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照例是底考試,這一次是考全科, 兩天的考試時間一晃而過, 假期殘留的興也在張的考試中被消磨干凈。
考試當天的晚自習正常, 結束最后一門英語, 阮眠回了趟家, 突如其來的生理期導致整場考試都有些不在狀態。
換好服, 路過趙書棠的房間,阮眠腳步頓了下,但很快又加快步伐離開了家。
等到了晚自習, 周海在班里說了這學期學校開設的數理化競賽班的事, “學校開這個只是提議, 并不是提倡大家都去報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走這條路, 報名從這周開始,大家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有意向想報名的先去班長那里記個名。”
八中每年都會走一批競賽保送的學生, 今年是頭一回針對這個項目開設輔導班,作為實驗班的學生可能會比普通班和重點班的學生更有優勢走這條路。
但這也不是能一錘定音的決定,班上一時議論紛紛, 周海也沒多說其他, 叮囑傅廣思看一下紀律,隨后就回了辦公室。
阮眠一早就得到了消息,這會人不舒服,埋頭趴在桌上, 聽著周圍同學在討論這事。
傅廣思了胳膊,“阮眠,你沒事吧?”
“沒事。”枕著胳膊的腦袋轉過來,神懨懨的,“生理期。”
“那你接著休息吧。”傅廣思從書包里翻出一個暖寶遞給,“上次買的,還有一個。”
“謝謝。”
傅廣思擺擺手,“沒事啦。”
阮眠剛開始疼得難,暖寶寶上去之后緩和了幾分,但人也睡得不沉,對于周遭的靜并不是全無意識。
班里哄哄的混著四走的腳步聲,阮眠調整了下姿勢,將校服往上扯過腦袋。
沒一會,在似醒非醒中聽見江讓的聲音:“班長,幫我和陳屹也記個名。”
傅廣思問了句:“你和陳屹都打算去競賽班啊?”
“陳屹想去,我就是湊個熱鬧。”江讓站在傅廣思那邊的過道,視線落到阮眠這里,裝作不經意地問:“阮眠怎麼了?”
“哦,有點不舒服。”
“不嚴重吧?”
“沒事,休息會就好了。”傅廣思摁了下筆,打岔道:“好了,已經幫你們記過了。”
“行,謝了啊。”
江讓回了自己的座位,傅廣思在忙自己的事,阮眠醒在一片昏暗里,直到快下課才掀開校服坐了起來。
傅廣思看過來:“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阮眠著校服,臉有些蒼白。過了會,問:“我們班現在有多人報名競賽班了?”
“不多,也才五六個。”傅廣思翻開筆記本,“你要報名嗎?你這個績周老師肯定會建議你參加的。”
阮眠扣著校服的拉鏈,“那你……先幫我記個名吧。”
“行。”
晚自習結束,孟星闌拉著阮眠去校外茶店打卡店里推出的新品,同行的還有齊嘉和傅廣思。
這個點店里人正多,隊都已經排到了店外,四個生接著隊末排了起來,周圍嘰嘰喳喳的全是生。
齊嘉很快在前排的人群里看見人,收起手機了聲:“盛歡!”
原先垂頭在一旁踢小石子的阮眠聽見這個名字,整個人倏地一僵,腳下一不留力直接將石塊踢到了馬路上。
抬起頭,看見如同換了個人的盛歡。
生原先的大波浪燙了黑長直,發間挑染的幾縷亮在影下格外晃眼,卸掉了濃妝,出原先就很漂亮的五,多了幾分。
齊嘉托多買四杯茶,孟星闌從隊伍里出來,四個人站在一旁聊天。
孟星闌抓著齊嘉的胳膊,問:“盛歡怎麼把頭發燙直了?”
齊嘉笑說:“還不是因為陳屹,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說陳屹喜歡黑長直天然的生,你沒看今天連妝都不化了。”
“……”孟星闌咂舌:“可真是狠得下心。”
“這個人就是這樣,想做的事爸媽都攔不住。”
聊了會,阮眠看到盛歡提著一袋子茶走過來,孟星闌要把錢給,沒要,反而笑著說:“不用啦,就當請你們喝了。”
后來等走了之后,孟星闌咬著吸管嗚嗚嗚嚎:“長得漂亮就算了,人還這麼好,講真的,剛才朝我笑的時候,我心跳都停了。”
傅廣思應和著瘋狂點頭。
阮眠垂著眼眸,手里的茶溫熱,喝一口,甜的發苦,猶如無人可說的心事。
競賽班報名截止到第二天傍晚。
下午最后一節生課,周海拿到名單,看到幾個心儀的學生都在其中,心一下子就穩了。
他將名單放在講桌上,開口道:“競賽班分數學和理綜四科,需要大家自主擇科,這周六學校會組織審核考試,之后將據審核績綜合考量再決定是否錄取。那個,課代表下課去我那里拿一下報名表,填完收一下明天中午到我辦公室。”
阮眠點了下頭,“好的。”
一節課結束,周海把陳屹和阮眠都去了辦公室,“競賽班的嚴老師是希你們倆都能去數學組,你們自己是怎麼想的?”
