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夫人歎息道:“這些年,我什麽辦法都用過了,始終找不到他,我隻求知道他是生是死,他能不能回到我邊,我已經不再強求了!”不是信不過龍初夏,而是這些年,已經無數次在希與絕中碎了心,不相信上天還能憐憫。
龍初夏也沒說什麽,隻道:“盡力而為吧,若是實在找不到,再另想法子了!”
步夫人點點頭,淒惶地道:“若他在生,隻求他安好。若不在了,也求他能投生到好人家,其餘的,真的不敢再強求!”
龍初夏聽得心酸,也不想再說什麽勾起的傷心事,便安了幾句走了。
要確定英妃的弟弟是否尚在人間,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直接下地府找判,取他手上的生死簿一看便知道。
所以,龍初夏出了步府之後,便進了路路,直上黃泉路。
黃泉路其實並無世人所說的那麽可怕,不過是一條大道而已。這大道甚至並不黑暗,和人間的道並無分別。黃泉路上,有鬼差帶著神迷茫的,是新魂。而穿梭在中間,和人間無異的,便是那些等待投胎的人。
龍初夏這一個活人下去,鬼魂都能應得到,所以很快便有鬼差前來詢問,鬼差以為是誤闖地府的人,所以便嚴厲地問道:“你是何方人士?到地府所為何事?”
龍初夏抱拳道:“請回稟判大人,就說姓龍的子找他!”
那鬼差打量了一眼,看的神,倒不像是誤闖地府的失魂魚,便道:“地府重地,閑雜人等免進,你還是哪裏來回哪裏吧!”
龍初夏聞言,也不和他為難,便道:“你去把判出來,我留在這裏不走!”來間多次了,一直都喜歡不上來,雖然知道這是人類最後的歸宿,而這裏也並無世人描述的那麽恐怖森,地獄是有的,卻是為大大惡的人準備,尋常百姓,也不過是換了一種生活地方罷了。
鬼差見並無害怕,甚至還神自得,也不敢怠慢,便對另外一名鬼差道:“你留在這裏看著,我去找大人!”說罷,便疾步往黃泉盡頭而去。
龍初夏慢慢地走著,那鬼差也跟著走,一旦龍初夏走快了些,鬼差便道:“那子,不可再走了!”龍初夏便會慢下腳步回頭微笑,示意他放心。
奈何橋上,等待投胎的人都在橋上排隊,喝過奈何橋上的孟婆湯,便被送回投胎轉世。
龍初夏看著這一個個的鬼魂,馬上便要再世為人,在這裏洗滌得幹幹淨淨,前世盡忘,無論前世是個什麽樣的人,隻要能踏上奈何橋的,都可以得到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本來寧靜祥和的奈何橋上,忽然傳來了擾嚷之聲,鬼差聞言,對龍初夏道:“你別走,在這裏等著我!”說罷,便疾步上奈何橋去維持秩序。
龍初夏遠遠看過去,隻見一對男在跪在孟婆麵前,苦苦哀求。孟婆卻不為所,冷冷地道:“若是不喝孟婆湯,便不得轉世為人。你們若是不喝,給我回去!”
兩人跪著不願意,後有催促的鬼魂道:“你們先閃一邊去,不可誤了投胎的時辰。”
兩人隻是哭泣,卻不走開。
有鬼差上前拉開他們,他們死活不願意走,隻一味地求著孟婆:“我們不喝孟婆湯,求求您了,我們不喝孟婆湯!”
龍初夏移步上橋,橋上的鬼魂已經不耐煩,紛紛急躁地跺腳。
“什麽事?”龍初夏走至兩人邊,出言問孟婆。
鬼差立馬道:“誰讓你上來的?趕下去!”
孟婆急忙出言阻止,拱手道:“不知道龍姑娘到來,有失遠迎,恕罪!”
龍初夏微笑:“孟婆好記,多年前見過一麵,竟還記得我。”當年龍星兒求孟婆幫忙的時候曾經答應孟婆一個條件,便是許在人間走一段時間,那時候龍星兒還沒退位,龍初夏還是一個小丫頭。
“容貌會變,但是一個人的氣息卻變不了。況且,你的廓和龍家諸位座上都有些相似。旁人許是看不出來,但我每日在這奈何橋上,見盡人生相,如何不知?”孟婆淡淡地道。
龍初夏笑了一下,問道:“發生什麽事?”
孟婆指著麵前下跪的兩人道:“他們殉而死,經曆了百年終於可以投生,但是他們死活不願意喝孟婆湯。你也知道,我們是斷不容許帶著前世的記憶投生的。”
龍初夏看著那兩人,男的文質彬彬,的容貌秀,兩人無論外貌還是舉止,都十分優雅,可見生前定也是名門公子小姐。便道:“你們要投生,便必須喝孟婆湯。若是有緣,你們定會在一起的,若無緣,就算你們不喝孟婆湯,也無法在一起,到時候前生今世的記憶疊加,豈不是更痛苦?”
兩人隻苦苦地搖頭:“不,我寧可不投生,也不要忘記往事!”
“不投生你們要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嗎?你們做鬼多年,世上早無人記得你們,也不會再有香火供奉,即便做鬼,也不會再快活,何不重新投生,若有緣再續,無緣的話便修緣,總比這樣好啊!”孟婆有些氣,但是還是耐著心道。
兩人擁抱,生離死別之意全部溢在臉上,淚眼迷茫,看著底下回大盤裏六道漩渦,意誌十分堅定。
孟婆怒了,對鬼差道,“把他們拉開,讓閻王爺來理!”
鬼差上前拉開兩人,龍初夏道:“慢!”鬼差停下手來,看著龍初夏。
“你們不喝孟婆湯,是於法不合。但是我可以做主讓你們喝一些,讓你們記住前生零星的片段,你們可憑著這零星的片段尋找對方。”龍初夏建議道,若是拉開兩人,回道便會出現混,改變了後麵一撮人的命運。
兩人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雖然不盡如滿意,但是也總比互不相識的要好。
孟婆端了孟婆疼遞給兩人,分量都是了的,兩人牽手猶豫了一下,同時喝下碗中的湯,又對著龍初夏叩拜了一下,縱跳回道。
孟婆歎息道:“記得不記得又如何呢?不過是讓人消瘦的玩意,我倒寧可自己喝一碗孟婆湯!”在人間的時候也曆經了一場,在那場裏,一敗塗地,對於而言,是傷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