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用腳勾了張板凳坐那兒,一圈一圈繞著線,“媽,你這是要幹什麼?”
劉秀說,“天涼了,過兩個月再降個溫,就該穿了,你那的短了,媽得給你接上一截。”
“……”
高燃無語,“不是,媽,那我都穿好多年了,腰越穿越松,越穿越短,你隔一年就接一截,還都是不同,你是要拿來當傳家寶?”
劉秀沒好氣的說,“重新打一件廢時間,我這一天天的有老小要管,哪兒有那個空。”
高燃撇,“那你教我,我自己來。”
劉秀當兒子是在胡鬧,“你怎麼來?別糟蹋線了。”
高燃把玩著線團,等他放寒假研究研究。
他歎氣,暑假才結束沒多久,就盼著寒假。
繞好線,高燃趁他媽去隔壁張絨家串門,在裡屋睡覺,就給封北打電話詢問偵察進度。
封北還在會議室,桌上七八糟堆著地圖,寫滿數字跟地點的紙筆,案卷袋,還有沒吃完的包子饅頭。
手機響時,封北剛咽下一口放的饅頭,他的嗓子刮到,說話時聲音混濁,“請假了?”
高燃嗯了聲,“小北哥,你嗓子怎麼了?”
封北不自覺的撒,“疼著呢。”
高燃說,“煙,影響健康,百害而無一利的玩意兒。”
封北心裡樂,上說,“羅裡吧嗦的。”
“說吧,出什麼事了?”
高燃輕聲說,“帥帥的媽媽去世了。”
封北皺皺眉頭,“所以你就請假在家陪他?”
高燃說沒,悶悶的說,“他不要我陪,我是靜不下來心聽課,幹脆就沒去。”
封北拉開會議室的門出去,“人生分好幾個階段,哪個階段就該有哪個階段的樣子,小孩只管考慮小孩考慮的東西,別搶大人的,等你長大了,那些東西多到你甩都甩不掉。”
高燃說,“我曉得啊。”
可就是做不到。
死過一次的人了,揣著驚天大,哪可能繼續無憂無慮。
都是裝的。
封北在走廊的窗戶那裡呼出一口氣,單手按著太,“除了這事,還有沒有別的?”
高燃說有,“兇手留下的數字碼破解出來了嗎?”
封北的面一沉,“你都快禿了,還想這個?”
高燃很苦惱,“我控制不住,不把原委搞得明明白白,我心裡就老想。”
封北心說,怎麼不想想我。
“2696破出來了,63856還沒有,正在解。”
高燃立馬問2696的碼。
封北簡短說了。
高燃激的問道,“誰想出來的?你們請來的專家嗎?”
封北說,“我。”
高燃驚詫了好一會兒,“小北哥,你不是行組的嗎?”
封北說,“行組也要有腦子。”
他調侃,“別自卑,你哥我可是接過專業刑偵訓練的,你還是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小屁孩兒,慢慢來。”
高燃說,“我沒自卑,就是覺得你特牛。”
封北的頭滾了滾,笑著說,“還有更牛的,以後讓你見識見識。”
“是嗎?那我等著。”
高燃試探的問,“小北哥,你能不能把花名冊上的名單告訴我?”
封北額,“弟啊,花名冊有好幾十頁呢,哥哥沒法一個個報給你。”
高燃連忙說他過來拿,“我現在就去!”
年的幹勁染到了封北,他的疲意褪去一些,“行,你來吧。”
高燃猛踩自行車去局裡。
封北在門口等著,將複印的花名冊他手裡,“保管好,看完了給我,要確保兩點。”
“一,花名冊一頁不缺,二,除你之外不會有人看到。”
高燃像模像樣敬禮,“保證完任務!”
封北被年逗樂,“傻樣兒。”
高燃拿到東西就走。
封北舉到半空的手放下來,沒到年的頭發,他氣的臉黑鍋底。
覺自己虧大發了。
小組員忙活一天,將排查的範圍一再小,從五十多到二十多,再到二十以。
所有人熬了一晚上沒合眼,到第二天清晨時,終於破解出了碼。
這是一個振人心的結果。
封北拿起外套穿上,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號碼,心中有了猜測,“晚上又沒睡?”
高燃心虛,“沒事兒的,我白天補,小北哥,我用排除法圈出了垵沙路,但是不能百分百確定,只有六七的把握,你那邊呢?”
“一樣。”
封北勾勾,他低嗓音,“等著啊,哥晚上回去陪你睡。”
那頭的高燃了耳朵,麻麻的,像是有電流劃過。
他反應過來,臊著臉嘀咕了句,“什麼跟什麼啊。”
睡得果然影響腦子發育。
封北下令,“去布控吧。”
呂葉看看地圖,“頭兒,有垵沙南路和垵沙北路,兩條路都布控的話,我們人手不夠。”
封北立刻去跟鄭局申請調警力。
鄭局跟封北開了個會,決定調其他支隊的骨幹參與進來。
這次必須將人捕獲,要萬無一失,絕不能有任何意外發生。
六個死者的死亡時間都是在夜裡,兇手挑那個時間段,是為了方便作案,更方便清理現場。
垵沙南路靠著運河,有一個地段較為偏僻,路又不好走,有時候個把小時都不會有個鬼影子。
封北負責那個地段。
今晚下起了大雨。
高燃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玻璃上爬滿了一條條小水蛇,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下不去。
怎麼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會兒下起來了?
老天爺還真是會挑時候。
高燃往裡塞兩顆大紅棗,兇手今晚作案的幾率跟不作案的幾率各占五。
警方肯定希是在今晚,以免夜長夢多。
不過兇手現在已經膨脹了,不會以為自己設置的數字碼會被破掉。
高燃把棗核吐進垃圾簍裡,捧著杯子喝口水,他站起來在房裡來回走,難掩焦慮跟張。
希小北哥執行任務的時候能平安順利,千萬別又是個死結。
這樣大家都能睡個好覺。
十點多,垵沙南路。
一個小夥子拎著啤酒瓶走在雨巷裡面,他喝多了,走路搖搖晃晃,滿臉不得志的怨恨。
路|,小夥子踉蹌了一下,他大力踢著磚地,“我||你|大爺,連你也跟我做對!連你也跟我作對!都他|媽去死!”
左後的巷子口出現了一個影。
早就藏匿起來的封北辨認出是誰,他的瞳孔,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小夥子發泄完了,他冒雨往前走,仰頭喝幾口酒就把啤酒瓶隨意扔了,了褂子搭在肩頭,耍起酒瘋。
那人影一直跟著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有一遍遍重複的說話聲響在巷子裡,顯得異常詭異。
時機一到,封北快速把手往腰後一,提槍從影裡走出來,“王東平。”
人影頓了頓後轉過,手拿著把刀,平靜的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