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之地，四季飛雪。

這裏被稱為方外福地，外之。

上是清冷的月，曬在地上，將整個院子倒映出了一片銀白。

有一人坐在院子中，著上的月亮，看了許久許久。

“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人有。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有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尊使，你又在看月亮了。”

院中那人沒有轉，隻是淡淡地道：“你回來了。”

那人一腳落在屋簷之上，長袍紛飛，遮住了大半個月亮：“不快不慢，剛好比姐他們早了三。”

“如何？”坐在院子裏的那人緩緩問道。

來客笑了一下，從屋簷之上一落而下：“正如尊使所料，此番出行，並沒有帶回西楚劍仙，也沒有帶回那生武脈的年。無論是姐還是無法無使者，都一無所獲。”

院中之人輕輕搖頭：“西楚劍仙，豈是那麽容易帶回來的，就算是教主親自出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至於那生武脈的年，我倒一開始還存了幾分幻想。”

來客搖了搖頭：“但是尊使應該沒有猜到的一點是，在乾東城的並不是劍仙，而是儒仙，儒仙古塵，他從古莫那裏傳承了西楚劍歌。”

“儒仙古塵？那就更不可能帶回來了。因為他絕不是一個武力所能要挾的人。”院中之人輕聲道，“無法無一定遇到了不的麻煩。”

“是的，的確是不的麻煩。”來客輕笑了一下，“武功被廢去一半，沒有五年的時間不可能恢複如初，你這個麻煩有多大？”

院中之人搖了搖頭：“卻是不妙。”

“如今教主閉關十年未出，生死不知，無作使雲遊未歸，下落不明，無法和無兩位使者又功力被廢，所以這對無相使來，不一定是不妙啊。”來客的語氣帶著幾分曖昧不明。

可這位與無法無同為四尊使的無相使卻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欣喜，他手扶了扶下的椅子，調轉了方向，原來他下的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張椅，他竟是個雙殘疾的人。他著遠的方向：“離家的時間太久了，很多人都已經忘了，我們為什麽離家。是誰讓我們離開了家鄉。”

“自然是北離的軍隊。”來客回道。

“不，是我們自己。”無相使語氣一直保持著可怕的平靜，“當年是我們的，導致北離的軍隊趁虛而。讓我們離開家鄉的，是我們自己。”

來客點了點頭：“尊使這般，卻是有幾分道理。”

“所以隻有教主出關，四位尊使同心協力，我們才能回到家鄉。”無相使沉聲道。

來客又笑了一下：“尊使還是這麽的正直。其實我一直在心裏懷疑，或許尊使你是一個偽君子，聖教中的很多人怕也是這樣想的，因為尊使你太正直了，正直得不像是如今這個下，該有的人。”

“如果在我年時，有人和我，現在隻要你拿起刀，下就是你的，那我會毫不猶豫地提刀上馬，但我如今已經不再年輕了，如果我花五年時間得教主之位，再花五年重整旗鼓，再花五年去奪回故土，那麽我還能回到家鄉嗎？”無相使抬起頭，來客看到了他雪白的眉和蒼涼的瞳孔。無相使麵目俊秀，白麵無須，素日裏總是坐在院子中靜靜地看書，給人的印象一直是一個中年書生的覺，但這一刻，來客才清晰地意識到，無相使已經是一個老人了。

來客半跪在地：“妄議尊使，請尊使降罪。”

“我老了，可你還年輕。若教主無法出關，四尊使也無力回，到時候你會如何？”無相使問道。

來客角出一狡黠的笑意：“那自然是護衛姐，登教主位。”

無相使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正直的人，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到時候你可取而代之，不必顧慮那麽多。”

來客微微側首：“真的。”

無相使忽然低聲怒喝：“隻要你有那個實力！”

來客猛地站了起來：“好！”

那飄飛的雪似乎短短地凝滯了一下，隨即才又緩緩飄落，院子中的氣氛在瞬間的劍拔弩張之後，再度歸於平靜。

無相使手接那空中的雪花：“那個生武脈的百裏東君去哪裏了？還在乾東城嗎？”

來客回道：“據我猜測，他應該會被學堂的使者帶走，去啟城。”

“啟城。”無相使幽幽地道，“的確是一個適合他的地方。隻是姐，這一次為什麽還是沒有把他帶回來。”

“當時的形，姐自然是有心無力，但我總覺得，就算可以做到，姐也不一定願意把他帶回來。”來客道。

“稚的想法。時機一過，等百裏東君真的了學堂，到時候把他帶回來就難上加難了。”無相使歎了口氣。

“我不明白，一個生武脈罷了，就算練絕世高手又能如何？我們外三十六宗門，又何缺這一兩個高手？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帶回來？”來客問道。

無相使猶豫了片刻後回道：“因為教主的功夫對的要求格外的大，除非生武脈，否則無法習之。”

“你們是想他練教主的武功……然後？”來客恍然大悟。

“教主已經到了不得不出關的時間了，而要想教主出關，便隻能讓練同一門功法的人去，百裏東君就是這個人選，我們五年前就已經找到了他！”無相使沉聲道，“飛離，你去一趟啟城，這一趟，不管任何人阻撓，就算是姐親自手，你也一定要把百裏東君帶回來！”

來客沒有片刻猶豫，抱拳道：“遵尊使命。”

無相使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椅的把手：“那些人妄議我，是看了我的心，而飛離，你一定記住一點，不能看自己的心。”

飛離笑了笑：“尊使總一些大道理，不過飛離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