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好！”玥瑤大驚，原本見這老道長一仙氣，印證了之前百裏東君所的“海外有仙人”的法，一顆懸著的心已經放下來了，可老道長卻忽然來了一句“治不好”，卻著實令無法接。

“當然是治不好。被吸走的力想要重回，和活死人白骨有什麽區別，我隻是凡人，當然做不到。”老道人的神卻依然淡然，似乎並不因為他治不好而有任何的憾。

百裏東君卻也並不驚訝，隻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明白了是什麽意思！”一向淡定的玥瑤此刻卻有些難以掩藏自己心中巨大的失落，“我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最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人還站著，經脈又沒廢，武功可以重學，功可以重練。不過是需要些時間。你從被儒仙古塵鑄造了藥修之，加上生武脈，所以這些年進速度遠超他人。如今從山頂跌落，未嚐不是壞事。”老道長緩緩道。

百裏東君苦笑道：“清風掌教，可別拿我開玩笑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啊。曾經黃龍山師卷共有九本，每一本便是一個境界，當時我門人眾多，隻有齊一個人看到了第八本，隻花了三年的時間，其他的門人，有人一年就看了六本，卻在第七本止步不前，有的人看了兩本以後，此生都沒有再進。可是他，花了兩年的時間就看完了八本，隻是在看第九本之前，他忽然回到了藏書閣的最底層，重新看那第一本。”老道長頓了頓。

百裏東君很配合：“然後呢？”

“然後一個時辰一本，一一夜，觀盡師卷，為了我黃龍山開山以來最年輕的師。”老道長微微一笑，“所以啊，有的時候從頭開始，或許是最快的路。”

“願聞其詳。”百裏東君躬道。

“我花了十二年看完師卷，你要的答案我給不了。”老道長輕輕揮了揮長袖。

“你們在的他是誰？”玥瑤終於忍不住問道。

“是我。”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老道長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長袖一揮，忽然就從那裏憑空消失了。

玥瑤抹了抹眼睛：“這是怎麽回事？”

“虛無之地，海外仙山，總有很多難以理解的事。”百裏東君對輕聲道。

“我師父名為清風道人，那麽若一道清風般消散，又有奇怪呢？”在老道長方才所站的地方，卻又憑空出現了一名年輕人。那年輕人穿著一白長袍，長袍被海風刮起，獵獵作響，年輕人看向玥瑤，道，“姑娘好。”

聲音和煦，若清風拂麵。

玥瑤愣了一下，卻不知該回一句，公子好，還是姑娘好。

因為他的麵目實在太過於俊了，玥瑤在北離見過不男子，包括百裏東君便是一名俊朗秀的世家公子，可是麵前這人卻得有些過分了。若凝脂，麵若白玉，尤其是那上散發出來的不染凡塵的氣息，卻真的讓人有瞬間的恍惚。

“看傻了？”百裏東君無奈道。

玥瑤愣了愣，想開口話，卻也不知道該些什麽。

年輕人微微一笑：“我莫。”

“莫？”玥瑤喃喃道。

“唉。”百裏東君歎了口氣，“玥瑤姐姐，我一直覺得你是那種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角。怎麽看到一個男子，就這麽魂不守舍了呢？”

玥瑤微微有些惱怒，臉紅：“我沒有。”

“百裏。”莫忽然喚了一聲。

百裏東君挑眉道：“怎麽了？”

“不應該與心上人這樣的話。”莫幽幽地道，“們總有一會還回來的，百裏。”

玥瑤此刻回過神來，看到莫一口一個“百裏”，微微皺眉道：“他為何你百裏？你看著還比他年長幾歲啊。”

百裏東君聳了聳肩：“你別看他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年郎，其實啊，他已經四十了。”

“真是個不善良的孩子。”莫不顧玥瑤眼中的驚訝，走到了百裏東君的邊，手按住了百裏東君的頭，“難怪武功給你廢了。”

“為什麽要提我的傷心事呢？”百裏東君假裝很沮喪地耷拉著肩膀。

“這值得傷心嗎？你練的功什麽？”莫問道。

百裏東君一愣，回道：“秋水訣啊。”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這的確是一門很厲害的功，但是還不夠。”莫長袖一揮，“儒仙古塵見秋水時至，而心生悟，創出這秋水訣，確實令人敬佩。可其一，這是他的悟，你練得再好，用得再，也終究遜了儒仙一分。其二，秋水時至，百川灌河，這還不夠。”

“那什麽才夠？”百裏東君問道。

“你看那千丈之水奔流而下，那聲音便如千萬匹駿馬在踏碎荒原，你看那無垠海麵一無際，就算你用最快的船，日行千裏，行上一年，行上十年，你也無法行遍每一片海域，你看那水中萬波瀾多彩，有過世上從未見過的景，從未見過的，這樣夠不夠？”莫問道。

百裏東君想了一下：“你是……這片大海？”

“是的。秋水而至，河伯自傲，可在這大海麵前，卻也隻能洋興歎。但是海上生千，的確壯闊，但你覺得足夠了嗎？”莫又問道。

百裏東君想了想：“既然你這麽問，那肯定是不夠了。”

“哈哈哈哈。夠不夠，你自己看。”莫笑道，“海外仙山，蓬萊之島，你上次來，看過的還太太。就讓你看到下極景，就能明白什麽是夠，什麽是不夠。”

“力沒了，便重新練。不是什麽大事。”

“不管既然要練，就要練得更快，練得更好。”

百裏東君低聲道：“我有一個朋友，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也都有自己的選擇。”莫低聲道。

“我怕他走錯路。”

“隻要路還沒走完，就可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