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薛明珠秀眉微蹙地問道。
主要是外面凄厲的哭聲實在是太讓人不忍了,還莫名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悉,讓薛明珠十分不適。
“回小姐, 外面好像有人在搶孩子……”,花盞挑了一下馬車的窗簾向外邊看邊回報著。
搶孩子?!
薛明珠秀眉皺得更了, “讓人去看看!”
若是其它的事, 薛明珠也許不會管,可是,搶孩子……薛明珠就不能忍了。
不一會兒,外面的吵鬧聲便小了許多, 接著似是有人被帶到馬車旁。
“小姐, 搶孩子的是太常寺卿管家的兒子, 被搶的則是他妻子所生的小兒……”,薛府下人恭敬地稟道。
薛明珠心中一怔。
這是管到人家家里事去了?
好好的,搶自己孩子做什麼?
馬車外,年青瘦削的小婦人的抱著自己的孩子, 像遇到救星一般,撲到馬車前,痛哭道:“求求貴救救我的兒……”
“我丈夫要淹死啊……”
什麼?!
這還算是個人嗎?!
是親爹嗎?!
還有,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呢?
薛明珠再也忍不住,便想要掀開車簾看個究竟, 嚇得花盞直攔著,卻也沒攔住。
馬車外,跪著一男一和三個小孩。
男子尖猴腮, 穿的倒是不錯,一的綢緞長衫,雙眼嘰里咕嚕的轉著,有些瑟又有些狡猾,像是在想著什麼壞主意一般。
三個小孩一個比一個小。
大的約莫有七歲的模樣,最小的那個三歲的模樣。
雖然穿著一布,補丁撂著補丁,可是漿洗得卻很干凈,顯然是被照顧得很好。
想必能將們照顧得這麼好的,也就是們的母親了吧?
薛明珠的目落在那個年青瘦削的婦人上……的模樣不大,頭發只用一個藍布帕子包著,渾上下再無它,一臉驚惶,顯然是到了劇烈的驚嚇,可就算如此,依舊能看出曾經是個秀的小婦人……
這個人……好生眼……
可是薛明珠就是想不起來,曾經在哪里見過。
“你……你什麼名字?”
薛明珠問道。
跪著的小婦人見到如此華的馬車本就已經十分惶恐了。
好歹也是太常寺卿家的奴婢,也曾見識過不達貴人家的馬車,像是這樣的馬車,車上之人至是一品大員家的眷。
只是一個小小的奴仆,若是往日,借個膽子也不敢往上撲。
可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為了救的兒,什麼都愿意做。
眼前這位金尊玉貴的小姐問什麼名字,小婦人雖然心中疑,可是,還是弱弱的開了口:“奴名李秋兒……”
李秋兒……
秋兒……
薛明珠猛然睜大杏眸,幾步下了馬車,拉起地上跪著婦人,驚喜無比道:“秋兒……你是秋兒?!”
李秋兒都有些傻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眼前的貴人竟然這樣親的喚著的名字。
“您……您是……”
薛明珠歡喜得幾乎要落下淚來,“秋兒,我是明珠!薛明珠啊……”
永遠也忘不了在流放前,秋兒扔過來的那只小鐵鍋所帶給他們一家人的溫暖和幫助。回京之后,曾派人試著去找秋兒,只是已相隔十年,一個小小的婢,想要找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總是沒有消息。
卻不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
“小姐……?小小姐……?!”
李秋兒記憶中的小仙的模樣與眼前這位貴人重合,不正是當年給了一粒金瓜子的小小姐,又是誰?!
