識的,卻在他的面前裝作不認識,害他以為撞了邪,過了一個不安心的年。
聶長生不是一個急智的人,從來不擅長謀算計,遇上這種不能用醫學知識解答的問題,他需要好好琢磨,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然而燃眉之急還沒解決,賀鴻梧那邊又出狀況了。
周五的傍晚,常常是聶長生與莊凌霄一同去接賀鴻梧回家的,實驗中學的周五下午只有兩節課,四點二十分就可以回家,門口都是家長排起的長龍車隊,聶長生醫院下班是六點,所以賀鴻梧最須得留校一兩個小時。
他是個活潑的人,從前會有龔卿作陪,這個學期楚穎穎轉校了,于是變了三人小組,倒也不寂寞。
可是這天,聶長生臨近下班時接到了龔教授的電話,說賀鴻梧跟著龔卿回了龔府,這本沒什麼,兩個知心年形影不離,你到我家這邊玩,我去你家那邊睡,再尋常不過的事了,龔卿就曾在聶長生的公寓住過幾次,甚至出游也一同跟著去。
然而這一次,龔教授并不急著掛電話,似乎在斟酌著什麼語言,言又止的,聶長生猛然心里一提,問道:“龔教授,是不是鴻梧發生了什麼事了?”
龔教授也不否認,道:“還是卿跟你說吧。”他學繁忙,基本不會親自去學校接孫子回家,這一回恰好都把俗務分給了別人,難得來浮空半日閑,才有興致到實驗中學走一趟。
龔卿顯得很畏懼他的爺爺,在電話里頭一板一眼地陳述了賀鴻梧的近況:“三天前,學校的生課去了一趟生態園,老師講完了課之后,讓我們分散自由活,觀察興趣的植,集合時,才發現鴻梧沒有依時回來……”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大概是賀鴻梧頑劣,常常怠誤了正事,他想吐槽幾句,不過因為爺爺就在邊,他才忍了跳過槽點。
“我知道他是去看梨了,就跟兩個男生一起去梨地找他了,”龔卿繼續道,“他果然還在梨地,不過正在跟一個男人吵架,吵得很兇,我以為他被欺負,跑過去時,那個男人就跑了,鴻梧在抹眼淚,我還第一次見他哭呢……”他印象中,賀鴻梧是活潑的,頑劣的,聰明的,只有他氣別人的份,別人哪傷得了他一分?
“吵架?怎麼回事?鴻梧怎樣了?”聶長生一陣心慌,即便知道事已經過去了三天,但現在才提及,年肯定了影響,悶悶不樂了三天……
“他裝作沒事人一樣,也不愿跟我和穎穎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龔卿忙說,“不過,原本一到周末,他就迫不及待要回家的,可是這一次,下了課他也不回寢室收拾東西,還問我要不要一起留校,后來爺爺來接我了,他就跟我一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