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陛下被雷劈了,”
聽到侍的稟報,葉凝的面當場就變了。若不是有宮人扶著,怕是早已跌坐在地。侍也知良妃有孕,只好委婉地道,“陛下并未傷,現在只是昏迷了,還請娘娘寬心,如今行宮中只能由娘娘把持大局。”
葉凝深吸一口氣,鎮定地道,“本宮明白。”了眼窗外,又吩咐道,“此事不得對任何人聲張,本宮立刻過去。本宮殿里的素紅呢?”
侍答道:“回娘娘的話,素紅姑娘之前去灶房里給娘娘做蓮心糕了。”
葉凝道:“快去喚過來。”
侍應聲,先行離去。待殿里只剩葉凝宮中的人后,葉凝厲聲道:“你們都聽好了,這事不得對任何人聲張。”
如今皇帝在行宮,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傳回宮里,到時候也難逃其責。方才打雷時是有想過皇帝被雷劈一劈的,可想歸想,卻不能保證這一回是不是雷一劈兩人又會互相換了。能換固然好,可……若是不能呢?這雷一劈,要是皇帝就此喪命,那朝綱必然大。不過一介妃嬪,肚里也是剛懷有龍種,又哪能及得上楚昭儀的已經五歲的皇子?更何況楚昭儀背后站著的是太后娘娘。
葉凝面繃。
所幸此時外頭的雨勢漸小,雷鳴閃電也銷聲匿跡。葉凝喚了宮人備轎。上轎時,素紅也剛好從灶房回來。素紅回來的路上已經從侍口中得知皇帝被雷劈之事。
撐了傘跟上轎子。
素紅邊走邊低著聲音與葉凝細細道來,經過皇帝所停留的地方時,素紅眸微閃,道:“娘娘,方才有宮在那兒被蛇咬了,湊巧遇到陛下,陛下頗是垂憐。”
這話一出,素紅心里始終有幾分忐忑。
娘娘有孕,本來這些事兒也不該告訴娘娘的,以免擾了娘娘的心神。可是萬一那宮是個有野心的,趁娘娘有孕期間爬上了龍床,到時候傳回了城,娘娘的面也不知該往哪兒擱了。
隔著轎簾,素紅無法看到葉凝的神。只好再添一句:“不過后來奴婢故意提起娘娘,陛下也沒有搭理那個宮了。”
此時轎的葉凝面不像素紅所想的那般凝重。
元平帝若在行宮里寵幸個宮,也是無可非議的。也早不是當初的葉凝,皇帝要臨幸誰便臨幸誰去,如今更擔心的是皇帝能不能醒過來。
葉凝道:“此事待陛下醒后再說。”
葉凝剛到,萬海全就迎了上來。掃了萬海全一眼,萬海全哆嗦了下。上回良妃被雷劈,也是他在側。如今陛下又被雷劈了……
“娘娘……”
葉凝打斷萬海全的話,邊走邊問道:“太醫可有來看過?太醫說了什麼?陛下的龍現在如何了?”
