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包了個紅包給封北。

封北笑著接到手裡，邊道謝邊說，“這多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高燃不爽的咕噥，“我都沒有。”

高老太瞪他，“不給你，你不是我孫子！”

高燃一怔，他委屈的說，“，我都跟你說八百回了，六六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大孫子。”

高老太說，“你就是說一千回一萬回，也不是我孫子。”

高燃後退幾步坐到椅子上，黑的腦袋耷拉了下去。

有時候他真的有種錯覺，能看到另一個自己，屬於這個世界的自己。

“拿去。”

高燃的頭頂響起聲音，他回神，瞥一眼遞過來的紅包，沒手去接，“這是給你的。”

封北說，“不是那個，是另一個，你的。”

高燃一聽就樂，他拆開一看，眼睛不瞪大，“太多了吧？”

封北剝著花生吃，“這年頭還有人嫌錢多？”

高燃把紅包口上，“老話說，吃人，拿人手短，我收下你這麼大的歲紅包，心裡頭慌。”

封北的聲音模糊，“那你給我回個禮。”

他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年還真從口袋裡出了個東西。

高燃攤開手心，“給你。”

封北一瞧，臉就黑了，“五錢？”

高燃笑嘻嘻的說，“我媽就放了一個，那麼多餃子，只有我吃到了，這可是天大的幸運，是你的了。”

封北喜歡這個新年禮，他手去拿，“還有呢？”

高燃說，“祝你工作順利，天天開心。”

封北不滿意，“換一個。”

高燃翻白眼，頭一次聽人要新年祝福，“那就祝你心想事。”

封北滿意了，他年的頭發，“乖。”

高燃扭頭，看到手裡拿著個紅包，念叨著什麼，“你給的？”

封北把花生丟裡，“廢話，不然呢？”

他過來前準備了兩個紅包，老都有。

高燃走近點，聽到念叨的容，說要給小叔家孩子買新衫，買新鞋子，買小皮球，買玩。

他歎口氣，“哎。”

封北住年後頸一塊皮，“大過年的，你歎什麼氣？”

高燃說，“過完年要被小叔接走了。”

封北沒松開手，多了幾下，“你小叔住在市裡，那邊醫院的醫學水平比縣裡高，對你的病有好。”

高燃抓抓頭，“你不知道小叔家的況。”

封北靠著牆壁，“我好幾次路過你家，都聽你說你爸你媽待，說他們不是東西，吵著鬧著要去你小叔家，那就讓去住住。”

高燃抿抿，“人年紀大了，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等我以後到了差不多的年紀，就會……”

他慘，“臥槽，你打我幹嘛？”

封北青著臉，“欠打。”

巷子裡傳來推門聲，高建軍回來了。

封北來不及閃人，只好出去跟他打招呼。

高建軍很客氣，一口一個封隊長。

封北比他更客氣。

高建軍寵若驚，忍不住不聲的頻頻打量，“封隊長過年不回家？”

封北喝口茶，輕描淡寫道，“父母早就離異了，他們重新組建了家庭，這些年跟我沒有過聯系。”

高建軍哦了聲，對年輕人的好倍增加，有那樣的遭遇，不埋怨社會，反而做了人民警察，可敬。

“有空的話，你可以到我家來坐坐。”

封北說，“好。”

三十一過，就是新的一年。

高燃一家搬來了縣裡，跟老家的親戚們不怎麼來往，過年不走親戚，省得兩邊提著東西來回跑。

賈帥沒回來，高燃懶得去打遊戲，也找不到合適的小夥伴打乒乓球，他就窩在被子裡看小說。

時間過的特快，高燃看了幾本小說，就到了要去市裡看病的日子。

醫院是托人約定的，的專家，據說很厲害，口碑好。

當天劉秀在家照顧老太太，高建軍帶著兒子去市裡。

出了巷子沒走多久，高燃拉住他爸，“那個，爸，我們等個人。”

高建軍疑，“等誰？”

高燃鼻子，“小……封隊長，他也要去市裡。”

父子倆說話的功夫，人已經往這邊來了。

高建軍尚未開口詢問，封北就率先說，“我要去市裡辦事。”

高燃補充，“正好一路。”

高建軍沒多問，刑警辦事，無非就是案子，肯定要做好保工作，不是可以理解的。

封北此行純粹就是保駕護航。

不管是原來的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高燃都是第一次離開縣裡，第一次坐火車，新鮮，他東張西，看這看那的，眼睛很忙。

