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把那一份土給裝好, 再收集了那一片旁邊的土壤，從舜耕山回去之后, 沈陵讓派人去打探那邊的況。

文啟盛問道：“姐夫, 當時你就應該過去一探究竟, 你是與通判，怕他們做什麼？”

兩個小年忿忿的樣子，一看就是年輕狂, 沈陵笑著搖頭, 道：“這事哪有這麼簡單，地方可不是大一級死人，有句話強龍不過地頭蛇。一旦了他們的利益, 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想到他們今天的舉，沈陵就擔心他們日后吃虧, 叮囑道：“你們日后去外面也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隨便一個小吏背后都可能有勢力，在外頭保命要, 不要逞一時之快逞一時之快。”

年輕人還是要吃一些苦才會有長進，沈陵如今說再多，等他們遇到事還是會出些狀況，但沈陵就希不要在關乎命的大事上栽跟頭。

沈陵也不急著把這件事告訴金大人，煤礦這事牽扯太大, 他必須好好謀劃一下, 首先還是得解決霸占的那一批人, 怕是個骨頭。

再者即便有煤礦, 如果沒有開采的條件，也是徒勞。如今開采的煤礦都是在地表煤礦，深不會挖下去的，煤礦的開采也是全靠人工。

沒想到這一查就是月余，雙全費了很大的勁，一是沒敢驚他們，若是問的太過頻繁，那邊很容易就察覺了，二是那個村藏得很，一點也不風聲。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雙全讓人假扮賣貨郎每日都去他們的村子，漸漸他們也放松了警惕，小孩子們喜歡吃糖，他就有意接近那些小孩子，從他們里套了一點話。

“……那個村子里的男老雨后都會去山上挖黑土，小孩子說土里有黑的東西可以燒火，他們要挑揀，所以手一直黑黑的……”

沈陵聽著雙全的匯報，基本上確定了應該就是煤炭，但他們挖出來的應該都是混在土里的煤炭渣，而沒有真正挖出大塊的煤炭，沈陵問道：“他們是自己用來燒火嗎？”

侍衛搖搖頭：“屬下瞧著不像，屬下在那邊蹲了一個月，發現那邊有人看守，扮百姓的模樣，卻是有手，隔三差五夜里會有幾輛馬車過來，但他們警惕，所以小的也沒敢多探，怕打草驚蛇。”

沈陵凝思，沒想到這背后藏得這麼深，看來并不是一個村莊那麼簡單，道：“繼續觀察，最好能查出那幾輛馬車都是去往哪里的。千萬不要暴自己。”

侍衛抱拳：“屬下遵命。”

沈陵找了淮南府的地方志以及員的全部信息，這背后肯定是有地位不低的人，若不然不可能這麼大膽，而且這個村莊一定是被監控了，村莊里的人都很難套話，一個月才知道這麼點消息。

沈陵也覺得有些棘手，有些不確定要不要繼續勘查下去，他甚至不確定金大人是否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知道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明這背后之主定是大有來頭。

他雖然想做一個好，想發展淮南府的經濟，但他沒有大義凜然到罔顧自己和家人的安危。

沈陵打算找個時間刺探一下金大人，看看他是否知曉。

六月份是淮南最炎熱的時候，今年雨水到好，淮河今年打撈了一下，清了淺水的一些泥沙，淮河的水位反而降了一些。

沈陵和金大人商議著立了水利，專門負責河流的一系列事務，把淮河的治理日常化，他們賣池塘回了當初開支流的本，而且他和金大人并不貪，金大人這個年紀對錢銀也看淡了，所以財務上還算寬裕。

沈陵請金大人來家中喝酒，他新得的一壇竹酒，清香撲鼻，在夏天喝有一清爽之意。

小花廳里吹著風扇，風扇下放些涼水和香花，滿屋的清香，金大人愜意地抿了一口酒，道：“好酒！孝原，你請我喝酒真是難得啊！”

沈陵笑著給他滿上，道：“這不喝了您這麼多好茶，難得能有東西回給您。”

金大人知道他不怎麼收下面的東西，雖說不清貧，但到底沒有那麼寬裕，若是他樂意，下面奇珍異寶愿意送上來的，多得是，說實在的，當地方的有不貪，你不想貪也有的是著你貪的，金大人這麼多年的為生涯，見到大大小小的員無數，有些你說他貪也不是，場上人人如此，你不做，你是異類。

孝原的品金大人算是比較佩服的，他并非一腔孤直，他不收下面的貴重之，卻也沒讓人記恨他，這麼多年來，金大人只見過一個沈孝原。

金大人往后靠，唔，孝原家的椅子真舒服，道：“那我可得好好品一品。”

