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被他們背地里掛在邊當作笑料的事,此刻終于被人揭開了遮布,赤條條的坦誠在所有人面前。
讓剛才還在囂著要討回公道的人啞口無言。
那小小的影與他們相對而立,弱小,單薄,卻第一次讓他們真正為之側目。
無關他耀眼的外表,而是他面對事展出來的手段與沉著!
這一刻,沒有人敢再把他當一個空有家世的草包,一個徒有其表的紈绔。
為夏府的主子,此次宴會的舉辦者,夏閣老站在人群中,昏暗遮掩下,腔上下起伏,頭不停吞咽,半響之后,才勉強斂去眼底所有緒,走出來,“此事發生在我夏府,孫兒元衡縱頑劣,是引起事端的罪魁禍首,說起來老夫也需付泰半責任,日后定當嚴加管教。但是小世子反擊的手段,也未免過激了些。諸位同僚還請看在老夫薄面上,暫且將事放一放,老夫與侯爺協商一番,定會給大家出個章程來。至于面圣、上奏太后這樣的話,就莫要再提了,都是一群無知小兒的打鬧,往大了追究,只會傷了同僚誼,無甚好。諸位以為如何?”
“既然夏閣老親自說,我等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就等著夏閣老與侯爺給我們一個代。”
“說來確實都是一群孩子惹出來的事,沒必要鬧到圣上面前的程度,且夏閣老與侯爺的人品,我等都信得過,定會公正公允。”
兩朝閣老出面說話,在場的縱然還有心中不甘,也不好當場再駁了夏閣老的面子,只能順著臺階下。
他們剛剛已經算是得罪了景候,加之景離羅列出來的條條罪證,倘若此刻不懂見好就收,等于是同時得罪朝中兩員重臣,得不償失。何況,有些事大家不說,不代表心里不明白,他們其實理虧得很。真要鬧到圣上、太后面前,結果如何誰也不敢肯定。就他們孫兒的那些劣跡,怕是被十次都償還不了景離。
宴會可謂不歡而散。
華燈初上,偏院本該是一片熱鬧,員之間推杯盞,此刻卻落得冷冷清清,滿桌席的珍醸佳肴無人品嘗,徒留一盞盞明亮的燈籠,在夜風中蕭瑟的晃。
寬敞的偏廳,夏閣老遣退了所有家眷,只留景候與景離,在廳中的酸枝木鉗大理石圓桌旁坐下。
桌上熱茶霧氣裊裊,飄散著茶香,滿室淡雅的茶香。
景離坐在兩人中間,雙手放在膝上,垂著眼簾,安安靜靜的,全無方才在花園里大綻異彩的風華。然哪怕他不不看,都能覺得到由側落到自己上的眼,粘得讓人惡心!
“小娃兒不宜多喝茶,這是老夫特地讓人收羅的上品果茶,離兒嘗一嘗,若是喜歡,讓人帶一些回侯府。”親手給景離斟了杯果茶,夏閣老語氣溫和。
景離不語,聽不到一般。
砰一聲,景候將剛提起的茶盞重重擱下,“今日你犯下錯事,若非有夏閣老說項,你以為能這般大事化小?竟然還渾不知錯!”
“侯爺別怒,離兒還小,哪里懂得那些深淺,老夫開口,也是因對離兒甚為喜。”夏閣老哈哈一笑,凝著景離,眼睛亮得詭異,“可惜老夫膝下子孫個個頑劣不爭氣,沒一個能如離兒這般招人喜歡的。”
“能得夏閣老厚,是犬子的福氣,只要夏閣老高興,隨時可招離兒過來陪伴膝下。”
“侯爺切莫輕言,老夫可是會當真的。”
“本候怎敢對夏閣老打妄語。”
景離袖下雙手攥得死,指骨泛白幾斷裂,才抑制住了腔里的惡心憤怒,卻抑不住那一寒意,往四肢百骸侵襲,冷至骨髓。
這就是他的父親,三言兩語就將他賣給別人!
明明知道他若留下,會遭遇什麼,卻親手把他往火坑里推,這是他的至親!
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碎裂的裳,絕的哭喊,骯臟的手,猙獰的臉……
耳邊的聲音逐漸遠離,連視線都漸漸模糊,景離抖的閉上眼睛。命令自己,只聽那個人的聲音,只想那個人的容。
君羨。
你說你一定會在我邊。
你說你會保護我的。
你會來嗎?
你在嗎?
暗夜空巷,君羨停在巷尾,轉看著由四面八方將包圍的黑人,絕容帶笑。
“我趕時間,你們也別藏了,一起上吧。”
帶頭的黑人眸一暗,手勢起,藏在暗的黑影朝君羨涌去。
小巷不算安靜,遠遠的,還能聽到京城大街方向傳來的熱鬧喧嘩,恰好遮掩了這巷道里頻起的微響。
須臾的功夫,白子從暗巷中走出,姿態散漫慵懶,而被黑暗遮蓋的巷子里,尸首滿地,腥漫天。
從出侯府開始,這已經是遇到的第四波暗殺。
那些人是有多害怕出現在景離邊?
抬頭天,銀的月亮已經掛在天幕正中,君羨嘖了一聲,雖然這些老鼠不足為患,卻實實在在拖延了的時間。
不知道死小孩兒在那里怎麼樣了,一個人能不能應付周圍的牛鬼蛇神。
雖然對自己教他應急的策略有信心,君羨心中仍然不免焦急。
這種緒以前從未有過,看來下凡之后,沾染了太多人間煙火,已經逐漸變得不能免俗了。
到達夏府的時候,整座府邸冷冷清清,沒有丁點宴會該有的熱鬧,趴在墻角,君羨疑的皺眉,“這麼早就散席了?不應該啊。”
小心翼翼的避過府邸明里暗里的守衛,君羨飛快的將整座府邸的院落都走了一遍,確實沒看到宴會該有的場面,心下一沉。
景離出事了。
否則,按照常理來說,此刻該是酒醉正酣,怎麼一個客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再沒有耐心慢慢找答案,直接跳進府中,隨手抓了個下人迫問,得到答案后,君羨面沉如水,將下人打暈丟至角落,朝府中最豪華的院落飛縱而去。
夏閣老!老不死的東西,敢小孩兒一下,姑將你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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