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顧藍……
葉凝細細地打量眼前的白男子。
那眉眼,那神態……還真的與當年的顧意書有幾分相似。只不過至今已有九年,九年于一個年郎而言,可以改變許多。
當初的顧意書也是一襲象牙白錦袍,盡管年紀尚小,可已然能窺見長大后的儒雅之態。如今葉凝一見眼前的白男子,腦子里就想起那時的顧意書,兩張相貌緩緩地重疊。
是他,真的是他,那個救了的顧意書。
葉凝收回打量的目,問,“什麼名字,”
“臣子雙名意書。”他答道。
果真是他呀。葉凝的眼里含了笑意,心中倒是起了調侃的意思,道:“你姓顧,雙名意書,莫非你的父親想要你故意輸給誰?”
顧意書被地調侃了,也不窘迫,仍是溫和地笑道:“家父也曾如此調侃過臣子,臣子以為故意輸也算是一種謙讓之。”
“你的口才倒是甚于你的父親,”葉凝笑了笑,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臣子今年二十有三。”
葉凝微微沉,又多看了他幾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春闈也快到了,正是招攬人才的好時機。顧卿是有能力之人,想必他的兒子也會青出于藍。”
葉凝走出了樹林。
也不曾想到想要去找阿一,結果卻是遇到了顧意書。眼下春闈還有小半年,若是這期間還是用著元平帝的,倒是可以提拔提拔下顧意書,以謝當年的救命之恩。
葉凝邊走邊想著,不過也沒有想到一別九年,險些沒有認出顧意書來。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冷不丁地從后冒出。
“娘娘。”
是阿一的聲音。
葉凝心中一喜,扭過頭來一看,果真是阿一。驚喜地道:“你怎麼在這里?”微微一頓,似是想到什麼,葉凝又說道:“你一直跟著我?莫非你剛剛也在?”
阿一說道:“這幾日由我當值,我一直跟在陛□邊。”
“那剛剛……”
阿一道:“有外人在,我不便現。”
葉凝恍然大悟,道:“怪不得。”
說著,葉凝又迅速地環四周,阿一說道:“娘娘放心,周圍沒有人。”
葉凝仍然不放心,說道:“我們找個偏僻點的地方吧,這兒怕是會有巡邏的侍衛經過。你可知這行宮中哪里會偏僻且不會有人過去?”
阿一想了想,說道:“娘娘跟我來。”
約片刻,阿一帶葉凝到了一座荒廢的殿宇里。剛進去,葉凝便聞得一陳舊之味,角落里結了個傘面般大的蜘蛛網,網上有掌大的蜘蛛在覓食。
葉凝眼尖,一進去就見到了,別開目,五指微微一。
葉凝怕蜘蛛,不過也不是極怕的那種,就是見著了有些不舒服。輕咳一聲,說道:“這兒果真荒涼。”
阿一說道:“因為這兒死過不人,行宮里的人覺得邪門,所以也無人踏足。之前原本是要拆的,但是每次還未開始土,便總有古怪的事發生,幾次下來便再也沒有人敢這座宮殿了。”
葉凝聽罷,只覺咻咻咻的有風吹來。
不過鬼神之事,從來都不害怕。說道:“虧你能找到這地方,對了,以后我若是想……找你,該如何尋你?”總不能每次都喊一通吧?這次是剛好阿一當值。
阿一沉默了會。
葉凝輕聲問道:“莫非這事是玄墨你和陛下之間的?不能告訴其他人的?”
阿一道:“你會吹笛嗎?”
葉凝道:“會。”京城貴哪一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通的?
