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假裝蹲下來聞幹辣椒，用餘掃視擺在門口的鞋櫃，式的六雙涼鞋、一雙防水戶外鞋都是在三線城市和鄉鎮做得比較開的“廣告名牌”，相對來說，男主人的鞋品位略高……蘇睿看到拆了鞋帶掛在鞋架旁邊待洗的款休閑鞋，目一凝。

白球鞋上有幾膩子和白漆的殘印，而鞋側和鞋底被油漆粘住的深綠汙漬，像是新鮮菜葉踩爛的痕跡，而且不是同一種蔬菜，但沒有汙泥，所以不是去地裏粘上的……

蘇睿略一沉，蘭作為辣醬店的老板娘，很可能是去蔬菜批發市場的路上，經過了正在裝修的店麵，這雙鞋雖有疑點，依然在能解釋的範圍。他又四走了走，隻在軋辣椒的紅發年輕人腳底發現有類似漆痕跡，然後擔心自己再待下去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和康山、蘭簡單告別，在選了四罐辣醬準備付款走人時，終於聽見了店外的剎車聲。

隨工商局一起進來的幹警居然是麵孔張路，還有專案組的曾浩，蘇睿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們打招呼。蘭笑著迎上來，張路也是孟阿婆的客，和隨口聊了兩句才說明來意：

“有人舉報你們用罌粟殼添味，送去的辣醬裏確實有部分分數值偏高，所以我來查查。”

蘭眉尖一挑，嗓門立馬大了起來：“不可能！罌粟殼都是外麵的人嫉妒我們賺錢傳出來的謠言，我們不用那東西的。”

“你先別急，昔雲有不賣料包的地方都能買到榨過的罌粟殼，但廢料的嗎啡含量基本都低於萬分之一了，一般我們也不查這種小事。但是舉報送來的辣醬裏的劑量偏高，以那個比例，十塊一瓶的辣醬你們是虧本銷售，而且送來的瓶子開了封，不能作為充分證據，我們從其他超市裏隨便拿了兩瓶孟阿婆做檢測，結果也是合格的。”

聽張路這樣說了，蘭的臉才好看一點：“我們家的辣醬向來就是真材實料，從來不用那些邋遢東西。”

“我們要是真有懷疑，也不能進門就全跟你說了。”

“哪個死不要臉的來誣陷我們，見不得人過得好！”蘭豎著眉對工商局的小陳和小鄭也直喊冤。

孟東勒生意做了這麽多年，和工商局沒打道，每年請客喝酒，逢年過節上上下下送點心意，都是混了的，所以小陳他們也客客氣氣的：“老板娘，你莫急，我們過來取樣也是走個形式，孟阿婆的醬我們自己都吃，放心的。”

“對，對，但實名舉報我們必須查，小陳他們去取樣，我跟著看看，麻煩你領個路。這個是曾浩，我警察學校的師弟，過來辦事順便看我，我也沒時間招呼他，就拉他一路來了，你別介意。”

四十來歲的張路說起話來總是和和氣氣的，人生不起防備心。曾浩長得高高帥帥的，雖然三十好幾，但看上去倒像個小青年，蘭對長得好的都格外客氣，水都遞到他手板心裏。

“我有什麽好介意的？倒是辛苦你們頂著大日頭跑一趟。別人都賴到頭上來了，張警，你們盡管查，最好屋裏屋外都查清楚，我們擔汙名也不是一兩天了，這次正好還個清白。”

蘭笑著遞來幾包好煙，四人接下了，旁邊的住戶見又是工商局的車又有警察，陸陸續續湊過來看熱鬧，把大門堵得水泄不通，蘇睿遇見人多就嫌煩，趕撤退了。

等在車的彥偉已經和蘇睿建立了良好默契，一聽落座的蘇睿提到鞋子，立馬和前一日跟蹤蘭的人確認蘭與紅是否去過蔬菜批發市場，沿途有沒有裝修中的店鋪，並和龔隊報告要求調查與孟阿婆合作的辣椒供應商及紅的來曆，反應速度難得地得到了蘇睿算得上讚許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