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回來后,天已晚。
他穿過長廊,進了主屋,剛邁過門檻時,便見到沈晏在替葉凝把脈。葉舟的抿,神凝重。阿一放輕聲音,問:“如何?”
葉舟道:“還在把脈,尚不知。”
阿一看向葉凝,葉凝對他彎眉一笑。此時,沈晏收回手,葉舟剛張,阿一的聲音便已落地。
“沈大夫,如何了?”
之前趕來邊境時,他們也有尋過大夫,大夫都說只要葉凝腦后的包消腫后估著就能記起以前的事了,只是如今半月已過,葉凝腦后的包也消了,可是卻仍舊記不起往事。
沈晏說道:“子并無大礙,不過腦有許淤,正是淤導致記不起往事。待淤散去后,再好好調理一番,應該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只不過所需的時間沈某也說不準,要看自己的造化。我先去開個藥方,先散了淤再說。”
葉凝說:“有勞沈大夫了。”
沈晏點點頭,這時葉舟又道:“沈大夫,我去幫你。”說罷,葉舟與沈晏一同離開了正廳,屋里也只剩阿一與葉凝兩人。
瞧著他風塵仆仆的模樣,葉凝輕咳了一聲,問:“玄墨,你去哪兒了?”
阿一神微閃,說道:“之前與一友人相約在蕪河鎮,今日過來了便去赴約。”
聽到此話,葉凝心中有幾分不適,問:“……友人?是個姑娘嗎?”
阿一趕搖頭。
“不,是個男人,以前與我父親頗有。”
不適頓消,葉凝心中豁然開朗,笑意染上雙眸,說道:“你用過晚飯了嗎?我讓人給你留了晚飯。下回你若要出去赴約,定要和我說一聲。雖然你武功極好,但是我……我會擔心。”
他心里一暖,道:“好。”
夜正濃。
葉凝喝了藥后早已歇下。阿一心事重重,也歇不下。他提了長劍,推門而出時,剛好遇到了葉舟。葉舟站在門檻旁,他溫和一笑,輕晃手中的一壺清酒。
“睡不著?來喝一杯?”
阿一側,道:“進來吧。”
葉舟擱下酒壺,擺好兩個酒杯,手一抬,杯中盛滿清酒。他遞了一杯給阿一,說道:“說起來,這是我與你第一次正式談話,以前不是通信就是靠人傳話。我敬你一杯,多謝你這幾年對我們葉家的照顧。”
說罷,葉舟一飲而盡。
阿一也不推辭,仰脖喝了一杯清酒。他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葉舟含笑道:“我也不與你客套了,我知你為我阿妹做事,再多你也心甘愿,對于我們葉家,是屋及烏。”
屋及烏四字一出,阿一驀然抬眼,對上葉舟別有深意的目,阿一輕咳了聲。
葉舟見狀,又道:“我聽我阿妹喚你玄墨,這是你的表字?”
阿一道:“嗯。”
葉舟忽然輕笑了一聲,說道:“阿一,你的名字這麼多,我到底該喚你什麼?阿一?玄墨?亦或是傅九衡?”
阿一今晚第一眼見到葉舟,就知他的來意絕非僅僅是道謝。他也知的兄長聰明絕頂,可他也沒有料到葉舟會如此若觀火。
他今日赴約,方從黑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的世。想起之前葉凝讓他查傅家的事,阿一恍然道:“你早就知道了?”
葉舟道:“只是猜測而已,不過現在確認了。你的世如何,這并不重要,不管你是皇帝的暗衛也好,還是傅家的孤也罷,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一點,你能護我阿妹一世周全嗎?”
葉舟一臉鄭重。
“我知你的心思,也不妨與你實說,我這人沒什麼倫理綱常,君君臣臣,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阿妹過得好不好。我從一開始便不希我阿妹宮,如今難得有此機遇,我更不愿阿妹回去。所以你若能的話,我便將阿妹托付于你。你能嗎?”