在薛明珠邊的日子是李秋兒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今日,猛然再見到舊主子,李秋兒頓時放聲大哭。
……
薛府,秀竹院。
“孩子們都睡了嗎?”,薛明珠看著李秋兒問道。
李秋兒已經簡單的梳洗過了,上的服也都換了。
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麼的衫了,那是只有在小姐邊才有的待遇。而最讓李秋兒安心的是,只要在小姐邊,的三個兒就不會再到傷害。
“三個小家伙的吃了一頓飽飯,現在,已經睡下了……”,李秋兒拭了一下眼淚道。
薛明珠讓花煙給李秋兒上了一杯溫茶,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還沒忘記剛見要李秋兒時,李秋兒說丈夫要淹死的小兒。
李秋兒聞言,就又想哭,好不容易才收住眼淚,將薛家當初被抄家流放之后的遭遇說了出來……
原來,當初薛家被抄家,李秋兒憑著薛明珠給的那粒金瓜子還是賣進了一個不錯的人家的──欽天監正使秦大人家。
可是,好景不長,這位欽天監正使秦大人不知怎麼得罪了慶王世子,丟了,全家回了老家。帶不走那些下人,所以,秋兒又一次被賣了。
這一次就被賣到了太常寺卿史大人家。
這時的秋兒正值妙齡,就被管家的兒子給看上了,強娶了過來。
最初幾年,秋兒過得還不錯。
可是,隨著秋兒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后,秋兒的日子就一日過得不如一日。
后來,丈夫娶了二房,在二房生了個兒子后,家里就再沒有們娘三兒的位置。被到別院不說,現在,丈夫還想休了,將二房扶正,因為不肯,便發怒要溺死的三個兒,就范。
花盞和花煙此時都已經知道了秋兒是小姐小時候的丫鬟,現在,猛然聽到秋兒的遭遇都不有些紅了眼圈兒。
秋兒的命可太苦了。
“混賬東西!”
薛明珠拍案而起,柳眉倒豎。
虎毒還不食子呢。
怎麼就心狠至此?!
“你也是!他都如此禽不如了,你還不離開他,等什麼呢?”
今天若不是遇上,怕是秋兒的這三個孩子連秋兒都一起保不住了。那人能狠心殺了自己的親生兒,難道舍不得殺了秋兒嗎?
弄不好,們娘三兒都了旁邊不遠那條河的亡魂了。
“以前是想著若是真的被休了,我們孤兒寡母的欺負還罷了,就怕奴婢無法養活這三個兒……”,有著男人在前面頂著和沒有男人在前面頂著,在莊子里生活是兩個樣子。
李秋兒都想著已經躲在莊子里了,只想守著兒過這一生,卻不想他們竟然還不放過。
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竟然想害死的兒。
李秋兒一想到這兒就恨得牙,恨不得咬那個負心漢兩口。
薛明珠一怔,隨即清醒過來。
這里是古代,不是那個婚姻自由的現代。
對于被休棄的人們來說,休書就和送們去死,沒什麼兩樣。
因為,娘家會以們為恥,婆家又不收留,們沒有賺錢的技能,如何討得活命?!
這個時代也容不下們,們本沒有選擇。
是想當然了。
薛明珠心中沉重。
“秋兒,你我相識一場,我絕對不會不管你們娘三兒的。若是你愿意便留在我薛府做事……你可愿意與那個混賬和離?!”
休是肯定不能休的!
憑什麼?!
有在,必須為秋兒爭一個和離。
李秋兒聞言驚喜地抬頭,隨即,雙膝一跪在地下,叩頭不止,“小姐,我愿意與他和離!”
如果有選擇,誰又愿意與那樣一個畜生度過一生?!
“那就好。”
薛明珠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人貴在自救。
若是自已沒有那個自救的心,任旁人再如何幫,也是無用。
以如今薛家的份和地位,想要做什麼事,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那家不但送來了和離書,甚至,那位史大人怕得連同管家以及管家的兒子和二房都一同綁了,送到了薛府上。
薛明珠命人給扔了出去。
秋兒以及那三個丫頭的賣契,薛明珠收了。
薛明珠也沒有白收,送了史家白銀三百兩,翻了三倍,干干凈凈的斷了秋兒與史家的聯系。
這三百兩銀子,薛明珠花的干脆。
可不想落下個仗勢欺人的名聲。
李秋兒的丈夫倒是想攀上薛家,與李秋兒重歸舊好,讓李秋兒給罵了出去,便再也沒敢來過。
救了李秋兒,花盞和花煙都十分高興,可是,們卻發現們的主子卻不怎麼高興,總是秀眉鎖。
“小姐,您怎麼了?”,花盞給薛明珠遞了一盞香茶不解的問道。
秋兒和那三個孩子在薛府吃得好、住得好、工作也好,四個人都胖了一圈呢,小姐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薛明珠被喚回了心神,淺淺一笑道:“我只是在想……像秋兒這樣苦命的人還有很多……秋兒好運遇到了我們,可是,其它的那些人可怎麼辦呢?”
娘家不要、婆家不收。
這樣的境地,薛明珠想想就心里難。
花盞和花煙對了一眼,緒也低落下來。
“若是能有一個給們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好了……”,花盞喃喃道。
們都是子,又如何能不同呢?
“遮風避雨的地方?”,薛明珠眼波一閃,整個人又陷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