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未亮腚腚就穿上他那中有序的特裳悄悄離開。
讓姑去盯著西市的一號鋪面,祝長樂例行去祖母和娘那撒給自己固了寵就往大哥住蹦。
“四小姐。”
祝長樂腳步一頓,回過頭去笑得假假的,“秦娘子早呀。”
秦娘子蹲行禮,將手里的籃子雙手送上,“奴婢做了些小吃,您試試看不吃這一口,若喜歡回頭奴婢再給您做。”
大皖朝對上下尊卑沒有那麼明顯的界限,比如在祝家,除了一些特定場合,下人通常并不會以奴婢自稱。
祝長樂聽著一口一個奴婢的有點兒別扭,想著好像上次都沒有,但想著這是二嫂的人就把這點兒別扭忽略過去,接過籃子道,“那我就不和秦娘子客氣了。”
“四小姐和奴婢客氣奴婢才惶恐。”秦娘子再次福了一福,“奴婢告退。”
踮著腳看人走遠,祝長樂拍拍膛松了口氣,現在其實很希二嫂和邊的人能看不到自己,既然無法親昵那就不要裝作很親的樣子嘛,互相遠遠隔著就覺得好的。
打開籃子看了看,是炸的小魚仔哎,應該好下酒的,那……
祝長虛點了點一早上就著小魚仔喝酒的幺妹,“被娘看到了有你的。”
“娘反正不在這嘛。”
“你是打算今兒都不和娘朝面了嗎?”
“呃……”剛喝下一口酒,連后悔都遲了的祝長樂抱著小酒壇有點懵,好像……酒氣瞞不住?
祝長一點兒也沒有要幫想辦法的意思,就幺妹現在這豪爽的江湖兒姿態他也需得先適應適應。
“反正都喝了,喝多沒差。”祝長樂非常愉快的決定繼續喝,“大哥你知道我很忙的嘛,要幫爹爹排憂解難呢!怎麼會一直呆在家里呢?”
“旁的不說,排憂解難說得沒錯。”
“本來就是!”
祝長看著那搖頭晃腦的樣子笑,掀了被子準備下床。
左青忙上前,他不敢攔,提醒道:“湯大夫說了,您多躺上些日子為好。”
“躺得難,扶著我走兩步。”
祝長樂站起來,上前一步又退了回去,看著大哥裳松松垮垮的掛在上,每走一步都悠悠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難。
可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還坐了下去打趣,“大哥,你是被這酒香饞的吧。”
“等我這次休養好了我是要試試這酒。”祝長走了幾步氣息就急了,站住緩了緩后指了指桌子,左青扶著他慢慢的挪過去。
祝長樂停下話頭,提著心看著大哥一步一步走過來坐下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氣,用力拍著雙手道:“快好了快好了,湯大夫醫真不錯。”
“確實不錯,一般大夫看我這病看不準,他看起來并不吃力,這不是一個封閉許久的地方該有的水平。”
“他本來就不是,胡子都是假的,年輕著呢!”
祝長并不意外,“來之前我也未想到云北的形勢這般復雜且……有趣。”
“可不就是有趣,連秋離都開始興趣了。”
祝長樂嚼著小魚仔,這樣也不耽誤說話,在大哥面前從來不在意吃不言等等那些個規矩,大哥從不管這個,不像二哥,坐得不好都得挨他說。
皺了皺小鼻子,祝長樂把討厭的二哥拋到腦后,“那些事左青都說了嗎?”
“說了,沒想到不過短短幾日你們已經查清楚這麼多事,再攏總一下我這邊的消息,有些事便明朗了。”
祝長樂頓時來勁了,“我就知道找大哥揭謎底準沒錯,快說快說……等等,我讓秋離過來,這事他幫大忙了,讓他一起聽聽。”
祝長打趣,“這麼信任他?”
“從他出現至今給我帶來的都是幫助,我沒有理由不信任他。”祝長樂喝了口酒,“信任本來就是件很簡單的事。”
像是長樂的理論,祝長看了左青一眼,左青會意,出去請人。
“等等,左青,再送壇酒來,記得避著點人,尤其是我娘邊的。”
“是。”
秋離來得很快,在門口朝祝長傾了傾。
祝長示意他坐,“秋公子無須多禮,就當在自家一樣。”
“對對對,不用客氣,快來坐。”祝長樂將旁邊的位置拍得‘啪啪’作響,那樣子熱是真熱,自然也是真自然,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認識多個年頭了。
秋離和祝長樂倒是真不客氣,說坐就坐了,見到祝長樂拿了杯子給他倒酒他也沒推拒。
“聽徐正說梓鳴一早就走了。”
“對,去固安了,那里他能找到兄弟。”祝長樂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邊不客氣的吐槽,“大哥你能想像嗎?云北竟然連個花子都沒有,這里真是哪哪都著古怪,要說他們有所圖謀吧,這里的人看起來又并不邪,看不懂。”
“我在京城時也萬萬沒想到云北是這樣的,以前只以為這里就是個因為被浪人水寇拖累,以至于極度窮困,讓員都不愿意來的這麼一個地方,現在看來況遠非如此。”
看著幺妹往秋離碗里倒小魚仔,祝長話頭頓了頓才又繼續。
“你們昨天說的左青都和我說了,有一點你們忽略了,固安要截斷河,首先得讓水有一個出口,若是沒有提前準備就斷流固安只可能被淹,并且殃及上游,固安并沒有發生這個問題就坐實了你們的猜測。”
祝長樂雙手一擊,“對呀,他們在云北大敗的次日就斷流,沒有出口排水固安不得浸水里?”
秋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以為昨天說固安次日斷流長樂就想到了,沒想到沒往里想。
“那這就足以證明水寇和固安有關!”祝長樂把整個事串起來想了想,覺得這事有點兒大,“背后策劃這一切的人是不是膽子太大,也太狠了些,可犧牲的可是一整個云北縣。”
“不止,云北雖然因為并不和他國接壤只設置了一些門面功夫,邊將的級別也不過爾爾,可當年悉數戰死是事實。”祝長冷笑,“這些事我會一筆一筆和他們算。”
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