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謝宣忽然仰起頭，低喝一聲。

“怎麽？”百裏東君問道。

“我隻告訴司空長風去哪裏，卻沒告訴他去那裏應該做什麽！”謝宣撓了撓頭。

百裏東君腦袋一歪：“哈？”

“陣眼是那百裏孤墳，可總不能一個墳一個墳掘了不是。”謝宣了額頭上的汗。

百裏東君苦笑：“你這百裏孤墳一，我還以為是我哪個親戚呢。”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謝宣又了額頭上的汗，“陣眼之中雖然氣極重，但若要利用這些氣，除了外麵那幾個人以外，必定有人已經悄悄進了這山中。司空長風到了那陣眼之中，必須要找出陣之人。”

“那我們現在過去？”百裏東君問道。

“來不及了。”謝宣輕歎道，“我們現在隻能選擇，相信司空長風了。”

司空長風盤坐了下來，將長槍放到一邊，幽幽地：“忽然有點想念辛百草了。雖然那個臭郎中要把我收作他的徒弟，還老讓我上山采藥，但他救了我的命，還教了我很多東西。”

“比如這個草孤魂草，多長在山野墳間，雖從墳中長出，但卻有驅邪避惡之效。隻要將它點著，什麽鬼魅都能散去。”

司空長風拿出火石輕輕一打，將那孤魂草點燃，隨後輕輕一揮。

麵前的迷霧散去了一層。

幽泉之中，站起了一個人，一黑，黑之上流淌著黑的水。

“哎呦，水鬼？”司空長風挑了挑眉，“我就知道謝宣肯定不是讓我來挖墳的。我這輩子大多數時間都在江湖遊，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打架。既然謝宣讓我來，必定是讓我來打架的。既然打架，那當然有人。或者是鬼？”

旁邊的一座孤墳忽然了一下。

“別鬧別鬧。”司空長風咽了口口水。

一隻手破土而出，從墳頭之中了出來。

“來了一個水鬼，再來一個僵？”司空長風按住了長槍。

一個巨大的軀從那座孤墳之中爬了出來，按這墳中的人躺了幾百年，應該早就了骷髏，可那個軀虯結，鐵青，倒更像司空長風所的僵。

“這麽久了還不骷髏？”司空長風道。

然後一隻白的骷髏手從地下出，一把抓住了司空長風的腳踝。

“什麽來什麽？”司空長風用力一踹，將那隻骷髏手踢了出去。

“哈哈哈哈，你剛不是沒有骷髏嗎！”一骷髏從土中站了起來，對著司空長風盈盈一笑。

骷髏盈盈一笑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司空長風從前想象不到，但今卻會到了。

那骷髏全都是豔紅的，軀扭轉，仿佛是人的腰肢，聲音，生前必是人：“所以奴家這就來了。”

“水鬼、僵、豔骨。”司空長風站了起來，拿起長槍，“莫非你們就是傳中的風塵三俠？”

水鬼、僵，甚至於那話很多的豔骨，都沒有對這句話有所回應。

司空長風撓了撓頭：“行走江湖的白爛笑話，你們這些鬼怪聽不懂啊。”

“風塵。奴家生前，卻是風塵，可惜了可惜了，若是當年見到你這樣的年郎，可定要好好地，好好地快活一番。”那豔骨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像是兩截骨頭在生地撞，聽得人骨悚然。

“雖然見到了風塵三俠，但我還是要一句，我不信鬼的！”司空長風傲然道，“我有一套槍法，名驚龍變，是我師父李長生所傳。驚龍之變，可殺聖人。我今日不用。”

“我還有一招槍法，名翻雲覆雨。槍起翻雲，槍落覆雨。我今日也不用。”

“我這幾年最有名的那招槍法，百鳥驚鳴，長槍震鳴，如眾鳥朝。我今日也不用。”

“我現在要用的槍法，是最近所創的。這些時日，一直忘記和百裏東君了，我現在也婚了，母親百裏也認識，雖然雪月城後是姓好聽改了名。我也有了一個兒。兒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司空千落。我這幾個月很想，所以創了一招新的槍法，千落。可看好了。”

那“風塵三俠”忽然暴起，衝著司空長風撲了過來。

司空長風忽然閉上了眼睛。

骷髏僵在腦海之中化為虛無。

百裏孤墳依舊隻是那百裏孤墳，濃霧彌漫，寂寥冷。

沒有僵，沒有水鬼，沒有豔骨。

隻有叢生的雜草，蕭瑟的風……

可孤虛之陣中，本不該有風。

“我了那麽多話，除了真的想寶貝兒以外，也是為了找你。”司空長風揚起長槍。

方圓三裏之，濃霧皆退。

司空長風長槍之首，狂風大作。

孤墳之間，一名穿著灰衫的老人仰起頭，目狠戾：“你就是司空長風！”

“落！”司空長風一槍打下。

那灰衫老人遙隔百步之遠，卻仍被這一槍打得彎了腰。

“落！”司空長風再一槍打下。

“哢”一聲灰衫老人的一折，跪倒在了地上。

“落！”司空長風又是一槍打下。

“落！”

“落！”

……

“落！”

“落！”

“落！”

一共喊了整整九百九十九次落，槍勁也隨之落了九百九十九次，那灰衫老人本沒有撐過九槍就已經斷了氣，但是剩下的那九百九十道槍勁，卻把百裏孤墳的那涼之氣也全部打散。

“諸位將士，今日司空長風便送各位，魂歸故裏！”司空長風最後落下一槍，滿山濃霧終於在此刻散去。

這延綿數百裏的孤虛鬼陣，終是被破了。

司空長風長槍地，整個人倒在地上，靠著一大樹重重地著氣：“狼狽了，狼狽了。一會兒回去見到百裏東君還有謝宣，定要自己隻用了一槍，就破去了這勞什子孤虛陣。可不能我用了一千槍啊。”

“司空長風！”山林間有人在呼喊，是百裏東君的聲音。

“還活著呢！我的任務完了，你可別讓我失！”司空長風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

“不負君之所！”百裏東君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