萬海全道:“太醫說陛□子并無大礙,不日便能醒來。”
穿過紗簾,葉凝停下腳步。
“不日是什麼時候?本宮要一個確切的日子。”被雷劈不是小事,萬一傳到有心懷不軌的人耳里,這事就不好辦了,且這回前來行宮的朝臣也不,皇帝總得要面的。
萬海全微怔。
不知何時,良妃竟是架勢足足的,方才有那麼一瞬間,萬海全幾乎以為眼前的良妃被皇帝附了。他回過神來,說道:“奴才這就去問王太醫。”
葉凝邁開步伐,繞過屏風后,方見到榻上的元平帝。
一旁侍候的宮人無聲地行禮,葉凝擺擺手,示意他們都退下。葉凝這時才走上前,瞅到面微黑的元平帝,不由得想起那一日。
一醒來就了元平帝,看著鏡里的皇帝,也是這般的面,因雷電而變得焦黑,本是順直的烏發也在頭頂卷得像是椰菜花,甚至還有幾分像是波斯國的人。
葉凝安靜地看了幾眼。
此時萬海全過來,說道:“回娘娘的話,王太醫說不超過五日。”
葉凝松了口氣,五日不長,要瞞過去不難。知道皇帝沒事后,葉凝一直皺的眉頭松緩下來,睨了萬海全一眼,淡淡地道:“和本宮說說,方才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陛下好端端的會被雷劈?萬公公,這一回你可是難逃其責,正所謂事不過三。”話鋒一轉,葉凝又道:“不過本宮也知天有不測風云,你且與本宮道來,本宮看在過去的分上說倒是可以在陛下面前替你言幾句。”
萬海全心中咯噔了下。
葉凝面無表的,萬海全一時半會也猜不到葉凝的心思。唉,如今的良妃娘娘心思比陛下還難猜呀。素紅這時給萬海全使了個眼,萬海全登時明了。
他道:“回娘娘的話,陛下得知娘娘有了喜脈后便迫不及待地擺架荷香殿,可半途中卻遇到了一個傷的宮,皇帝就命奴才帶宮去讓太醫救治。那個宮白紅,是個人兒……”萬海全說得十分委婉,忐忑地看了眼葉凝,又道:“不過比起娘娘的日月之輝,那宮也只是螢火之。”
能讓皇帝一眼垂憐的人,必然不會只是螢火之。可是再的人,宮里也不,不管是早已從四妃之首下來的楚昭儀,或是病纏的賢妃,亦或是宮中的其他妃嬪,個個都是沉魚落雁閉月花的,皆是人中的人。皇帝有一雙見慣的眼睛,能在大雨滂沱之下讓皇帝停留的人,想必與林悠蘭有幾分相似。
萬海全又道:“娘娘,奴才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之前陛下吩咐了奴才不要驚娘娘的。”可如今出了事兒,良妃又知道了那宮的存在,說出來也無妨了。
葉凝道:“說,若陛下怪罪你,本宮一力承當。”
萬海全道:“之前陛下讓奴才去查探今日進出荷塘的有什麼人,陛下模樣看起來有幾分焦急,后來奴才去查了,方知陛下要尋的人正是那個了傷的宮。”
葉凝聽罷,沉片刻,道:“把那宮帶上來。”
須臾,萬海全就把幽藍帶上。葉凝不經意地一瞥,眸頓時一凝。思及今日皇帝愣神之事,葉凝恍然大悟。怪不得,道是什麼樣的人兒呢,果真與林悠蘭有八分的相似,難怪皇帝會為此魂不守舍。
葉凝問:“什麼名字?”
幽藍低眉順眼的,輕聲回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喚作幽藍。”
“哦?怎麼寫?”
“回娘娘的話,幽深的幽,靛藍的藍。”
葉凝細細地多看了幾眼,方道:“本宮知道了,退下吧。”萬海全問:“娘娘要如何置?”葉凝瞥他一眼:“置作甚?待陛下醒來后再說。”
皇帝在水榭上不經意一瞥就見到,之后又這麼恰好地了傷,還剛好被皇帝上,且還做幽藍。事如此湊巧,可不信這是天意。
萬海全退下后,葉凝讓十三去找阿一查幽藍的份。
阿一效率極高,十三通傳了不到半個時辰,阿一便出現在葉凝的前。葉凝笑地問:“這麼快?可有查到什麼?”
阿一搖頭,道:“的戶籍文書都有,也不是假的,都能查得到。那名宮本是江南人氏,八歲起便在行宮這里當差,至今已有十年。”
葉凝怔了下。
莫非真的是想多了?
