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沒跟蕭七打招呼, 也不在意,猶自親昵的道:“我剛才聽到你讀書的聲音, 就懷疑是你,不過想著你現在都是大都督夫人了,怎麼會乘坐這麼簡陋的車, 也就沒出聲,沒想到真是你, 你這是想微服私訪?”
是有意奉承,卻不想王珞毫不領,眉頭皺的說:“你胡說什麼!我跟大都督是什麼份, 哪里稱得上微服私訪?”抬眼掃了蕭七一眼:“我們不,還請蕭姑娘莫要喚我名字。”
的名, 就是鄭玄面對外人的時候, 都不會輕易出口,都只稱呼十七娘, 蕭七算什麼玩意?居然在大庭廣眾下直自己名。這不是王珞封建, 而是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
蕭七這做法, 好聽見了朋友心喜, 難聽點就是沒家教,淡淡道:“看來宮里去了一趟,也不見蕭姑娘學到什麼。”要是蕭七沒說那句微服私訪,以王珞的脾氣,頂多無視,不會如此不給這麼面子, 可都說了那句話,王珞要給了臉面,回頭又要有人說鄭玄圖謀不軌了。
蕭七哪里想到王珞居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臉上不由一陣青白,們再怎麼說也是同窗吧?蕭七那句“阿石”倒是無心,輕薄慣了,邊來去的子都是直呼小名的,忘了王珞現在份不同。
二門前世子、世子夫人接到消息,匆匆趕來迎接王珞,聽到王珞毫不留的訓斥蕭七,兩人互視一眼,世子夫人先上前親昵的說:“大都督和十七娘來了,快里面請。”
鄭玄和王珞同時向世子和世子夫人行禮:“伯父、伯母。”
世子夫人見到王珞和虎兒,笑的眼睛都快不見了,“這是虎兒吧?長得跟你越來越像了,將來定然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
虎兒很有禮數的給世子夫人行禮,“外伯祖母。”
“好孩子。”世子夫人塞了一個大大的荷包給虎兒。
世子夫人出來親自迎,王珞也不坐轎了,準備跟世子夫人走著去后院,看了一眼鄭玄,鄭玄對微微頷首,吩咐了一句:“遇到不想見的人,讓陳敬拉下去便是。跟浪費時間做什麼。”以鄭玄的現在的地位,就是皇后都不敢給他妻子沒臉,鄭玄完全不認為需要去忍別人。
世子和世子夫人互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蕭七,世子夫人不客氣的說:“蕭姑娘,今日我們人太多,怕怠慢了貴客,您還是改日再來吧。”說是改日再來,可要點臉的人,肯定永遠不會來了。世子夫人也不怕蕭七生氣,莫說蕭七已經離開二皇子,就算是還守在二皇子府,等著二皇子回來,二皇子這會都是庶人了,他的妻妾也沒了誥命。
世子則殷勤的請鄭玄去外院,這種小事,完全可以讓妻子理,不用他出手,畢竟他的年紀都能當蕭姑娘祖父了,去趕一個小姑娘總歸不大好。鄭玄毫不留的話,讓蕭七搖搖墜,做夢都想到,自己在鄭玄眼里,都不值得讓王珞費心思說話。
蕭七哪里想到鄭玄和世子夫人如此不給自己臉面,不由臉青白,下意識的向王瓊。
王瓊見大伯母只顧著結王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暗恨,簡直跟當年一模一樣,可現在王珞還不是皇后!見蕭七搖搖墜,忙上前扶住了,“你沒事吧。”
蕭七對王瓊楚楚可憐的一笑:“我沒事。” 頓了頓,忍著淚說:“要不我先回去吧。”
王瓊面為難,但還是點頭說:“也行,我回頭來找你。”
蕭七哪里想到王瓊居然沒挽留自己,不由一怔。
王瓊心中冷笑,這蠢貨不會真以為自己沒看出的盤算吧?就是覺得自己想法落空了吧?要說王瓊蠢是蠢,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地步了,可也不至于蠢到連蕭七是什麼想法都看不出來。
不就是想通過自己,攀上自己家里的男人嗎?最好是鄭玄,再不濟也是孟繼宗、崔僅和大郎、二郎幾個,王瓊一點都不擔心孟繼宗會看上蕭七。
夫妻多年,王瓊也算了解孟繼宗,他不是好的人,不然也不會讓那農婦生了那麼多孩子,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挑,他對人的要求就是溫順聽話,蕭七這種容不是最,又招蜂引蝶、水楊花的人,孟繼宗是絕對不可能看上的。
崔僅更不會,他本就是萬花叢中過的人,蕭七這樣的人,窯子里多得是,他早玩得不想玩了。而且窯子里人,玩了給錢就好,蕭七是要負責的,他傻了才會沾。大郎、二郎就更不用擔心,他們更不可能去蕭七,他們那個膽子。
鄭玄更別提了,他想要人,什麼樣的人不行?可這麼多年,他只邊也只有一個王珞和來來去去的孌,這麼一個喜歡走旱道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喜歡蕭七?蕭七還是男人,說不定還有幾分機會。王瓊把蕭七留在邊,是有別的打算。
兩個好“閨”各懷鬼胎的分別,王瓊讓母牽著孩子下車,看到蕭七離開時窈窕的影,再想到王珞,不有些失神,王珞年輕時這麼嗎?難怪孟繼宗前世對那麼好。
前世王珞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跟王家斷了關系,王瓊沒見過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王珞,再見到王珞時,已年近四旬,雖說依然貌驚人,可到底不及現在年輕時的風華絕代。老天爺怎麼如此厚?