沒有任何猶豫,阿一道:“能。”即便葉舟不說,他也會護周全。
他又倒了一杯清酒,說道:“傅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阿一道:“不管怎麼辦,我會以的周全為先。”
葉舟笑道:“很好,如此一來,我回都城也安心了。”想起今日阿妹的神態,他又輕笑了聲,淺酌幾口清酒,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去歇著了。”
阿一起要送他,葉舟擺擺手,說道:“不必了,你也早點歇著吧。你今日不見了大半日,阿妹也心不在焉了大半日。我是頭一回見到阿妹如此依賴和信任一個人,你好好把握機會吧。”
五日后,葉舟準備離開蕪河鎮。
葉凝與阿一前去送行。
葉凝依依不舍的,葉舟輕葉凝的頭,說道:“記得為兄之前和你說的話麼?”葉凝點頭:“記得。”葉舟笑道:“記得就好,家中一切安好,你不必記掛。”
說著,葉舟又了葉凝的頭。
“回屋吧,不必相送了,今日風大,你吹久了怕會頭疼。”驀然,葉舟又道:“你若擔心為兄,便讓阿一送多我一程。”
阿一聽了,便知葉舟有話想私底下與他說。他道:“好,我再送你一程。”
葉凝哪里會不知他們二人有話想說,便點點頭,應了聲。
待葉凝回屋后,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出了蕪河鎮后,葉舟方與阿一道:“太子的事不要告訴,以皇帝對太子的寵,且又有那番遭際,太子斷不會讓人欺凌。既然不想回去,此事也不必再提。”
阿一微怔。
“你知道?”
葉舟笑道:“這幾天阿妹與我說了不事,不過卻沒有提起太子之事,我猜你是出于私心沒有告訴。既然要與皇宮斷的一干二凈,這事不說也好。世事兩難全,有得必有失。好了,你就送到這里吧,不必再送了。”
葉舟逐漸遠去。
阿一站在原地,良久他才轉準備回去。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閃現,阿一眉頭微蹙,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此事不必再談。”
“公子……”
阿一打斷:“我自有我的打算……”心頭忽然一悶,他生生地將口中腥甜咽下,佯作鎮定地道:“你回去吧,無需多說。”
阿一悄悄地回到府邸,沒有驚任何人。
經過偏閣時,見到葉凝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握了本書冊,正看得神,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直到葉凝似有所察覺時,他才急急閃避到一旁。
他剛站穩,沈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面前,無聲無息的,如若鬼影。
沈晏道:“你……”
阿一搖頭,比了個手勢,用型道:去其他地方說。
沈晏的目繞過阿一,瞥向偏閣里的葉凝,無聲地點了下頭。兩人行到府邸的一無人之地,阿一問:“你方才什麼時候出現的?”沈晏沒有武功,剛剛他離自己這麼近,他卻毫沒有察覺。
沈晏道:“是你看看得太過神,我一早就在那了。”
沈晏如此直白,阿一頓覺窘迫,他重咳一聲,避開這話題。
“正好了,我有事找你。”
沈晏道:“制不住了?”方才觀他面,發青,像極了中毒前兆。
阿一道:“是,再換另一種藥試試吧。”
早在幾個月前,阿一便再也沒有服用元平帝所給的解藥,他尋了沈晏,沈晏試了好幾種法子也不,最后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制住了阿一原本的毒。
沈晏手探向阿一的脈搏,面突變。
沈晏問:“上回的解藥還留著吧?”
阿一抿,道:“沒有其他法子了?”
沈晏說道:“我得再想想,解藥你留著,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服用,不然便是前功盡棄了。上回的毒我再加重份量,先下去,估著能維持個半月。這半月里我另想它法。”
阿一道:“多謝。”
微微一頓,阿一又道:“此事莫要與提起。”沈晏這兒可以制半月,若是半月后不,他還有最后一次解藥,解藥能維持三個月,也就是他至還有三個半月的時間。
要是到最后沈晏還是沒想出法子,他也只剩下最后一個選擇了。
作者有話要說:年關將至,好多事要忙,我被親戚催婚催得鴨梨山大,寫文也好焦躁,努力平復心中。
ps.謝謝阿一求抱娃的四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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