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了窗外,天黑,烏云層層,像是筆洗上的一灘濃墨。沒來由的,淑妃有些擔憂。流春出去的時間不短,按理來說,流春應該在半個時辰前回來的,可如今都快夜了,流春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青玉宮那邊發生的事,淑妃也有所聞。
良妃似乎不見了東西,派了人四搜尋。本來淑妃也不擔心的,青玉宮丟了東西與的鸞祥宮又何干系?淑妃之前肯定了自己心里頭的猜測后,對青玉宮也放下警惕。
陛下對自己始終是念著舊的,雖不知為何會與葉凝互換了,但既然葉凝里的是皇帝,那麼皇帝也不會對自己起什麼心思。
淑妃的念想全都擱在朝廷中了。
這斗爭是屬于人和人之間的,的敵人永遠都是為人的葉凝。
流春還沒有回來。
淑妃也坐不住了,正要吩咐宮人去打聽消息時,便有一侍匆匆忙忙地進來,面上盡是惶恐之,只聽他哆嗦著道:“娘娘,流春回來了,陛……陛下也來了……”
淑妃似是想到什麼,渾一。
只見元平帝大步邁進,臉極其沉,冷颼颼的目瞥去,一封淑妃再悉不過的書信啪的一下甩在了的臉上,而后輕飄飄地落在地磚上。
淑妃低頭一看,面頓變。
一旁的流春神慘白,子抖如篩糠,迎上淑妃的目,的牙齒都在打,出恐懼的表來。
即便是此此境,淑妃也迅速鎮定下來,抿出一個笑容,與元平帝行禮。行禮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給站在門口的李全使了個眼。
李全明白,悄無聲息地退下。
元平帝冷笑一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為后妃竟敢干涉朝中政事!你為四妃之首,打理六宮事宜,后宮中的規矩你最清楚不過!”想到書信中淑妃所寫的話,元平帝只覺口悶了口。真真是不統!竟敢攛掇朝臣來向他施?
淑妃在心里冷笑:我干涉朝中政事?你葉凝何嘗又不是?若非你得了機緣,今日又哪里得到你威風八面?
不過心中所想歸心中所想,淑妃面上也不敢放肆。恨恨地看了流春一眼,這丫頭平日里明謹慎,怎麼今日就這麼糊涂!
淑妃心知這事是自己一時失策,無論什麼措詞也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此刻認錯是最佳的方法。
淑妃跪下,抬起頭來時,雙眼充滿淚花:“陛下,是……是臣妾一時糊涂。陛下原諒臣妾這一回吧。”
元平帝于盛怒之中,他冷聲道:“原諒?若是沒有及時截到這份書信,以后是不是還得反了朕?”
淑妃微怔。
盛怒中的皇帝,葉凝倒是裝得似模似樣的。以前果然小看了!
淑妃淚眼盈盈地說道:“陛下,臣妾真的只是一時糊涂,臣妾……”
一時糊涂?哼!
想起之前葉凝在幽寒宮時,淑妃就讓人送了一碗毒藥來。若不是顧昭儀來得及時,那時他怕也為亡魂了。元平帝打斷淑妃的話,道:“你明知故犯,配不起淑之一字!來人,宣朕口諭……”
皇帝的話還未說完,便有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父皇!”三皇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沖進來,重重一跪:“求父皇不要罰母親!”
稚的聲在皇帝的心中起漣漪。
元平帝見到三皇子,眼神也稍微緩和了下,可一見到淑妃,元平帝心中又怒得不行。他方才怒極,一時半會也忘了淑妃是三皇子的生母,可如今三皇子出現了,元平帝的心底也不多了分猶豫。
恰好此時,外邊傳來侍的通報聲——
太后娘娘到!
淑妃的心中松了口氣。
皇帝不由蹙起眉頭。
太后進來,皇帝迎上,親自扶住了太后:“怎麼勞煩母后過來?”太后哼一聲,道:“哀家再不過來,以后就見不到哀家的侄了!”
李全過去慈安宮請太后時就已經將事說得明明白白。太后哪里會不知淑妃陷魔障了,還以為皇帝與良妃互換了!不然這麼大逆不道的事,太后也不可能會包容淑妃!
