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悄悄地遣了小永子去打聽淑妃的消息。小永子回來后,他稟報道:“回陛下,今日淑妃娘娘幾乎是一直待在鸞祥宮里。不過聽鸞祥宮的心蕊說,辰時末淑妃娘娘曾和三皇子在花園里的涼亭閑坐了一會。”
辰時末。
元平帝過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從青玉宮到乾和殿的路有好幾條,如今冰雪初融,從花園里經過的路是最好走的。也就是說,今日元平帝過來之前遇到了淑妃和三皇子。
葉凝沉片刻,對小永子道:“此事不得再與其他人提起。”
小永子連忙應了聲“是”。
見小永子還杵著不,葉凝道:“退下吧。”
小永子遲疑了會,他忽然跪下,說道:“恕奴才斗膽,奴才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葉凝瞅了他一眼,沉聲道:“說罷。”
小永子說道:“再過一月便是春季狩獵,以前都是萬公公打點陛下邊的事兒,奴才任職方有兩月,怕會有不周詳的地方,也怕誤了正事。”
聽小永子提起,葉凝這才想起了萬海全來。
之前說是面壁思過一月,如今過了一月有余,也是該讓萬海全回來了,況且有元平帝在一旁幫著,倒也不會出什麼紕。
葉凝道:“也該著手準備春季狩獵的事了。”
小永子心中一喜。
只聽葉凝說道:“便讓萬海全去準備吧,狩獵前的事宜繁瑣,先讓萬海全準備著,待狩獵之后再回乾和殿吧。”
小永子磕頭道:“奴才明白。”
寧守青前去中林城賑災時,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原想著回來后就能加進爵,沒想到中途竟會發生那樣的事。想到那一群連面都見不過的盜賊,寧守青就恨不得咬碎他們的骨頭!再想到原本屬于自己的功勞如今被顧藍搶走了,寧守青更是惱得好幾日吃不下飯。
他回到城時,天還未亮。
朦朧的影籠罩著整個城,寬廣的街道上靜悄悄的,有早起的人家提了燈籠在門前打掃。寧守青所乘的馬車經過時,那人抬起眼瞅了下,隨后又垂下眼來。
寧守青心中大為不滿。
他歸來時,應該是在城門之外,而他從馬車上緩緩而出,接著圍上來的同僚們的賀喜聲,而不是像現在連個不足道也的平明百姓也只是輕飄飄地看他一眼,仿佛在嘲笑他辦事不利。
寧守青握拳頭。
只不過是一次過錯而已,最多降職,且宮里還有兒在,皇帝就算不給面自己,也會想想曾經為懷過孩子的兒,顧及兒的面,這一次的懲罰想必不會太重。再說春季的狩獵快到了,到時候他一定能再次博得皇帝的歡心。
寧守青已經開始琢磨著要如何在狩獵中博得頭籌。
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他前腳剛宮,還沒有見到元平帝,后腳就被忽然冒出的侍衛擒拿住。寧守青大驚失,還未反應過來,劈頭蓋臉的一堆賬簿就如同降雨一般灑落在他面前。
寧守青定睛一看,一張臉瞬間煞白。
乾和殿。
元平帝坐在榻上,手中握了本奏折,正倚住枕懶懶地翻閱著。葉凝坐在榻的另一邊,在小案上磨著墨。
看了眼元平帝,說道:“陛下,寧守青已經收押大牢了。”
元平帝迎上葉凝的眼神,說道:“賬簿是你弄出來的?”
葉凝道:“臣妾哪有這麼大的本事,若是寧守青行得正坐得正,臣妾想作假也不。這些賬簿都是在寧府里搜出來的。陛下英明,寧守青為多年,果真落下不把柄。這些年來,寧守青沒貪污,在寧府搜出來的銀子足足有三十萬兩白銀,這里邊還不包括地契屋契商鋪。怪不得寧昭儀平日里出手這般闊綽,原來是娘家的底子厚。”
葉凝打量著元平帝的神,又笑著說了句:“原先臣妾還以為陛下暗中賞賜給寧昭儀的,當時還羨慕了好長時日。”
元平帝聽到這話,挑起眉來,說道:“之前朕不是任你到藏寶閣里挑麼?還賞了你好幾面免死金牌。”
葉凝說:“陛下,這不是一碼歸一碼麼?”
