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南山寺微微有些冷,葉凝抱了個暖爐,方下了馬車。南山寺的方丈早已侯在門前,親自迎接皇后。
葉凝與葉母一同進廟,葉母想起以前的事,說道,“三年前,我與你一同來南山寺燒香祈福,只愿你能在宮中平平安安的,不曾想到三年一過,你竟能有這樣的福氣。果真是佛祖保佑呀。”
葉凝附和道,“的確是佛祖保佑,等會要好好地向佛祖菩薩燒香還愿。”
進了廟里,葉凝跪在朱紅拜墊上,素紅遞香過來。此時,葉凝只聽旁的葉母低聲說著:“求佛祖保佑吾兒吾平平安安。”
葉凝打小就不太信鬼神之說,對于佛祖心中是敬畏居多。
此番來南山寺,也只是為了陪母親。
在葉母虔誠地與佛祖說話時,葉凝已經奉上了三炷香。葉凝曉得母親每次來燒香過后有聽方丈講經的習慣,所以在燒過香后便離開了寺廟,和素紅去了寺外的桃林里。
走了些許路后,素紅忽然撲哧地笑了聲:“娘娘,奴婢想起一事。”
瞧這副模樣,葉凝便知腦袋瓜子又想到什麼有趣的事,笑著說道:“想到什麼便說,如今也不在宮中,也無需那麼拘束。”
素紅瞅了瞅跟在不遠的若干宮人和侍衛,挪了下步子,與葉凝稍微拉近了距離,而后方低聲音道:“娘娘,這南山寺的佛祖容易顯靈城的人都是曉得的,不過奴婢聽人說,近幾年,林昭儀的娘家是半步也不愿踏進南山寺。不過說起來也不能怪南山寺,當年林家大姑娘的案子也只能說是林家倒霉,定是虧心事做得多了,不得菩薩保佑,不然那一日來燒香拜佛的貴這麼多,為何偏偏要劫走林家的?”
葉凝說道:“這些話在這里說說便算了,回宮后可不能說。”眼下皇帝正寵林昭儀,若是林昭儀在他耳邊吹吹風,后宮又不知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來了。
“是是是,娘娘,奴婢就是話多,但該有的分寸還是知道的。”素紅笑嘻嘻地道。
葉凝“嗯”了聲。
主仆兩人又在桃林里走了好一會。驀地,葉凝瞥見一抹悉的黑影,正躲在一株桃樹的后面。
葉凝認出了是阿一。以阿一的手,定不會如此容易讓人發現他躲藏的地方,現在被自己發現了估著是有事想和自己說。
葉凝眼珠子一轉,便對邊的素紅吩咐道:“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帶著宮人退到一旁吧,桃林外都有護衛守著,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素紅應聲。
待素紅與若干宮人離去后,葉凝靠近那一株桃樹,輕輕地喚了聲:“玄墨?”
阿一轉,對上葉凝的眼神后,他又垂下眼,回應道:“娘娘。”
這幾個月來阿一主找的次數屈指可數,似是想到什麼,葉凝心中一,問道:“可是我兄長出什麼事了?”
阿一道:“不是。”
“那是什麼事?”
阿一微抿,沉默半晌后,他方緩緩抬頭,神復雜地看著葉凝。他問:“有關傅家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葉凝一聽,也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查到了什麼?”
阿一說道:“之前我與你說有一派勢力也在暗中查當年的傅家之事。”葉凝問:“莫非你查出了那一派勢力?”
阿一點頭,道:“你可知傅家軍?”
葉凝自是知道的。
大周國在最初能一統天下,其中傅家軍功不可沒,且大周國建國以來,傅家軍在戰場上亦是所向披靡,從未打過敗仗,甚至有敵國一聽到傅家軍的名號便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挑釁大周國。可自從傅家滿門抄斬后,傅家軍也被先帝分散到各騎之下。
如今聽阿一這麼一說,葉凝好奇地問道:“傅家軍不是在二十年多年就已經不復存在了麼?莫非是……”
阿一頷首:“是的,若不是你讓我去查當年傅家的事,我也不能發現當年的傅家軍如今竟在地下重組,且目前看來勢力似乎還不小。若不及時阻攔,以后于陛下而言必大患。”
葉凝問:“此事……你與陛下說了麼?目前為止只有你知道?”