然而,此事淑妃縱然做得過火,但畢竟是自己的侄,是一手培養出來的侄。太后在淑妃上花了將近二十年的心,斷不可能毀于一旦。
太后睨了淑妃一眼,道:“不過此事淑妃的確做得不妥,是該罰。本來這是皇帝的家事,哀家也不該管。可淑妃到底是三皇子的生母,是你如今最年長的兒子。”
即便太后不說,皇帝也有考慮到這一點。只是淑妃此舉實在過火,若是不罰淑妃,他皇帝的臉面又該往哪兒擱?
元平帝與太后說道:“母后說得有理,只是此事不能就此作罷。若是后宮里的一眾妃嬪個個都來效仿,豈非永無安寧之日?罰淑妃,正好能以儆效尤,以后后宮也斷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出現。”
元平帝微微沉,說道:“便廢去淑妃的封號,降為昭儀,鸞祥宮也不用搬了,就在里面思過半年。打理后宮之權便由賢妃負責,良妃從旁協理。母后覺得如何?”
太后道:“也好,便這樣吧。”雖降了妃位,但總能升回去的。
淑妃跪下道:“謝陛下恩典,臣妾定會好生思過,以后絕不會再犯。”
太后輕嘆了聲,眼前的皇帝是懷胎十月生出來的,是真是假當母親的哪會不知道?淑妃到底還是年輕,見皇帝寵新人便著急了,還聽信了奴才讒言。良妃再寵又如何?子到底差了些,這侍寢也快有一年了,皇帝去得最多的也是的青玉宮,可肚子卻半點消息也沒有。以良妃的底子,懷了孩子也未必能保得住呢。淑妃有皇子在手,哪用慌?
元平帝離開后,太后對淑妃說道:“你邊的奴才到底是個不中用的,說了那樣的胡話,你還留著他作甚。若你不是哀家的侄,哀家也饒不了你。這一次你就好生反省思過,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淑妃又有些懵了,此刻又開始搖了。
到底皇帝是不是皇帝?葉凝是不是葉凝?
淑妃被降為楚昭儀后,鸞祥宮便變得門可羅雀,不復往日的熱鬧。不過務府的人倒也不敢克扣鸞祥宮的吃穿用度,畢竟三皇子和太后兩座大山在那兒立著呢。
素紅扶著葉凝下轎。
葉凝抬頭看了眼鸞祥宮的匾額。
今日穿了件淺碧繡蝶浣花錦的襟襦,烏黑黑的發髻斜著一含珠釵,與耳垂上的南珠相襯,顯得人比花。
對素紅道:“你不必進去了,就在外頭候著。”
素紅應聲,乖乖地退到一旁。
鸞祥宮的侍倒也不敢攔葉凝,如今六宮中有誰不知良妃風頭正盛,還未有孕便是四妃之一,若是有了孩子,那還了得?
葉凝進去后,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有話與你們的主子說。”
流春猶豫了下,楚昭儀淡淡地說道:“都退下吧。”楚昭儀定定地看著葉凝,這幾日來想了許多,始終想不明白。那一日的皇帝太像皇帝,而今日的葉凝也太像葉凝了。
分不清到底誰是誰了。
葉凝笑瞇瞇地說道:“姐姐猜猜妹妹是誰?”
楚昭儀一怔。
葉凝揚起下,故作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說道:“姐姐這幾日來十分煩惱吧?姐姐現在可是在心里頭想著我是陛下?還是陛下是我?想必姐姐也分不清吧。”
葉凝道:“我宮時便一直裝著天真爛漫,想來姐姐也是明白的。不過姐姐定沒想到妹妹裝起陛下來也是似模似樣的吧?唔,不過這也多得姐姐邊的李全呢。以前妹妹沒有帶眼識人,如今倒是到姐姐了。妹妹記得陛下一登基,姐姐便是四妃之首了,如今降為昭儀,滋味不好吧。”
楚昭儀面大變。
葉凝捂輕笑一聲,也不多說了,扭著腰肢離開了鸞祥宮,重新坐上轎子后,葉凝方恢復了平靜的神態。素紅問:“娘娘和楚昭儀說了什麼?”
葉凝笑道:“敘舊罷了。”
本也沒指這一回就能扳倒淑妃,太后在世一日,淑妃就不可能倒下。這一回的目的不在淑妃,而是在李全。李全太過危險,若非有阿七和十三,總有一日的把柄也會落在淑妃手中。
不過現在的楚昭儀恐怕是不會再信任李全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杉杉的火箭炮~~麼麼噠~~
淑妃暫時退出舞臺……
接下來是皇帝葉凝阿一三人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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