陳屹績一直穩定,沒有太多的偏頗,但對于選科,他想了會說:“我還是想去理組。”
周海沒說什麼,又問阮眠:“那你呢,應該去數學組了吧?你這個績,去數學是最穩定的。”
阮眠背在后的手糾纏在一起,猶豫了半天才點頭說:“那就……數學吧。”
“那行,先這樣。”周海從屜里拿出一小沓報名表遞給阮眠:“我也沒其他事了,你們回去吧。”
兩個人從辦公室出來,陳屹拿了張報名表在手里,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阮眠,溫聲提了句:“選科的事你不用太在意別人說什麼,主要還是看你自己對什麼興趣。”
阮眠點了點頭,“我知道。”
陳屹沒再多說,回到教室,他和江讓出去吃飯,阮眠發完報名表,孟星闌也把晚餐買了回來。
吃飯時聊到選科的事,孟星闌吸溜著,聲音含糊:“我覺得老周說的也有道理,你看上學期每次考試,你數學就沒掉過145以下,嚴老師在沈渝他們班都把你夸遍了。”
阮眠心里始終猶豫著。
孟星闌見狀,放下筷子問:“那我問你,你自己選的話,你想選什麼?”
阮眠著心跳和張:“理。”
“那你就選理唄。”孟星闌重新拿起筷子,埋頭吃的興起,“反正你理又不差,再加上你也興趣,學起來肯定不比數學難。”
阮眠嘆口氣,想選又不敢選。
到晚自習,班里同學陸陸續續回來,阮眠在上課之前收到了三張填好的報名表。
是陳屹、江讓還有理課代表代碩的,三個男生選的都是理,阮眠把自己的報名表攤在桌上,盯著科目那一欄發愣。
恍惚著過了一晚上,阮眠在最后一節自習課快結束的時候,去了趟周海的辦公室,和他提了下想選理的事。
周海顯然有些不太贊同,“你想好了?這可是關系到后面考試報學校報專業很多事的,一旦決定了,可就不好調了,你要不要回去再考慮考慮?”
阮眠卻不再猶豫,“周老師,您說的我都清楚,但比起數學我還是對理更興趣。”
周海沉默了會,長嘆了聲氣,“行吧,反正我還是那句話,怎麼選都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自己考慮好,老師沒意見。”
阮眠松了口氣,“謝謝周老師。”
周海笑了笑說沒事。
阮眠正準備回去,周海又想起什麼,從屜里拿出幾張卷子,“哦對了,你把這個卷子帶回去給趙書棠,讓在家做了,周三你再給帶回來。”
“好的。”
晚上回到家里,阮眠和方如清提了一句去競賽班的事,方如清還是秉持著不干涉的態度,“你自己想好就行了。”
阮眠“嗯”了聲,翻出包里的試卷,“這是周老師讓我帶給趙書棠的卷子,您幫我拿給吧。”
方如清笑了聲,“你自己去,就送張卷子又沒什麼。”
阮眠撓了撓眼下那一塊,見方如清堅持,也沒好說其他的,拿著卷子去了樓上。
二樓趙書棠房間的門沒關,停在走廊,抬手敲了下門板。
屋里傳來一聲:“誰啊?”
“是我。”阮眠垂頭看著自己的鞋,語氣淡淡的:“周老師讓我拿這次底考試的卷子給你。”
屋里安靜了幾秒,才有回應:“那你進來吧。”
阮眠走進去,站在離床尾一米遠的位置,“周老師讓你這兩天把卷子做了,后天我帶去學校給他。”
“知道了。”
阮眠屏著一口氣:“試卷給你放哪?”
“放書桌就行了。”
阮眠走過去把卷子放下,趙書棠看著的影,抿了下角,一句“謝謝”說的格外別扭。
阮眠頓了下,也不轉過來看,只是語氣放緩了幾分:“不客氣。”
從趙書棠房間出來之后,阮眠站在走廊聳了下肩膀長舒了一口氣,轉回了自己房間。
幾天后,學校組織審核考試,上午筆試下午面試,兩篩掉了三分之一的學生,江讓也在其中。
新一周來臨,八中第一批競賽班也組建完畢,阮眠如愿以償去到理組,一班報名參加競賽班的大部分同學都在這個班,人云亦云,這也讓的選擇顯得不那麼突出。
競賽班初期的上課時間在每周一三五的晚上七點到九點半,以及周六下午半天。
阮眠也確實像周海說的那樣,是個走競賽的好苗子,進班之后的三次模擬考都是第一名。
最近結束的一次底考,和陳屹是并列第一,但因為阮眠前兩次考試都是第一,排名的時候老師就把一直是第二名的陳屹依舊放在了第二名。
帶課的汪老師在課上開陳屹的玩笑:“陳屹,你這是在第二名上挖了個坑住下了吧?”
教室里鋪滿了,坐在后排的男生笑得漫不經心,“那人家確實厲害,我考不過這沒辦法,我總不能把人打一頓,說下次讓我考第一吧?”
這話一說,班里全笑開了,阮眠坐在一片笑聲中,恍惚聽見自己心跳的靜。
周六下課早,傍晚五點鐘天還亮著。
往常這個時間,陳屹都是和代碩他們幾個男生去球場打球,但今天他要去趟李執那兒,下了課就和阮眠順路一起回去。
周末學校除了高三和他們這一群人,沒其他的學生,林蔭道上人影寥寥,夕的余暉從枝葉的罅隙間拂落幾分。
兩個人的影子落在后面,在地面上晃來晃去,時而到一起,時而又分開,多了不纏綿悱惻的曖昧。
阮眠無意間回頭看見兩個人近乎挨在一起的影子,一晃神的空檔,陳屹腳步未停。
兩道影子像是差錯地接了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放一下謝名單,有點長,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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