一瞧葉凝的神,元平帝就知又掉錢眼里去了,他道:“也罷,這回寧守青的事你做得不錯,你想要什麼,朕賞你便是。你父親也當了不年的,還一直是六品,也該要升一升了。”
葉凝連忙道:“多謝陛下厚。陛下也知臣妾的父親是個安于現狀的人,升后恐怕難以擔當大任。陛下要賞臣妾,還是賞臣妾金子好了。”
與葉凝相了這些時日,元平帝是越發覺得葉凝有時候傻得可。
放眼六宮之中,若是哪個妃嬪聽到此話,哪個不是眼地答應?父親能升,哪是金子可以相比的?可眼前的葉凝偏偏就不在乎,真是個傻丫頭。
有時候聰明得讓人咬牙切齒,有時候又傻得讓人憐。若是自己父親升了,金子不也隨之而來麼?
元平帝哪里知葉凝心里是怎麼想的。
葉凝現在最怕的就是聽到元平帝說要升父親的,有寧守青這樣的例子在前,而又不是林悠蘭,哪敢答應?自是能裝傻就裝傻,遠遠地避開為妙。
葉凝磨好墨,站起來給元平帝倒了杯茶。
是元平帝平日里最喝的碧螺春,茶沏得很濃,葉凝端過來時已然聞到濃濃茶香。元平帝剛捧起茶杯時,又擱下了。
葉凝問:“茶不合陛下口味麼?”
元平帝道:“非也。是……”
話還說完,乾和殿外頭忽然傳來寧昭儀的聲音:“我要見陛下。”
小永子回道:“陛下忙著,不能見小主。”
寧昭儀脂未施,也穿得十分單薄,跪在乾和殿的門邊,雙眼腫若核桃,眼淚漬得臉頰生疼,風吹過來時如刀刮一般。
小永子面不改地道:“小主,您這不是在難為奴才麼?陛下正為朝中的事煩心著。真的不能見你。小主請回吧。”
寧昭儀此時也顧不得儀態,高聲道:“陛下,求求您見臣妾一面,一面就好,臣妾有話要說。求陛下念在我們逝去的孩兒的份上,見臣妾一面吧。”
小永子皺眉道:“寧小主,你這是何必。陛下不想見你,你跪上一整日也是沒用。”
這時,素紅端著托盤施施然前來。
小永子說道:“素紅姑娘。”
素紅微微屈膝:“永公公。”
小永子笑道:“素紅姑娘是要給良妃娘娘送藥吧?”素紅笑著回答:“正是,太醫千叮萬囑的,這藥得準時喝,子才能養得起來。”
小永子側過子:“素紅姑娘,請。”
素紅微微一笑,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寧昭儀。有宮人打起簾子,素紅彎腰走進。寧昭儀的面一白,此時方意識到葉凝在里面!
心心念念要見一面的皇帝,現在就陪在葉凝的邊!甚至連邊的侍婢都不如,跪在外面,的侍婢卻能輕而易舉地進去!
的面!的驕傲!過去種種的得瑟!此刻完完全全被葉凝踩在了腳下!
寧昭儀面如死灰,子就像是風中飄零的浮萍晃了又晃,整個人險些摔倒在乾和殿前。后的盼夏扶住了,盼夏眼眶微紅,說道:“小主,我們去求淑妃娘娘吧。如果淑妃娘娘能在太后娘娘面前說上幾句好話,興許……”
寧昭儀搖頭。
現在這種境況,淑妃是絕對不會幫的。
盼夏心酸地道:“小主,我們回去吧。”
寧昭儀咬牙:“不。”要跪到皇帝愿意見為止!父親如今在大牢中苦,落難之時邊的同僚竟沒有一個愿意出援手,若再不幫父親,又有誰能助得了寧家!
這點屈辱,得住!
葉凝都能從冷宮里出來,還有了今日的榮耀。
寧琬又為何不可以!
就在此時,素紅走了出來,低聲在小永子耳畔說了句話。小永子看了寧昭儀一眼,說道:“寧小主,陛下愿意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第二更估在晚上11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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