阿一道:“你以后若想找我,便吹一曲平沙落雁。”
說著,阿一不著痕跡地一揚手掌,有一枚銀從他袖間出,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角落里掌大的蜘蛛應聲而倒。
“好。”葉凝沒有注意到阿一的異樣,也不說廢話了,直接進正題:“今日找你,的確是有一事想問問你。”
阿一看向葉凝,見到元平帝的容貌時,他又垂下眼來。
葉凝斟酌了會,剛想開口說話時,阿一猛地抬眼,他低聲音道:“噓,有人正在進來。”
葉凝迅速環周遭,阿一倏然握住葉凝的手腕:“跟我來。”說罷,阿一拉著葉凝繞到屏風后面。屏風后便是一堵灰白的墻,與屏風之間的距離剛好能容得下一人。
葉凝進去后,一抬眼便能見到近在咫尺的阿一。
阿一垂下眼,手指在微微地抖。
此時,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凝聽得出是有兩個人進來了。只聽吱呀的一聲,屋門被關上了,本就暗的殿宇登時黑了不。
“陛下似乎不怎麼喜歡奴婢……”
葉凝一聽這聲音,神頓時為之一震。
是那名喚作幽藍的宮。
“陛下會喜歡你的,你只要記住林相所說的話,完全按照林相的吩咐去做,陛下就一定會喜歡你。只要你能讓陛下帶你回宮,到時候榮華富貴就是唾手可得,你一朝飛上枝頭,也能庇佑你的一家。”
葉凝看了眼阿一,與他換了個眼神。
此時又聽幽藍說道:“可是良妃如今正值圣寵,且陛下看起來十分疼良妃,奴婢又哪能搶得了良妃的寵?”
那人說道:“你無需妄自菲薄,按照林相所說的去做便對了。只要你能被陛下帶回宮中,能偶爾在陛下面前晃一晃便足矣了。”
“可是后宮險惡,奴婢在后宮中又沒有任何依靠……”
那人說道:“依靠?會有的,你只要能在后宮中待上半年,就會有依靠,且這個靠山是良妃也不能相比的。”
葉凝微怔。
連如今圣寵的也不能相比?到底是何方神圣?
倏然,葉凝眼前一晃,卻是不知何時多了抹黑點,一只嬰兒拳頭般大的蜘蛛正在面前的屏風緩緩地爬行,僅有五指的距離便能爬到的鼻梁。
葉凝心中一驚,有冷汗爬上額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阿一徒手住蜘蛛,指尖一彈,蜘蛛橫尸在角落的蛛網之下,與方才的大蛛并排一列。
葉凝對阿一投以激的眼神。
阿一的腔里似被什麼填滿了一樣,得不可思議。過了好一會,阿一說道:“他們走了。”葉凝這才與阿一走出屏風。
葉凝本來就是想阿一去查一查林家的,不過方才聽了幽藍與另外一人的談話,葉凝只覺踏破鐵鞋無覓得來不費功夫。
問道:“玄墨,林家還有在找林悠蘭嗎?”
阿一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道:“你的意思是……”
葉凝點點頭,說道:“我猜林悠蘭未死,被林家找到了。但是估出了些意外,所以暫時不能示人。”
阿一說道:“近幾個月來,林家雖然還有在找林悠蘭,但是人手的確是減了。”
葉凝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只不過……
葉凝卻是有些遲疑,又道:“如今我與陛下互換了,到時候你可以與我在陛下面前演一出戲,興許能套出陛下放解藥的地方。我想你定也不愿一直因為藥而控于人吧?”
話鋒一轉,葉凝又道:“林悠蘭的這個消息,你能不能暫時瞞住陛下?陛下如今有孕,萬一知道消息了,緒一激,怕也不利于養胎。”
葉凝有些張。
怕阿一會不答應自己。
這個時候,林悠蘭還不能出現,且不說皇帝對的如何,若是林悠蘭當真現在出現了,皇帝應允孩子的皇儲之位興許就會變卦。
阿一一聲不發的。
葉凝下聲音,說道:“玄墨,你能幫我這一回嗎?”
阿一沉默下來,良久他才道:“好。”
葉凝心中一喜。
“多謝你。”
如此一來,幽藍這枚林家的棋子倒是不能棄了。如今是皇帝的份,想要將幽藍為自己所用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林悠蘭若當真半年后出現在皇帝面前,的孩子也生下來了,太子之位也定下來了,而幽藍也能為對付林悠蘭的一枚好棋。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第二更寫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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