封北被晾在一邊，無語。

高燃給了他一片泡泡糖，“去市裡要多長時間啊？”

封北嚼著泡泡糖，“三個多小時，吃點東西撒泡尿，想想心思發發呆，再趴會兒就到了。”

高燃啊了聲，“太短了，我想坐久一點，要是能坐十幾個小時就好了。”

封北，“……”

綠皮車，座，人很多。

三人裡面，只有高燃興高采烈，多癥發作，完全沒有要去看病的姿態，跟他一對比，繃著神經怕他跑丟的封北，和板著臉的高建軍更像病人。

高燃托著下看窗外，滿臉的新奇。

高建軍去上廁所，封北趁機問年，“吃不吃瓜子？”

高燃說，“不吃。”

封北又問，“橘子呢？”

高燃說，“不吃。”

封北翻翻袋子裡的零食，“汽水喝嗎？”

高燃說，“想喝熱的。”

封北拿起水杯，“那你坐著，別跑，誰跟你搭話你都別搭理，我去接水，很快就回來。”

高燃把男人拉回座位上面，“小北哥哎，我不是小孩子。”

封北的薄一抿，他很矛盾。

一邊希年快點長大，能跟他一起規劃未來，一邊又希年永遠是個小孩子，在他的呵護下蹦蹦跳跳。

高燃從男人手裡拿走水杯，穿過走道去接水。

有個人在洗手，高燃經過那邊，無意識的掃了一眼，見人自己出來，把包落臺子上了，就好心的提醒，“士，你的包。”

人一愣，回頭看看包，再去看年，漂亮的臉上出一抹笑，“謝謝。”

高燃說，“不客氣。”

高燃接了水回來，發現那個人距離自己的座位不算遠，在對面往前數三排就是。

高燃示意男人去看，“小北哥，你看啊，那個姐姐長得很。”

封北沒回應。

高燃的心裡咯噔一下，臉都白了，“你看不到那個姐姐？”

封北沒好氣的說，“我沒瞎。”

高燃拍拍口，“快嚇死了，還以為的是鬼呢。”

封北說，“大活人無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高燃問道，“是不是哪個害者的家屬？”

封北的眉一挑，“被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是誰了。”

高燃好奇的問，“誰啊？”

封北說，“2.15碎案裡唯一的一個信息人，當年發現裝袋的還是個孩子，十幾年過去，長了大。”

高燃吃驚的問道，“那案子去年不就轉到你手上了嗎？你剛才沒認出來？”

封北嘖嘖兩聲，“人一認真打扮，跟變了個人沒多大區別。”

高燃暫時還不懂這個道理。

封北收回觀察的視線，“睡會兒吧，到了你。”

高燃搖搖頭，“不睡，我要看路上的風景。”

封北滿臉黑線，“隨你。”

高燃忽然從裡蹦出來一句，“小北哥，我媽好像不喜歡你。”

封北心說，不是好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高燃哎一聲，“大姨的事早就過去了，我媽……”

封北打斷年，“應該跟我的職業有關，怕我把你帶到這一行裡面。”

高燃奇怪的說，“那不好嗎？當警察，為人民服務，背負榮使命，宗耀祖。”

封北將現實抖出來給年看，“好與不好，要看是不是自己兒子。”

“別人家的兒子當警察，多的是詞兒來形容，換自己兒子，那就是一桶接一桶的苦水。”

高燃無話可說。

高建軍昨晚睡覺著涼了，拉肚子，回來時臉很不好，人也沒什麼神。

封北去給他接熱水。

高建軍扭頭跟兒子說，“看不出來，封隊長還真平易近人。”

高燃呵呵。

高建軍嚴厲道，“你呵呵什麼？跟他學點東西，能學多就學多，只要學到了，那都會變你的，將來對你有益。”

高燃說，“知道知道。”

高建軍翻翻報紙，冷不丁提起學習的事兒，“補習班還要接著報，英語跟數學是你的弱項，不能落下，其他科……”

高燃躺，“爸，我是病人。”

高建軍把報紙翻頁，“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高燃，“……”

高燃說好不睡，要看風景，哪曉得過了不到半小時，被火車那麼一晃，他的頭就往後仰，睡著了。

封北下意識的了外套搭在他上。

對面的高建軍抬頭看過去。

封北偏過頭看向一邊，面部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