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二節 課后,曾如初去袁安辦公室拿數學作業。
回來時,班級門口圍著好幾個七班的男生。
男生都是七班的,經常來這里找沈逾。
知道個子最高,皮白的男生陸州同,是七班的班草,也是小有名氣的人。
陸州同站門邊喊了傅言真兩聲,但人戴著耳機沒聽到。
沈逾倒是聽到了,但齜牙咧地跟他笑,就是不幫他喊人。
也不讓班上的人搭理他。
陸州同笑罵了句口,視線一撇,卻剛好看到曾如初,臉頓時正經了起來。
“同學。”陸州同喊了一聲。
曾如初頓住腳步,眸看向看他。
沒主開口,只安靜地等他先說。
陸州同笑瞇瞇的,“麻煩你幫我喊一下傅言真好嗎?”
曾如初神淡漠,“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這個人。”
才不會去找傅言真說話。
但一看就是明在說瞎話。
他們學校就沒人不知道傅言真的,更別提他們一個班,還是前后桌。
曾如初長著一張乖的不行的臉,說話時也沒嬉皮笑臉的,又像那麼回事。
“……”陸州同啞然。
曾如初:“還有別的事嗎?”
臉上神算不上冷,但跟熱也沾不上邊。
陸州同撓了撓頭,“沒、沒了。”
曾如初一秒沒停頓,轉就進了班。
陸州同有些沒反應過來。
但陸州同知道是沈逾的同桌,因為這兩天經常來,每回都看到曾如初在自己位置上安靜坐著,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做題,和四周的喧囂嘈雜格格不。
一見鐘皆是見起意。
他能注意到曾如初,也主要是因為長的好看,其實還跟沈逾打聽過人,知道是從實驗轉來的,績很好。
陸州同后的男生趙海,皮比較黑。
趙海拿這事打趣,“同哥,是不認識傅言真,還是不想幫你喊啊。”
陸州同“” 了聲,抬腳踹過去,“說什麼屁話呢,要是認識,為什麼不幫我喊。”
他自認為雖然沒傅言真這幾個這麼搶人眼,但也不至于讓姑娘答不理的地步好吧。
好歹也是七班班草呢。
何況他剛剛說話明明客氣,怎麼可能時不幫他喊。
趙海著被踢疼的小,敢怒不敢言,只嘿嘿笑了兩聲。
可心里很不服,這他媽誰不認識傅言真啊。
陸州同眸還落在曾如初上。
也注意到,剛剛回座位時,經過傅言真那位置時,眼皮都沒一下。
反倒是傅言真還看了一眼。
曾如初正在整理剛拿回的數學作業,眼眸低垂著,頭發也跟著散下。
從窗簾的隙里探,一小片金黃落在后頸的皮上。
皮本就白,此刻幾乎到明,連細小絨也變的可見,甚至是那一顆小痣也很清晰。
像是筆芯不小心蹭上去的。
后窺伺的人像是被什麼蟄了下,微微瞇了下眼。
教室里鬧哄哄,他眼前的人卻靜居一隅,對比截然。
這才發現曾如初每天都穿校服,而服到上還好看的,纖細單薄的脊骨上套著一件寬松校服,素樸但不寡淡,甚至還有點好。
上有渾然天的書卷氣。
其實雅集除了特殊日子,像是周一才要求學生穿校服,其余時間大家可以穿便服,眼下班上大部分人都穿自己的。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挪開眼。
手機屏幕里那條花里胡哨的蛇也早早了別人的盤中餐,被吃到就剩幾個小點點。
又重新來了盤游戲。
曾如初將作業按組分好,分別移給各組組長。
班上一半同學對學習都不太上心,要是在實驗,作業一發下來就會看老師的批改,看自己是不是全對。
兩所學校的校園文化差異過大。
這幾天,常有種從一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還兼職本組的小組長,所以自己也要發。
最后一本是裴照的,將練習冊放他桌上后,便準備回自己座位上,眼角余卻不經意瞥到了傅言真。
他在玩游戲。
游戲有點稚,是貪吃蛇。
就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回座位上翻看自己的練習冊時,后突然傳來了一道懶懶散散的聲音——
“我的呢?”
不轉也知道是誰。
曾如初坐在位置上,頭都沒抬一下,淡淡應了句,“你沒。”
傅言真沒作業,作為組長從沒催問過他。
直接記名字,匯總給課代表。
其他課目的課代表看到匯總名單后基本都會過來問問他,但曾如初這位數學課代表,卻從不問一聲。
傅言真“嘶”了聲。
其實數學作業他還每回都還是會寫寫的,畢竟要給班主任點面子,只不過今天忘了。
為班干部,這不負責來提醒一下?
他沒作業,待會肯定要挨批。
因為下面兩節都是袁安的數學課。
曾如初背脊的筆直,拿著筆在稿紙上寫寫畫畫,在用另一種方式做最后一道題。
目前已經想到三種,覺得可以想出第四種。
傅言真沒怎麼被人這麼冷對過。
眼下這滋味麼,細細品品,確實不爽的。
沒一會兒,預備鈴響了。
他手機多了條新短信提示,注意力被牽走。
短信是陸州同發來的,邀他晚上一起吃個飯。
他視線一瞥,發現七班的幾個人正往回走。
沈逾樂呵呵地找他說話,“欸,陸州同一下課就在我們班門口站著。”
傅言真挑了下眉,沒開口回應。
“他還喊了你兩聲欸,”沈逾又問,“你是不是故意裝作沒聽到啊?”
