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容見自己姐姐發了脾氣就后悔了, 忍了兩日還是去琳瑯院找念善認錯，卻被映月在院門前攔下了。和和氣氣的告訴念容，五姑娘讓念容回去反省，暫不見。

見妹妹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 念善從廊廡下走出來, 臉有些蒼白。

自打回來后, 似是又被勾起了害喜的反應, 這兩日吐得厲害本不敢出門。

只慶幸回了侯府又獨居在這個院子, 不會被人發現。

“姑娘，李太醫一會兒來給您診脈。”念善才回到了臥房中坐下，映月便來回道。

宋驍竟敢讓太醫來侯府

念善心中一驚, 難道他就不怕別人知道

“姑娘放心, 李太醫是皇后娘娘派來給老夫人請平安脈的。”映月見神驚疑不定，解釋道“來琳瑯院，不過是順路向您解釋娘娘的病，讓您安心罷了。”

這個解釋有些牽強，可若以皇后對的偏心，倒也并無可能。

念善神僵的點點頭。

自己這些日子一直安分的在琳瑯院，李嬤嬤和映月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讓宋驍不放心

總不至于是霍治臻罷

念善自己先搖了頭, 如果真的是被宋驍察覺到了霍治臻的事, 恐怕來見的就不是李太醫。

或許宋驍對從未放松過警惕。

念善沉下心來，仍舊在書案前開始抄佛經。

沒過多久，果然映月領著李太醫進來。

前些日子在儀宮中，念善跟李太醫也算是面了, 此時難免有些尷尬。

原本以李太醫的品級，縱然念善皇后寵，也要先見禮問好的。這次見面李太醫對念善恭敬客氣，儼然已經把當了宮妃，還是極有可能替皇上生下長子的宮妃。

念善心頭微，面上卻淡然自若，出手腕讓李太醫診脈。

眼下念善的位份還沒明過路，這個孩子份也尷尬，李太醫在稱呼上只得含糊了些，說腹中的胎兒一切都好，只是自己的子有些弱，需要多進補。

“姑娘害喜的癥狀很厲害，您看看是否開些藥調理”映月主替念善解釋道。

五姑娘不是不吃飯，是吃了也會吐，若直接稟告皇上，皇上興許會覺得是五姑娘又在抵。

念善眼底閃過一驚訝，映月竟能顧念到。

“害喜的癥狀因人而異，有些人底子好，害喜的癥狀卻更厲害。”李太醫解釋道“臣給姑娘開些調理的方子，姑娘能吃下去就吃，若是覺得吃不下，也不必勉強。”

除此之外，李太醫還提到了的緒也會有影響。

念善仔細回想，自己確實是在緒波之下更容易有反應。

“多謝李太醫。”待他開完方子要走時，念善淡然自若的笑笑“我覺著子還好，縱然有些反應也在正常的，對罷”

起初李太醫還疑念善為何要特意強調一遍，看到那和宮中娘娘們一樣意味深長的笑，他猛地回過神來。

五姑娘是知道他回宮后要向宋驍回話的，這是在告誡他不要說。

“這是自然，都是常事，只是姑娘辛苦些。”李太醫回過神來，不敢小看念善，忙應了一聲。

他既是能在太醫院里出人頭地，自然懂得靈活變通。眼前的這人很可能就是皇長子的生母，他得罪不起。

待他走后，映月拿著方子去安排煎藥，李嬤嬤給念善送了些爽口的甜湯。

“姑娘先喝些，您這兩日仿佛又瘦了些。”李嬤嬤勸道“您不多進補些，往后月份大了更辛苦。”

念善點點頭，并沒有拒絕。

幸而這湯沒什麼奇怪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不知都放了些什麼，念善也喝完了一小碗。

靠在榻上休息，半垂了眼，本來有幾分倦意，忽然在眼睛半閉半睜之時，發現一異樣。

因是半靠著，方才低頭的那一眼，忽然覺自己的小腹已經有了淺淺的弧度。

念善忙站起來，自覺仍是小腹平坦沒有變化。左右映月和李嬤嬤沒在跟前，念善手上稍稍用力，那已經不復平日里的。

“姑娘，您肚子不舒服麼”映月進來時，看見念善的手正搭在肚子上。

這些日子相下來，所有的狼狽全被映月瞧見過，對映月也沒什麼抵，甚至也不需費心遮掩。念善搖搖頭道“讓銀星們幫我找些寬松的裳來。”

本就是春夏之，天氣越來越熱，念善開始疑心已經顯懷，會被人看出來。

映月應了，這些們早就準備好了，不需要五姑娘費心。

“小姑姑病如何”念善重新坐了回去，問映月。

映月也不意外只問自己，坦誠的道“宮中的消息，說皇后娘娘病好轉，已經有了神過問宮務。”

聽見說江皇后病好轉，念善也并沒有覺得放松，聽到開始過問宮務，總覺得哪里不對。

“若有消息，奴婢會及時告訴您。”映月主道。

宋驍邊的心腹，果然都不簡單。哪怕是來照顧短短的時候，也懂得攻心為上。

念善眸微閃，道了一聲謝。

儀宮。

這兩日江皇后自覺神好了很多，也削弱了張貴妃和慧妃手中的權力，眼下正興致的張羅著選秀事宜。

宋驍來看時，正翻看著舊例，連宋驍進來都沒發現。

“皇后在看什麼，這樣神”宋驍見神專注，有些好奇的問。

江皇后這才抬起頭來，忙起行禮。

“是宮中選秀的章程，妾想先看看。”江皇后遞了過去，微微笑道“您說過，等妾神好，就親自主持選秀。只是妾也是頭一回，沒什麼經驗不得不翻看舊例。”

