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玉山連夜秦明義過來，令他買機票，將謝晚月送回去:“這樁婚事我在十年前就退掉了，為什麼還發生今天的事？老太太病糊涂了，你應該清醒吧，是我再把話說二遍才明白？”

秦明義說:“人我接來了，要送您去送，我得顧念老太太的子。”

萬玉山冷笑:“就你孝順。”

秦明義眼觀鼻鼻觀心，站著不說話。

萬玉山見他如此，怒從心底生:“你們安得什麼心。”

“老太爺在世時說了，給您謀了一樁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婚事，還料想您長大了會逆反，告誡我們說，不管您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得當真，到了該娶謝家姑娘的時候，一定要照著規矩和禮節，風風大辦。”

萬玉山再次冷笑:“你是算準了我不能去掘他的墳是吧？”

“我覺得您能，但掘了也沒用，玉山，天不早了，您休息吧，這兩院子的人都被您給吵醒了，謝家那姑娘還被您給嚇哭了，我建議您明天去道個歉。”秦明義一面說一面往外走，臨出門前，想起一事兒，“哦，對了，老太太說讓您明兒去那里吃早點，有事商量。”

萬玉山氣得酒意全消，他那位無所不能的祖父在世時便一直想掌控他于手心兒，他時就不停與祖父斗智斗勇，如今祖父雖已離世十年，卻仍然想攥著他的命脈。

呵，老爺子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脅迫。

秦明義走后，方嵐在外頭等了半天，不見萬玉山有靜，心里越來越不安，漸而焦躁起來，又等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過去敲門:“玉山。”

萬玉山揚聲人:“送方小姐出去。”

方嵐更加大力敲門:“玉山！”

里頭沒反應。

方嵐知道再敲下去也無果，還會平添他的厭惡，于是下心底的急躁，聲道:“玉山，你不要煩心，早些睡，我先回去了，明天你若得了空，給我打電話。”

出得萬家大宅，方嵐才覺得自己的手有點抖，終于見到了謝晚月，這個一直存在于他們談資中的孩兒。

與萬玉山相識二十年，喜歡他二十年，讀初二那年春天，從萬玉山的好友李書卿得知萬家老爺子給萬玉山訂了一樁娃娃親，方才出生三天。

彼時，一眾好友嘲笑萬玉山。

“你們家老爺子是怎麼想的啊，竟然討了個娃娃給你做老婆，哈哈哈，你是不是還得哄孩子去啊。”

“這年齡差有點兒大呀，只能看，不能吃，到年還有十八年，清心寡這麼久，老萬，你憋得住不？”

“Lolita，老萬重口味。”

“北方小妞兒子辣格壯，萬爺爺大概是覺得老萬生得太像孩兒，所以找個壯實的北方姑娘中和中和。”

“哈哈哈哈哈！”

萬玉山冷笑:“你們是有多閑？”

眾損友見他似有怒氣，不敢再多言此事。

萬玉山吐掉里咬碎的煙，將書包甩到肩頭，大踏步走了。

眾人看了看地上的碎煙，面面相覷，看來以后要在這件事上閉為妙。

方嵐卻覺著異常剜心，這世上，竟然有了一個還在襁褓中的陌生嬰兒，令得眼前這個人揣上了心事。

有了未婚妻的萬玉山，在高一談了個朋友，那生長得特別好看，子，說話的聲音輕輕細細，學習績好，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做白慕雪，家世背景也不錯，而且的父親白啟元和萬玉山的四叔萬子明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萬玉山十分珍視和寵白慕雪，捧在手心怕曬著，含在里怕化了，做誓要將世上最好最的件兒都奉到白慕雪面前供挑揀。