“我戴了耳機。”傅言真偏開視線,淡淡地回了句。
他沒必要裝模作樣。
不想理,一個眼神不就懂了。
沈逾除外,他什麼都看不懂。
沈逾轉過時,看了眼曾如初,忽地想起什麼來,臉湊了過去,“小蘑菇啊,那家伙剛剛在門口跟你說什麼了?”
他聲音沒個節制,大大咧咧地。
傅言真也聽到了,一時有些意外。
“沒說什麼。”曾如初說。
“不是啊,”沈逾一臉不相信,“他明明跟你說了幾句話啊。”
曾如初吸了口氣,抬眸看著他,眼神很平靜。
“沒說什麼。”又重復了一遍。
語氣算不上熱,但也不過分。不冷不熱,沒什麼緒,像個機人。
沈逾:“……”
傅言真舌尖從后槽牙掃過,一意從手心攀爬。
這蘑菇。
他哂了一聲。
袁安踩著上課鈴進來,連“起立”都免了。
一來就質問幾個沒作業的同學,問他們原因。
盤問到傅言真這里。
他慢慢悠悠地站起來,看了眼曾如初的后腦勺,笑了笑,“組長沒問我要啊。”
袁安知道他們這組組長是曾如初,當然替說話,“組長還得天天催你是吧,你自己的作業……”
“組長從沒催過我。”傅言真說。
被打斷話的袁安:“……”
“只催別人。”傅言真嘆了口氣,又補充了句。
某位區別對待的組長:“……”
“我記不太好,”傅言真慢條斯理地繼續,“就有勞組長大人每天提醒一下了。”
他在“大人”二字上做重音,但語氣并無尊敬。
純粹就是在調侃。
曾如初不知如何回應,所以一時沒有開口。
沒多久,慵懶的嗓音在后再次響起。
“可以嗎?組、長、大、人。”
他不止上說,腳下還有作。
坐下來后,他腳勾了一下的椅,椅子力了。
曾如初子跟著晃了一下,微微蹙了下眉。
全班都在看著這一畝三分地,并不喜歡被人這麼看著。
所以“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袁安的數學課,班上紀律明顯好了許多。
曾如初也終于到了安靜時刻。
第四節 課結束后,陸州同又來了。
傅言真并不想跟他一起吃飯,但沈逾說不吃白不吃,到時候再問問他和小蘑菇說了什麼。
沈逾將易拉罐里的宅快樂水喝完,拋進垃圾桶里后,跟他說,“我才不信陸州同什麼都沒跟小蘑菇說,他可跟我打聽過好幾次了。”
裴照問了聲:“打聽什麼?”
“你說打聽什麼啊?”沈逾胳膊肘搗了一下他,“可別跟我裝。”
裴照懂了。
還能打聽什麼,他難不還能打聽怎麼每次考試考第一麼。
出門前,沈逾再次看向傅言真,“你真不去啊?”
傅言真將手機揣進兜,跟著出來。
“去,”他說,“免費的飯為什麼不吃。”
裴照嘖了聲,到新奇,“呦,哥們竟然會過日子了。”
沈逾笑,怪氣地損人,“哎呀呀,真爺以后怕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好婦男啊,我要是個的……”
傅言真“”了聲,“別惡心我。”
校門口附近的酒樓包廂里,陸州同作東,一桌子菜。
他開門見山,說想約傅言真他們去打球。
陸州同和高一的約了友誼賽。
但其實輸不起,畢竟是學長,包袱重一噸。
輸了多沒面子啊,何況高一今年好幾個漂亮學妹呢。
所以想來找幾個幫手,但又不能找校籃球隊的,那樣太骨了,跟欺負人似的。
傅言真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他懶的去折騰這些。
陸州同有些沒面子,還帶著幾個小弟呢。
但這就是傅言真,他什麼人的面子都不會給。
也不好沒多勸,他越勸越丟份。
只好有一茬沒一茬的跟沈逾聊,沈逾聽到“漂亮小學妹”倒是興致盎然。
飯菜吃到一半,陸州同給趙海使了個眼。
趙海會意,問了句,“逾哥,你那小學霸同桌有男朋友嗎?”
一直在看箭比賽的傅言真挪開了眼,一片眸落向趙海。
趙海被他看的有些張,干笑兩聲想緩解尷尬。
但又好像是自己多心了。
傅言真拿起擱在一邊的竹筷,夾了一點菜,放進碗碟里。
他挑撿了一小會兒,像是有點嫌棄。
筷子又放下了,菜沒吃。
視線又收回到比賽里。
“沒有吧。”沈逾回了句。
但想了想,琢磨出不對勁,偏過臉問趙海,“你問這個干什麼?”
趙海著嗓,小聲道了句,“我們同哥啊,想追。”
“你想追小蘑菇?”沈逾挑了下眉,看向陸州同。
他其實有所覺察,但聽著還是覺得驚訝。
陸州同笑了笑,“你這小同桌還有意思的。”
趙海話,“是啊,今天我們同哥來你們班,讓幫忙喊下真爺,你猜怎麼說?”
沈逾陡然興起來,他就是要來聽這個,想知道陸州同那會跟他同桌到底說了什麼。
“怎麼說啊?”他一臉好奇。
趙海掐著嗓,學生說話,“不好意思,不認識這個人。”
他話一說完,四周哄堂大笑。
傅言真抬手了耳骨。
他完全能想象到這人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再配上那一張清純無辜的臉,應該真是像不認識那麼回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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