兩人聊了一會兒淮南府今年的狀況，今年的莊稼比去年的還喜人，已經預見了是個收年，沈陵做了一會兒鋪墊，狀若無意問道：“大人，我前些日子去了趟舜耕山，這舜耕山的景致倒是有面，有些地方草木茂盛，有些地方卻是草木稀疏。”

金大人瞇著眼睛嘗酒，道：“土壤問題吧，舜耕山我也去過，它后山一塊好似是不太茂。”

沈陵是覺得金大人應該是不知的，金大人雖是老狐貍，但這事若是金大人想要瞞，他這樣刺探，金大人肯定不是這樣的反應，人都是有破綻的。

沈陵就更疑了，這背后到底是誰呢，金大人那邊他到底要不要說。

本著在場上留一個心眼的原則，沈陵還是暫時先不說，指不定這件事牽扯太大或是有他惹不得的人，沈陵可能會收手，還是再看一看。

八月，新皇正式登基了，新皇掌控了大局，朝中的局勢穩定了，宣布大赦天下，并且削減今年的稅賦。

對于百姓來說，這是最值得高興的事，今年還是收的一年。

沈陵向齊王打探一下朝中的況，順便問了一下淮南府以及淮南府周圍幾個府城員的派別問題，思來想去，沈陵覺得可能不是他們淮南府的人，據下面人查看的況，馬車是運往別的，雖然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但是淮南府他沒有可疑的對象。

只能向別的府城延，廬州府是直隸州，同位員都會比淮南府大個一級，但如今沒有省會的概念，所以淮南府不歸廬州府管轄，只是巡設在廬州府，他們的上司是巡。

巡行政權力不大，主要是監督權，監督他們這些地方。

沈陵手下的人還有能力都有限，沈陵查到那些煤渣送往淮南府邊上的一座山，消息就斷了，幕后的人沈陵本查探不到，他們肯定經營了很久，才會形這樣慎的模式。

沈陵也不背后的人想做什麼，如若是為了盈利，卻也不像，送進深山老林當中能做什麼？

九月秋收，沈陵把心思都放在秋收上，他得到下面去巡視，今年的賦稅征得容易一些，只要勤快些，都能夠收，再加上減了稅，拿得出來。

下了地方，他對重農抑商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雖然他希能經濟發達，但是農業這個本一旦搖了，商業更加發展不起來，只有生產力發展到一定水平，農業上可以用較的勞力完較高的生產，并且資本主義萌芽產生了，越來越多人從農業活中解放出來。

但現在，如果太多的人離開農田，不是稅賦的問題，更是糧食的問題，沒有那麼多人種，卻有那麼多人要吃。

下面的員對他也很信服，如今淮南府收明顯比往年好很多，尤其是引流過去的村莊，良田灌溉的問題得到了解決，沈陵下去視察的適合，一村的人家都想給他送菜送。

“大人，當初多虧您讓我們挖渠，咱們村這兩年地里頭越長越好。”

“當初草民還怨府又征勞役呢，現在想想真是草民不知好歹。”

沒什麼比自己作出的政策得到肯定更讓他到鼓舞的。

沈陵從下面視察一番回來，一家人都洋溢著喜，文以苓又有孕了！

方氏道：“這孩子生的時候就不是好時候，生完就熱了，孩子他娘遭罪。”

沈陵對于坐月子不能洗澡這個習俗是不太認可的，但現在這個醫療水平，沈陵也不敢拿妻子冒險。

文以苓這一胎還很乖巧，母沒什麼孕期反應，而且文以苓皮變得很好，大家都覺得可能是個姑娘，沈陵是很高興，這樣也算是兒雙全了，但基于沈全和方氏之前的想要孫子的話，沈陵怕文以苓多想，非常明確表示希肚子里是個閨。

“咱閨今天乖不乖？”沈陵了文以苓還沒有起伏的肚子。

文以苓忍不住笑了笑，道：“還沒到皮的時候呢，你一直念叨閨，若出來個小子怎麼辦？”

沈陵說不上來。

文以苓見他吃癟，笑容更大了一些。

沈陵道：“可惜咱們當初給年年做的東西都在京城，老二就只能委屈委屈了。”

沈陵有些憾，這個孩子在他比較忙碌的時候出生，還不知明年會在哪里，到時候文以苓可能要回建康府生產。年年出生的時候，家中做這個做那個，樣樣準備充足，到這個孩子，恐怕是都沒有了。

都說老大著書養，老二照豬養。

“搖籃和推車還是做一個吧，不能什麼都沒有。”

文以苓習慣地肚子，點了點頭。

夜里沈陵想著該給小二胎準備些什麼，可惜自家沒有了鐵匠，打些什麼東西都不太方便。

鐵？沈陵猛然驚醒，驚出了一冷汗，鑄鐵不就需要煤炭嗎！送進深山的煤炭，如果是用來鑄鐵……

沈陵覺得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