白慕雪每日都能在桌里發現萬玉山心準備的驚喜，明艷的臉上掩不住的歡喜和甜，簡直羨煞班里的所有生。

二人相好六年，始終如里調油般，直至大四，一向康健的萬老太爺突然撒手西去，而白慕雪定了去國讀書。

白慕雪希能和萬玉山一起出國，萬玉山不去，說祖母尚在不遠行，他從小被祖父母帶大，祖父不在了，他要照顧祖母，國是不會去的。

白慕雪哭得梨花帶雨:“玉山，只是三年而已，放了假可以隨時回來的。”

萬玉山面沉如水:“你去吧，三年后回來找我。”

白慕雪抱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哭什麼，我在這里等你就是。”

“玉山，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和你講過，其實我很在意你的那個未婚妻，現在我要離開你這麼久，我怕。”

萬玉山的表有些涼:“一個長輩們興頭上的約定罷了，你們還都當回事，既然你也如此在意，我派人走個形式，去退掉就是。”

白慕雪在他的懷里，輕輕點頭，這個男人，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但又拗不過父母，好在只有三年，三年一過，便立刻回到他的邊來，再也不離開。

白慕雪走的那天，方嵐和其他人都去了，等了許久都不見萬玉山，白慕雪委屈地進了安檢，一路走一路哭。

誰也不知道萬玉山那天去了哪里。

此后，萬玉山進了家族企業里，挑起祖父留給他的重任，每天都在沖鋒陷陣，忙得沒日沒夜，三年很快就過去了，白慕雪沒有回來，說是在申請綠卡，準備在國定居，萬玉山得知這個消息，只說知道了，隨后將所有力全部放在萬氏，每隔一段時間，業界便會看到萬氏新推出的產品，同時，他又推出一系列改革，將萬氏再次帶往新的峰點。

方嵐對白慕雪的決定拍手稱贊，不喜歡白慕雪，這個人一向弱弱的，又慣常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不過萬玉山后來再也不談，雖然邊也會有人陪著，卻都不長久，方嵐想不通，他這麼一個優秀的人，為什麼要被那些人分，愿意跟著他一生一世，于是找了個機會，將心底話問了出來。

當時的萬玉山聲音清冷:“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喜歡你，認識你以后就喜歡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喜歡們什麼，我哪里比不過們，你怎麼就不喜歡我？”

萬玉山表淡漠，說:“你以為我喜歡搞這些桃事件。”

方嵐說道：“難道不是？”

萬玉山不再理，方嵐卻覺得更加迷，因為喜歡萬玉山，又得不到，無故蹉跎了十幾年時，其實也有不追求的男人，但都不喜歡，而萬玉山邊的那些人也都知曉方嵐這個人，有無視的，也有嫉妒的，曾有一任故意拿與萬玉山之間的旖旎曖昧來刺激方嵐，說萬玉山那個的時候超級兇猛，還在時嘬人的，魂兒都要被他吸走了。

方嵐氣得眼圈兒發紅，這些的私事如此不堪，聽得心如擂鼓，耳紅口燥，于是愈發地痛恨白慕雪，就因為被拋棄，萬玉山才在男之事上變得這麼不知恥。

李書卿勸：“你還是盡早找個人家嫁了，等玉山喜歡上你，估計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都未必等得到。”

方嵐怎肯甘心，萬玉山雖然拒絕了的喜歡，但并不妨礙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待著，只要他一日未娶妻，便跟他耗一日，總歸要將這個男人變的。

李書卿說已走火魔，卻甘心魔。

方嵐在車上緩了半天，才出手機來給李書卿打電話，那邊還沒睡，吆吆喝喝地，在打牌，還未待李書卿開口，已經哭了，眼淚噼里啪啦地掉，止都止不住。

李書卿里咬著煙，兩手都在忙，只得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問：“我說你這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哭什麼？”

“書卿，那個孩兒出現了，我現在想殺了。”

“哪個孩兒，你可別沖。”李書卿咬著煙，說得含糊不清。

“玉山他爺爺給他訂的未婚妻，這會兒在萬家。”

李書卿咬著的煙掉了，問：“人長得好看嗎？”

