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沈怡安與京兆尹尹許子舟都與淩雲深有些半師之誼。
沒人知道,當年,沈怡安和許子舟提前半年來京城科考,住在南城舉子們居住的學子街,那時淩家還沒出事兒,淩雲揚這個紈絝被淩畫爹也就是他大伯著去學子街沐浴尋常百姓家的孩子要想出頭有多難的覺,讓他一番好知道他不學無有多對不起自己的好出,也給他在學子街租了一院,讓淩雲深押著他讀書。
淩雲揚上竄下跳沒法子逃,不想淩雲深整日盯著他,便從左鄰右舍抓了兩個一看起來就是會讀書的人陪著他一起讀書,以便轉移淩雲深視線。
那兩個人就是他慧眼識英才的沈怡安和許子舟。
淩雲深雖然知道不爭氣的堂弟的心思,但還是對二人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於是,把自己那三年考試材料撰抄了一份扔給了二人。不久後,淩家被太子太傅算計,遭逢大難,十六歲以上的年人無論男都下了刑部牢,淩雲深當年十八,淩雲揚正好十六,再出來,已是一個月後。
彼時,京城已風雲變幻了幾番。淩家被打擊的七零八落奄奄一息沒一個能站起來的健康人,秋考科舉放榜,沈怡安和許子舟卻是一個狀元一個榜眼,那可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沈怡安和許子舟倒不是那等沒良心的,相反,還很有良心,當時淩家姐敲登聞鼓告狀太矚目,二人金榜登科也一樣太矚目,不好冒然攜禮上門,便暗中派了人送了謝禮給淩雲深。
淩雲深本不想收謝禮想退回去,淩畫卻有不同意見,將謝禮收了,又給了同等的回禮,且傳了一句話,學子街過往,已隨淩家大難一起掩埋,不必再提。
彼時,淩家已是淩畫做主,淩雲深自然沒意見。
二人都是聰明人,收了回禮,也懂了淩家的意思,過往恩義,淩家不求報答,以後當尋常來往走就是。
所以,這三年來,別人家如何與兩位年輕前途無量的大人相,淩家卻沒多熱,來往走,也不切,如當年淩畫的意思,很是尋常。
這一樁過往,淩畫、淩雲深、淩雲揚三人不,沈怡安和許子舟不提,也沒人知道。
二人都是子近臣,淩畫也是子親貴,不同的是,淩畫不在朝堂,卻照樣攪朝堂風雲,與太子鬥的不可開。沈怡安和許子舟不沾惹太子,不結黨營私,有能力有才華又實幹,兩袖清風,很是得陛下喜歡重,運節節攀升。
如今二人被譽為後梁的兩顆明珠。
淩雲深出京去了麓山書院陪學一年,剛回來,淩雲揚就將管了一年的庶務都甩手扔給了他,理由很充分,“這一年七妹不在京城,三哥也不在京城,我一邊照看淩致,一邊照看京城生意,一邊讀書,累死我了,金秋科考,還有半年,我得一心讀書了。”
淩雲深自然沒意見,不學無的紈絝回頭想一心讀書是好事兒,淩家總要有人立在朝堂上,堂弟能立足朝堂最好,總比等兩個侄子長大再立足朝堂要好太多年。
所以,今日淩雲深就來醉仙樓盤賬了。
許子舟上了三樓後,房門關上,他對淩雲深拱了拱手,“雲深兄,一年不見了。”
淩雲深站起還禮,“是啊,這一年京城變化大,子舟兄運通。”
許子舟低聲音,“我能升的這麽快,全仰仗淩姐,還要多謝。”
淩雲深一愣,“此話從何而起?”
他可沒聽七妹幫助人升的事兒。
許子舟挨著淩雲深坐下,“三年,淩姐摁死了東宮七八個在朝中的得用之人,也算是給在下和沈怡安騰了位置。”
淩雲深恍然大悟,啞然失笑。這話的倒也在理,還真是反駁不得。
“淩姐記恨三年前太子殿下縱容太子太傅害淩家,事後沒有毫愧疚之心,阻礙接手江南漕運,太子殿下惱恨淩姐報了仇後不知足,擋他的路,同樣將淩姐恨的牙,猶如眼中釘,中刺。”
許子舟慨,“而陛下,不知是為了鍛煉太子殿下,還是為了製衡朝局,對二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邊不過偶爾敲打,多有縱容,總歸,便宜了我與沈怡安,短短三年,坐到了別人用十年才能坐上的位置。”
“子舟兄不必謙虛,即便沒有七妹間接促,你與怡安兄有大才,也一樣得重,陛下是英主,選材任賢不拘一格。”
許子舟搖頭,“那也要多等幾年。雲深兄當清楚,朝堂博弈,若沒有人騰屁下的位置,有才也隻能原地踏步。”
“那倒是。”淩雲深點頭。
掌櫃的親自端來飯菜,都是醉仙樓最特的吃食,還有兩壺上好的酒,酒壺是尋常的酒壺,但是裏麵的酒卻是棲雲山產的海棠醉。
本來海棠醉不該出現在醉仙樓。
許子舟喝了一口,輕歎,“雲深兄,除了陛下賞幾杯外,也就與你一起喝酒,才能喝到這海棠醉了。這一年來,你不知我有多想念你。”
“其實,你可以找……”淩雲深對上許子舟的眼睛,頓了頓,“找雲揚要。”
許子舟搖頭,“輕易瞧不見他,這一年來他比我還忙。淩姐也是,這一年多數時候都在外奔波,近日才回京城,輕易也見不著人。”
淩雲深斟酌著,“金秋科考,雲揚若是能高中,朝後,你們便可常見了。至於七妹,惹了綠林的黑十三,今年應該是不會再出京了。”
許子舟笑,“那就好,我今年不必為想喝海棠醉而憂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