宋驍目落在手中的冊子上，果然都是寫著選秀事宜。

“這事不急，你這才好些，又累病了怎麼辦”宋驍此時哪里有心思選秀，徐徐勸道“等明年再”

他話音未落，江皇后罕見的打斷了他的話。“皇上，至今后宮中還未有皇子公主出生，實在是妾的失職。皇上也該充盈后宮，無論是誰替皇上誕下皇嗣，妾都覺得歡喜。”

宋驍迎上江皇后的視線，心虛和愧疚織的，讓他難以面對。

“皇上，妾不累。”江皇后似是沒有察覺，堅持道“再者還有貴妃、慧妃幫妾，怎麼會累到妾呢”

“朕會仔細考慮皇后的提議。”宋驍雖是沒立刻答應，還是松了口。

江皇后神為之一松，又跟宋驍說起了宮中事務。

“妾冷眼瞧著，貴妃和慧妃兩位妹妹，到底年輕些，有些事沒辦好，是妾沒教好。”江皇后撿了兩件們私心賣人、欺低品階宮妃的事說了，嘆道“別的倒也罷了，們品級高更應該做表率，需得有顆容人之心。”

江皇后便是最好的證明，賢惠大度，還多照拂些低品階的宮妃，比如曾為皇上生下早殤小郡主的柳貴人，被慧妃不喜數次刁難，還是皇后曾敲打過慧妃，這才好些。

“你是后宮之主，們哪里做的不對，你管教便是。”宋驍知道兩人的心思，自然信了皇后的話。

在王府時，兩人對王妃便不服，那時皇后也病著，無心理會這些。

還是江念善來了，做了兩件替王妃立威的事，兩人才不敢小覷。

宋驍驀地想起自己為何不大喜歡念善的緣故，小小年紀就心思極重，不是賢惠和善之人。

既是得了他的許可，江皇后垂眸應是。

“皇上，妾想善善了，過些日子能否讓宮一日”宋驍才想離開時，江皇后忽然提了個要求。

宋驍在這一瞬幾乎確定了皇后已知道實。

他早就說過，只要想江念善了，隨時可以接宮中陪伴。

這一次，卻向他請求這件事。

“皇后隨時都可以見五姑娘。”宋驍面看不出什麼異常來，溫和的道“只要你想。”

江皇后盈盈下拜。

“謝皇上恩典。”

自從上次念善覺得自己開始顯懷后，便越來越疑心，也只肯穿寬松的廣袖上。

饒是如此，本來想讓念容多反思些時日再見，念善擔心天氣越來越熱，穿得越來越薄，會被娘親看出異樣來，索趁早把娘親和妹妹請到了琳瑯院。

映月和李嬤嬤識趣的退了出去，念善知道這恐怕是在生下孩子前，最后一次單獨跟娘親和妹妹見面。

“善善，容姐兒已經知錯了。”鄭氏見兒面不好，知道還在生氣。“善善，是娘一時糊涂，也蒙了心，竟答應了霍世子來見你”

念善嘆了口氣，對鄭氏道“娘親，您是怎樣的人，兒豈會不知。若您自己，是絕不敢做這樣離格的事。”

鄭氏見兒諒，反而更覺臉上火辣辣的。

“怕是祖母跟您了信兒罷，想讓我嫁到英國公府，只是還不知道我的意思。”念善低聲道“祖母一定告訴您霍世子喜歡我，我又顧及諸多才不肯嫁給他，然后暗示您何不讓我和他單獨見一面。”

祖母和大伯父不知小姑姑對的安排，定是心里沒底。他們更怕小姑姑任，想法子讓離靖安侯府。

鄭氏聞言有些驚訝，兒說的竟八九不離十。

“娘親，咱們縱然住在侯府，也是因為小姑姑他們才對咱們客氣。”念善細細的叮囑道“真心為咱們考慮的，只有小姑姑而已。別人做事是不會管咱們死活的，咱們更應謹慎，才能站住理。”

很快就要離開侯府了，可娘親和妹妹還在侯府中。

小姑姑病時，大伯母的做法令寒心，可這未嘗沒有大伯父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還是侯府更重要些。

“善善，娘知道了。”鄭氏對著兒很是愧疚，自己幫不上忙，還險些拖了后。“是娘沒本事，對不住你。”

念善微笑著搖搖頭。

“娘，我可能過幾日就要離府，去京郊的白云觀替小姑姑祈福，起碼大半年的時候。”念善解釋道“大師說了只有親近之人才可以，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鄭氏有些急了，去這麼久，善善的親事怎麼辦

“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從進來后就沒敢說話的念容忽然抬頭。

念善了的頭，聲道“你在家里好好讀書學紅，姐姐就放心了。”

們母三人雖是相依為命，可每次有事都是善善擔起來

進京去找進侯府的門路是善善，冒著生命危險去定王府的是善善，如今正是該嫁人的年紀，卻還要再耽誤下去

鄭氏含著淚想說些什麼，只見映月急匆匆的走進來。

“五姑娘，皇后娘娘病發作，請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