阿一說道:“還不曾,此事我也是昨日才得知的。這事是我親自經手的,目前為止的確是只有我一人知道。”
葉凝的心噗咚噗咚地跳著。沒有想到這事的后面竟會牽扯出這麼大的事來。
又問:“當年傅家滿門抄斬的名單你可有找到?”
阿一從袖中出一個拇指般大的細長竹筒,他道:“說來也怪,當年的事鬧得極大,可之后卻連點蛛馬跡也難以查尋,當年傅家抄的是九族,統共數百人,這里的名單只有五十來人。”
葉凝打開竹筒,抖開滿是筆墨的白紙。
阿一又道:“不過傅家里至關重要的人都在里面了。”
葉凝仔細一看,須臾,問道:“確定里面的人都死了?”
阿一看向葉凝,眸微微一沉:“你的意思是……”
葉凝道:“我只是將心比心地在想,若是陛下要對我們葉家滿門抄斬,無論如何,我們葉家即便是要瞞天過海,也會想盡辦法留下一個活口,繼承葉家的香火。”
想起當初兄長的話,葉凝的心中陡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可是這個猜測目前不能和阿一說。
阿一說道:“你是懷疑當初的傅家人中有人活了下來?”
葉凝低頭又看了看紙張上的人名。
傅家有四房,其中生了兒子的只有大房和三房,而三房是庶出的。嫡出的大房又有兩個兒子,嫡長子是傅九齡,還有一個次子傅九衡。葉凝想了想,若是傅家想要留下一個活口,選擇的必定是嫡出的這兩個兒子。
葉凝又問:“玄墨,傅九齡與傅九衡相差了多歲?”
“約有二十歲。”
葉凝聽罷,目最后凝在了傅九衡這個名字上。
如果說的猜測是真的,那麼眼前一黑的阿一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傅家留下來的唯一的香火--傅九衡。
離開南山寺時,葉凝的面上顯得心事重重。
葉母見著了,問:“剛剛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葉凝扯笑了笑,說道:“沒有,母親放心,許是剛剛在桃林里吹了風,現在有些頭疼。”葉母打量了會葉凝,又看看周圍,方低聲音與葉凝道:“阿凝,母親懷胎十月才生下你的,你有心事,母親又怎會看不出來?”
葉母想起近來宮中的傳言,又道:“可是為了林家的事?”
葉凝也不便與葉母說阿一的事,也不想讓葉母胡思想,干脆順了葉母的意思,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還是母親明白兒的心思。”
葉母輕聲嘆道:“如今你是皇后,陛下再寵林家的閨也斷不會越過你去。這宮里頭呀,你當了皇后,又生了太子,現在要熬的也只是日子了。以前母親見你心悅陛下,也知和你說了,你定聽不進去。現在母親見你對陛下也不似以前那般了,心里也知你想通了。這后宮里最不缺的就是新人,你惱得了一個后頭還有無數個,與其如此,倒不如看開一些。”
葉凝道:“兒懂的。”
葉母又嘆道:“從你宮那一刻開始,你在宮里的前程便與我們整個葉家地相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阿凝,母親也不能見你多次,以后你再宮中定要事事小心,千萬要記住你背后還有一整個葉家。”
葉凝點頭。
素紅扶了葉凝上馬車。
過了許久,外頭忽然響起一道刺耳的聲響,接著是刀劍出鞘聲,以及素紅驚慌失措的聲音:“來人,保護娘娘!”
葉凝心中一驚,掀開車簾一看。
忽有“砰”的一聲響起,接著周圍霧氣四散,變得白茫茫一片。
駕車的車夫不知何時竟換了個人!
葉凝離得極近,看得一清二楚,這分明不是之前的車夫。
又是跟上回一模一樣的招數!
葉凝迅速鎮定下來。
能在眾多護衛眼前堂而皇之地下手,想必是早已有預謀的,而且定是心策劃了許久的。上回以為是幕后之手是淑妃,可如今看來是想錯了。
興許從上次歸寧開始,林家就對起了殺心!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即將有大狗,請做好準備……
真的很狗!非常狗非常狗……
今天寫得太慢了,我家侄一直在我邊蹦跶,半個小時里起碼有二十九分鐘是在吵的……
兩更來不及了,今天一更。
謝謝jessice,西西,14411718的地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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