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申屠翌難得有些窘迫。

他之前只是為了把余甜糊弄走，就隨口說了一句，季聽想來了才放在心上，結果卻忘了最重要的一步，查野草莓的生長周期。

“我之前真的見過，這一片，結了很多。”申屠翌說著，指向前面一片草地。

季聽配合的點了點頭：“嗯，那我們等下次再來吧。”

下次就是將近一年以后了，申屠翌心頭微，目沉靜如水。

他突然安靜下來，季聽有些尷尬的了鼻子：“要不……我們回家？”

“嗯。”申屠翌說完，主牽住了的手，將的小手整個都包裹起來。

季聽看一眼他們十指相扣的地方，不知為何臉有些熱了，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后面往外走。他們此時在的地方，是偏離公路的叢木里，路上許多小石子磕磕絆絆的，來的時候還不顯，回去的時候季聽覺得很麻煩。

申屠翌似乎覺到了的不耐，頓了一下后停了下來，單膝背對跪在地上：“上來。”

季聽愣了一下，盯著他的后背看了半晌，才意識到是要背。

“快點。”申屠翌催促。

季聽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趴到了他上，他把住了的彎，輕輕松松就站了起來，穩步朝前走。

季聽在他后背上，近得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還覺得我陌生嗎？”申屠翌突然問。

季聽頓了頓，隨后放松抱住了他的脖頸，誠實的回答：“有點。”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能覺得你有點嚴肅，總怕惹你生氣。”季聽緩緩開口。

申屠翌‘嗯’了一聲，半晌淡淡道：“別怕。”

“嗯？”

“我不生氣。”

“……哦。”季聽應了一聲，突然笑了起來，等他到路邊時從他上跳下來，繞到他前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申屠翌結微，攬住的腰吻了過去，季聽順從的閉上眼睛，一吻結束后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息著睜開眼睛，剛好看到他的眼眸里閃過一疲憊。

嚨了，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生氣嗎？”

“嗯。”

“……那，你可以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嗎？”季聽張的提出，見他沒有反應，急忙補充一句，“我就是有點擔心你的狀態，你今天一直不太對……不對，說起來你最近都不怎麼對，以前人格切換得還有規律可言，可最近連你們自己都沒辦法控制了，我真的不太放心。”

申屠翌沉默許久，在季聽越來越張的目中終于開口了：“不生氣，不去。”

“……”

季聽瞬間無言，看著他面如常的牽住自己的手，慢慢的朝外走去，猶豫著還想再勸，結果還沒開口，邊人就朝地面栽去。

“申屠翌！”

……

申屠邇醒來的時候，眼一片白，接著就是季聽張的臉，而后則是申屠家的醫療團隊。他皺了一下眉：“我怎麼了？”

“你昏過去了。”季聽手握住他的手指，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申屠邇還要再問，心理醫生就進來了，看到他后微微頷首：“抱歉申屠先生，事發突然，未經你的允許，我給你做了大腦檢測。”

申屠邇沉默一瞬：“難怪我不太對，用麻藥了？”

“哪里不對？”季聽立刻張了。

申屠邇剛要說話，目就空一瞬，接著便是驚恐的看著：“我生病了嗎？”

“……嗯，一點小病，沒事的。”季聽安他。

申屠衫看了眼心理醫生，不由得往后了一下：“為什麼他在這里，難道不是病了，是我們幾個？”

“乖，沒事的，醫生剛做完檢查，現在正要說結果。”季聽放了聲音，剛說完他的表就再次變了。

重復了幾次后，最終還是停留在申屠翌這個人格上，季聽把事解釋一遍后，他冷眼看向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表嚴肅，半晌將結果遞了過去：“申屠先生，你的大腦活躍度超出正常人太多，應該是人格頻繁切換的原因，您是什麼時候開始一天切換兩次或兩次以上的？”

申屠翌不語，季聽替他答了：“應該也有小幾個月了，怎麼了醫生？”

“大腦活躍度太高，長期這麼下去，恐怕會造不可逆的損傷，輕則智力下降行遲緩，重則腦死亡。”

季聽怔怔的看著心理醫生，腦子里循環他的話，卻遲遲無法理解。

在愣神的時候，申屠翌淡淡問：“有什麼解決辦法？”

“這種況世界上只有兩三例，治療方面的話，藥治療功的概率不大，想要治還是需要通過深度催眠，融合人格或者……消除多余人格。”心理醫生說完，忍不住嘆了聲氣。

治療不難，難的是一般人格分裂患者，鮮有不想徹底治的，只有眼前這人，將其他人格當親兄弟，恐怕寧愿選擇死亡，也不舍得消除多余人格，至于融合人格……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融合人格難度極大，在深度治療中經常會出現人格死亡。”申屠翌沉聲道。

季聽心臟一，不由得看向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勸：“還是有功的案例的。”

“功？功之后呢？我們四個變了一個人，那我們四個本，還算得上存在嗎？”申屠翌目冰冷。

心理醫生立刻回答：“當然存在，你們的記憶也會融合，會徹底變一個人……”

“藥治療吧，我會叮囑他們三個，平時不要經常出來。”申屠翌打斷他的話。

心理醫生再次嘆息一聲，上其他醫生一起出去了。

病房里瞬間只剩下季聽和申屠翌兩個人，安靜得仿佛掉一針都能聽見。季聽凝眉看了他許久，才嘗試勸：“藥也能治療功的，雖然概率不高，但也不是沒有希的。”

申屠翌指尖了一下，半晌垂眸道：“謝謝。”