方嵐哭著罵他：“我都難這樣了，你不幫我想辦法，竟然問這個！”

李書卿：“我早就說過讓你放棄，依著老萬的子，若是喜歡你，還會讓你白白浪費這麼多年嗎，真不知你腦子里是不是進水了。”

“對，我的腦子一直在水里泡著，你們這群人，沒一個好東西！這些年眼睜睜看著我在里頭掙扎，都不曉得幫我。”

“幫你？那我們是不想活了。你別哭了，一個小姑娘，來就來唄，老萬不喜歡，還能上天麼。”

“生得太了，本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兒。”

李書卿聞言哭笑不得：“再也是小孩兒一個啊，才剛十九周歲吧，你這麼大個人了，被一個剛剛年的小孩兒給弄哭了，丟不丟人。”

方嵐吸鼻子：“你剛才第一句話就問我長得好不好看。”

“……”男人對一個陌生人最興趣的當然是相貌，難道先關注涵麼？

李書卿只得再勸：“我說二小姐，這馬上要過年了，您就收收放在老萬上的心思，在家多陪陪家里人，好不好？”

“不好，他們總催著我嫁人，我不愿意回去。”方嵐干眼淚，問他：“你們在哪里玩兒，我也要去。”

“我們馬上散了。”

方嵐極幽怨：“我怕我一個人悶著，會想出一萬種法子殺了。”

李書卿說：“二小姐，您有病得治，但我這兒沒藥。”

方嵐掛斷電話，著車窗外的夜，陷沉思，忍了一次又一次，這回是不想再忍了，人生如白駒過隙，如今三十歲，已不能再蹉跎下去，從前的白慕雪也好，那些鶯鶯燕燕也罷，都已過眼煙云，現如今不過來了個剛年的小姑娘，更是作不起大風浪，覺得，若是再不用點狠法子，怕是這輩子也就只能遠遠地著萬玉山過眼癮了。

李書卿重新點了一煙，了兩口，說：“不玩兒了，回家過年去。”

“唷，稀罕事，這個年代了，誰還過年呢。”一人笑道。

“對，一點意思都沒有。”另一人附和道。

李書卿站起來：“覺著沒意思是因為沒事兒可干，我現在有事兒干了，覺著今年過年特別有意思。”

眾人不解，卻也懶得管他，繼續喝酒打牌，牌碼一輸就一堆。

李書卿將此消息告知了損友們，幾人都異常興，但是沒準萬玉山的態度，不太好冒然上門去拜訪，萬一被他打出來，豈不是沒面子麼，于是紛紛出主意要怎麼到萬家去瞧瞧熱鬧。

陸源疑道：“老萬當年不是為了那個姓白的退了這樁婚事麼？”

巖回他：“當年萬老太爺沒得太突然，他的族人了一陣子，他把全部力放在治上了，估著代給旁人去退，沒退唄。”

陸源說道：“老萬也是夠挖心的，那個姓白的，得不行不行的，結果人家才出國三年，就把他給甩了，現在又來了個小姑娘，面兒都沒見過，就要結婚，他這是啥命啊。”

李書卿笑得眼睛瞇一條兒，這回，老萬沒有斗得過他爺爺，如今小未婚妻找上門兒來了，老萬這會兒肯定心里窩火，那小人兒要苦了喲，真是可憐，他回道：“咱們和往年一樣，正月里去給老太太拜年嘛。”

到了萬宅，空兒瞧個把人，還是找得到機會的，除非是萬玉山把人藏到后院里，面都不讓。

眾人紛紛下好奇心，帶著莫名的興睡下了。

第二天，萬玉山早早地起來，出門瞧見整個院子銀裝素裹的，杭州這一場雪下的，真是時候，他沒心思看雪賞景，急匆匆往老太太院兒里去，行至自己的院子時，見院門敞開著，徐素芳在掃雪，再往正屋看，屋里黑著，沒什麼靜，他走過去，問道：“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