王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前世生了那麼多孩子,都沒有跟現在這樣,難道老四是生來克自己的?王瓊三年前那一胎懷的非常辛苦,比之前三胎都沒辛苦,不僅就跟吹氣的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原本白凈的面皮也多了不褐的斑點,整個人一下子老了七八歲,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這樣了?
明明前世生了五個孩子,即便胖了許多,也沒有像現在那麼可怕,難道小四真是生來克他的?想到這里,不由抬頭向自己的孩子,就見自己前頭三個孩子都已經被母牽在手中,只有小四像個煤球一樣,在原地不停的轉圈圈。
王瓊頓時沒了好生氣,對孟小四大聲呵斥道:“你在做什麼?又淘氣了?”說著揚起手對著孟小四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打:“讓你頑皮!讓你頑皮!”
孟小四被王瓊打慣了,都打皮了,他對著王瓊做了一個鬼臉,扭頭就跑了。他雖還沒滿三歲,但打小強力壯,手腳靈活,兩歲的孩子已經跑得很快了,敦敦實實的像個小炮彈,直直的朝王珞和虎兒沖來。
王珞正牽著兒子往前走,沒注意后面,還是正準備跟世子離開的鄭玄上前一步,一把提起了這黑小子晃了晃,發現還沉的?鄭玄有些詫異:“這小子怎麼這麼胖?”他兒子小時候可沒這麼胖。
孟小四眨著眼睛看著鄭玄,他是被王瓊徹底放養的,素質好,但迄今都不怎麼會講話,只會蹦單個的詞,鄭玄這句話他也沒聽懂。孟小四是他的小名,不算他的排行,他是孟繼宗第十二個兒子。
王珞見狀故作嫌棄的說:“您抱著他做什麼!臟死了!”王珞不大喜歡別人家的孩子,但也不會去嫌棄孩子,是故意這麼說的,要是流出半點憐惜,王瓊恐怕回去又要揍兒子一頓了。王珞是同這孩子的,但是再同也不可能接回來當自己兒子養,所以還是別刺激王瓊好。
王珞真覺得王瓊有病,現在沒了誥命、沒了嫁妝,大半時候被孟繼宗關在家里,連管家權都被奪走了,給了孟繼宗兩年前正經納回家的妾室,不好好跟孩子們培養,指著孩子日后親他,還想干啥蠢事?就這智商,還能自強自立不?當然這話王珞是不會跟王瓊說的,有些人天生無可救藥。
鄭玄睨了妻子一眼,似笑非笑的將孟小四往陳敬懷里一丟,跟世子離開了。對孩子向來心,怎麼可能嫌棄這孩子,不就是怕王瓊回頭揍這孩子嗎?鄭玄不贊同慣孩子,但也王瓊這潑婦的樣子他也看不下去,娶妻就要娶賢。
世子夫人看著王瓊,再想著王珞,心里只想嘆氣,對王珞努努,王珞知道這是有話說,不由跟著世子夫人快走了幾步,將王瓊甩下,世子夫人對王珞說:“阿石,三郎的婚事你可有決定?”私下相的時候,世子夫人還是王珞名的。
王珞搖頭:“我還沒想好,三郎不是還小嗎?”
世子夫人說:“都十七了,還小嗎?”
王珞問:“伯娘有好人選?”
世子夫人嘆氣:“三郎才華出眾,我知道的那些姑娘都配不上,不過你那位繼母——”頓了頓,看了王珞一眼說:“想把自己娘家的侄說個三郎,你那糊涂爹居然還想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