然而,阿一又道:“不過我卻查到這幾年這名宮和丞相府暗中有所來往。”
丞相府……
葉凝心中一,這一回來伴駕的朝臣里就有林相,若說林相故意安排一個與自己兒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人出現在皇帝面前也并非不可能。皇帝與林悠蘭的事,也是無意中得知的,而城中的人更是無人曉得,可林相是林悠蘭的父親,林悠蘭與皇帝的事林相未必會不知道。
如今正值圣寵,宮中又有楚昭儀和賢妃虎視眈眈,林相縱然位高權重,可也會有所擔憂。如此一來,林相找個與自己兒容貌相似的宮人,也能解釋得通了。
恐怕林相是怕皇帝忘記了自己的兒,所以才特意找了這個幽藍,趁著避暑此行,若能一舉功麻雀飛枝頭,到時候幽藍頂著一張與自己兒極其相似的臉蛋整日在皇帝面前晃,皇帝想忘記林悠蘭也忘不了。
林相果真打了個好主意。
“玄墨,這兩年來當真丁點林悠蘭的消息也沒有?”葉凝問。
聽得“玄墨”二字,阿一的眼神亮了幾分。他道:“的確沒有。”過了會,阿一又說道:“你是在懷疑林相?”
葉凝也不瞞阿一,點點頭,將自己的猜測一一與阿一說了。阿一聽后,不由多看了葉凝幾眼。果真是極其聰慧,心思也是玲瓏剔的。
葉凝說罷,只覺有些口干。
倒了杯溫茶,剛喝了一口,只覺口泛酸,眉頭登時擰得的。
阿一心神一慌,可面上也仍舊沒什麼表,見葉凝似是在找什麼,他問:“你想找什麼?”
葉凝甚是艱難地吐出三字:“我想吐。”話音未落,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金盆,里頭還裝有幾塊潔白晶瑩的冰。葉凝也顧不上了,張便稀里嘩啦地吐起來。
酸氣冒起,阿一的眉眼眨也沒眨。
葉凝吐完,整個人靠在太師椅上,拿出帕子拭,緩緩地了口氣。阿一看著,神有異。葉凝又喝了口茶,漱漱口后,方淺淺一笑:“頭三個月難免會害喜,只不過我也不曾想到會這麼辛苦。”
阿一良久才道:“你……懷孕了?”
葉凝含笑道:“是呀,總算懷上了。”
阿一覺得中有苦在蔓延,他知道應該替高興才對的,后宮里的妃嬪有了皇子才是最穩妥的護符,若是有了皇子,也不必事事費心。可是……他卻心里不舒服,往日里了傷也不及這般難。但瞧著眼中的溫婉笑意,心里的難仿佛又了幾分。
他仍是那張冰冰冷冷的臉,張開:“恭喜娘娘。”
“玄墨,傅家的事你有查到什麼嗎?”見阿一似是在走神,葉凝又喚多了他幾聲。直到第四聲時,阿一方道:“還沒有。”
他是故意的。
聽著地喚著他的名字,就像是一道和煦的風輕過他的心,方才的難也越來越了。
葉凝說道:“這事也不急,你慢慢查,查到了再與我說。”
阿一應聲,他又道:“前幾日你的兄長已經離開了城,半月之應該能到達邊境,沈晏也差不多到我們大周國了。”
葉凝一喜,綻開笑。
“太好了。”想了想,葉凝又笑地對阿一道:“你辦事,我是十分放心的。幸虧有你幫我,不然我兄長的病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治好。謝謝你,玄墨。”
心里頭剩下的那一丁點難登時不翼而飛,阿一說道:“舉手之勞而已。”
似是想起什麼,葉凝又道:“對了,你可知陛下挨雷了?先前兩回都是因為陛下挨累才會互換了,這一回我也拿不準會不會。”所以得先跟阿一說好,不然到時候真的換了,皇帝曉得私下里和阿一見面,定饒不了。
阿一自是知道葉凝的意思。
他道:“我明白的。”
葉凝說:“十三和阿七……”
阿一說:“你可以放心,他們不會說。”
作者有話要說:(┳_┳)這……這章算一更過一半?四舍五兩更!
今天寫得好累,改天再來發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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