季聽沒有問他謝什麼，只是安的和他十指相扣。知道這人的格，絕對不可能拿另外三個冒險，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勸，只祈禱著在他出事之前，這個世界能盡快功，這樣他也就不用太大的罪了。

“你睡了好久，該了吧，我人送點東西過來吧？”季聽看向他的眼睛，就看到他的眼眸空一瞬，申屠寺出來了。

又是一波解釋，解釋完申屠衫又出來了，等到護士送了藥過來、他吃完之后才算穩定下來。

申屠邇出來后，兩個小時都沒切換人格，季聽終于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沒有之前那麼繃了。申屠邇含笑看著：“季老師，反正大哥也說了藥治療，留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回家吧。”

“也好，我去跟醫生說一聲，我們這就回去。”季聽起。

“去哪？”他困的問。

季聽頓了一下，干的笑了一聲：“帶衫衫回家。”

“真的嗎？”申屠衫驚喜，“那就太好了，我真不想在醫院待著，趕走趕走。”

季聽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把人帶回家了。

這日起申屠翌便定了吃藥的時間，不管誰在那個時間出現，都要遵從安排吃藥。這回估計是他把嚴重說清楚了，就連申屠衫這個氣的，在吃藥的時候都連眉頭沒皺一下。

季聽看著他們努力，心里總是到不安，好在他們謹遵醫囑按時吃藥后，癥狀似乎減輕了不。

“今天加上你，只切換了三次，值得表揚。”季聽說著，了申屠邇的臉一下。

申屠邇失笑：“沒大沒小，誰準你我的？”

“我這不是小寺和衫衫習慣了麼。”季聽吐了一下舌頭。

申屠邇嗤了一聲，拖著到沙發上坐下：“也得虧是我，如果是大哥的話，你肯定是要挨罵的。”

“阿翌才不罵我。”季聽不服氣。

“阿姨？你這是什麼鬼稱呼。”申屠邇嘲笑。

季聽斜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了。申屠邇在短暫的沉默之后，把拖到了上：“這幾天是不是很辛苦？”

“辛苦的是你才對吧，還很困嗎？”季聽終于流出一點擔憂。

申屠邇掩下眼中疲憊：“還好，沒有特別困。”

“你和阿翌還好，小寺跟衫衫他們，一切換出來就在睡覺，整個人都懨懨的。”季聽嘆了聲氣。

申屠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安的拍著的后背，半晌突然道歉：“對不起。”

“跟我道什麼歉？”季聽失笑。

申屠邇不語，只是將額頭抵在了的肩頸上，半晌輕輕吸了一口氣，如一只大貓般慵懶。季聽安的抱著他，安靜片刻后他坐直了：“申屠邇跟你撒了？”

“……嗯。”又切換了。

申屠翌按了按太，眉頭皺了起來：“頭有點疼，他們又沒好好休息是嗎？”

季聽沉默許久，終于緩緩開口：“好好休息了，也好好吃藥了，但今天還是切換了四次。”

“跟之前比好多了，看來藥是有用的。”申屠翌說完，手將眉間褶皺平。

季聽抿，半晌小心提議：“不如就做融合吧，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沒關系，我會解決的。”申屠翌安道。

季聽知道勸不了他，也只能放棄，只能指他能為能被藥治愈的幸運兒。又或者努力讓他開心起來，讓這個世界能快些結束。

“有點困，陪我睡會兒嗎？”申屠翌邀請。

季聽笑笑，朝他出手。申屠翌眉頭揚了一下，最后沒有去牽的手，而是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徑直朝樓上走去。

當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申屠翌放松下來，將季聽抱在懷里閉上眼睛休息，沉默許久后輕聲安：“會沒事的。”

“嗯。”

他說話總是很有說服力，于是季聽也就真的信的，畢竟這里是小說世界，是都有奇跡發生的地方。

然而老天這回似乎沒有跟他們站到一邊，哪怕按時吃藥盡可能多的休息，他還是越來越疲憊，甚至偶爾開始忘事，偶爾一個小時切換幾次，每個人格臉上都有或多或的茫然。

季聽在一旁看得心疼，可每次勸說都會被不聲的拒絕，到最后更是連醫院都拒絕去了。

季聽心里越來越急迫，每天都寸步不離的陪著，嘗試用各種辦法讓幾個人格開心，只想在他們損傷之前讓任務功，這樣他們也就不用再忍即將到來的痛苦。

可惜想得好，事實卻不盡人意，他們以前都各有執念苦楚，如今更是即將面臨人生劫難，會覺得開心才怪。在屢屢失敗之后，也開始經常發呆了。

申屠邇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到底什麼都沒跟說。

這天早上，睜開眼睛發現邊的人不見了，登時心里急了起來，沖出去就開始找人，在別墅找了一圈后又去了后山，沒發現人后才想起來打電話，又急忙沖回來打電話找人。

好在電話響了一聲就有人接了：“季老師早上好呀。”

“你去哪了？”季聽太過著急，語氣也有點不好了。

申屠邇并不在意：“在外面呢，早上睡醒那個是申屠衫，他說給你留短信了，你沒看到嗎？”

季聽愣了一下，翻了一下手機，果然看到一條短信，說他要出去走走。

“他現在這狀態能出去嗎？既然切換到你了，為什麼不直接回來？”季聽皺眉。

申屠邇輕笑一聲：“我也悶啊，放心吧，今早出來的時候吃了兩倍的藥，暫時換不回去的。”

“那藥是長期吃的，你現在怎麼可以加量？”季聽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