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上初中后,學校離們家遠, 上下學的路上要耽擱不時間, 尤其雨天, 特不方便, 蘇父蘇母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套小居室的房子陪讀。
租房子后, 最高興的就是陸聿城和顧恒, 他們回家要路過蘇揚租住的那個小區,可以跟一起騎車回家。
到了初中,重新分班,顧恒和蘇揚湊巧分在了一個班, 三班,而陸聿城在一班。
晚上回到家, 他就找陸爸爸, 說自己還是想跟蘇揚和顧恒一個班。
陸爸爸應下來,又問:“還是跟小學時那樣, 坐一起?”
陸聿城點頭, 心里又加了一句, 最好能跟蘇揚同桌, 但沒敢表心聲,能在一個班他就特別知足。
吃過飯,陸聿城回了自己房間。
陸媽媽這才不滿的對陸爸爸說:“哪有你這樣慣著孩子的?他想上天就上天?他想地就地?”
陸爸爸說:“他們三個從小就在一起, 就連周末節假日都離不開,了誰就跟沒了主心骨一樣,想在一起讀書就在一起吧, 又不是做什麼壞事!”
他拿下眼鏡,眉心,“我對孩子沒什麼要求,不一定非要龍,人就行,知道怎麼做人,再有幾個跟親人差不多的朋友,這輩子總不會混得太差。”
陸媽媽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翌日。
陸聿城就從一班調到三班,他和顧恒坐一起,蘇揚跟另一個高個子孩坐在他們前面。
顧恒在蘇揚后面的位置,陸聿城坐在另一個孩后邊。
課間時,趁著顧恒去洗手間,陸聿城把他們兩人的書本和書包換了個位置,他坐在了蘇揚的后面...
顧恒回來后,陸聿城被踹了幾腳,但他心好,一直吹著口哨,任由顧恒冷眼看他。
中午快下課時,陸聿城用手指在蘇揚后背上寫了幾個字,問:中午想吃什麼菜?
蘇揚覺到了陸聿城寫的什麼字,就開始在草稿紙上畫畫,沒幾分鐘,從桌底遞了一張紙給陸聿城。
上面畫了西藍花,還有魚。
下課鈴聲響,老師還沒說下課,陸聿城就從后門溜了出去...
這麼多年,只要在學校食堂吃中飯,都是陸聿城和顧恒一下課就跑去食堂買飯。
蘇揚則慢慢悠悠晃到食堂,他們已經打好飯,湯也盛好,就等著一起吃。
蘇揚洗過手,坐下來。
顧恒問:“還要魚湯拌飯嗎?”
蘇揚點頭,又問:“魚湯咸不咸?”
顧恒用勺子舀了魚湯淋到的米飯上,“不咸。陸聿城剛才嘗過了。”
這時有同班的同學路過他們這邊,他們打了聲招呼,同學好奇,“你們早就認識?”看他們早上一起來,下午一起走。
陸聿城:“對啊,一起長大。”
他指指蘇揚:“這是我小姨家的,我爸媽讓老師把我調到三班,就是為了讓看著我好好學習。”
同學恍然。
后來大家都知道他們三個是親戚關系,對于他們如此親,也就沒人再關注。
元旦,學校有文藝匯演,蘇揚被選去跳舞,跳的曲子是《夢里水鄉》。
每天放學后,蘇揚都要去排練房排舞。
陸聿城和顧恒就在樓下等著,有次他們到樓上想看看跳舞什麼樣子,結果剛趴在窗戶上,就被舞蹈老師趕走。
但他們還是看到了蘇揚站在最中間的位置,還嘚瑟的沖他們揚揚眉。
一個半小時后,蘇揚下課。
背著書包,從臺階上一蹦一跳下來。
陸聿城喊:“能不能別磨嘰!”
蘇揚還在蹦臺階:“來啦,來啦。”
陸聿城從懷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杯熱茶,.上吸管,遞給:“再不過來,我就喝了!”
蘇揚看到茶,笑著跑過來,顧恒騎在單車上,單腳支地,手:“把書包給我。”
蘇揚把書包拿下來,遞給他,又接過陸聿城的茶,吸了幾口,暖暖甜甜的茶從心尖趟過。
輕輕咬著吸管,問:“我今天坐誰的車?”
這段時間要跳舞,嫌累的慌,就沒騎車,都是搭他們的順風車回家,早上他們在租住的小區門口等著。
陸聿城拍拍單車后座:“這邊!”
他和顧恒早就分配好,每人一天,但從來不讓知道,每次載著,都是各種嫌棄,不是說太重,就說太懶。
其實,心里滋滋的。
“坐好了!”
“嗯。”里還在嚼著珍珠。
兩輛單車從校園小道穿過,偶爾還有清脆的鈴鐺聲。
蘇揚兩手抱著茶杯,兩還不停的晃,問他們:“知道今天我們跳舞的曲子嗎?”
“知道。”兩人異口同聲。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但就是不想聽唱歌。
蘇揚咯咯咯的笑出來,說:“既然知道,我就再唱一遍給你們聽,你們看看是我唱的好聽,還是原唱唱的好聽。”
陸聿城:“,知道為什麼要給你買茶嗎?”
蘇揚:“因為你是個好人。”
陸聿城:“就是用來堵你的。”
蘇揚哈哈大笑,但還是自顧自唱著。
當唱到:“玲瓏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時,為何沒能做個你盼的新娘...”
顧恒實在不了已經跑到紐約的調子,出聲阻止:“,你可以歇歇了!”
“我不累!”說完,繼續唱:“淡淡相思都寫在臉上...淚水流過臉龐,所有的話,現在還是沒有講...”
陸聿城也忍無可忍:“蘇揚,你再唱,我就不載你回家。”
蘇揚大笑,但什麼都無法阻止想要唱歌的心里,“我用一生的去尋找那一個家,今夜你在何方...”
“夢里遙遠的幸福,它就在我的旁...”
天已暗,路燈暖暖的照著回家的路。
曾經無數次,他們以為這條路可以通往地老天荒,直到蔣百川的出現,打了一切...
蘇揚一度以為,沒有什麼能將他們三個分開,時間和死亡都不能,可沒想到蔣百川比時間和死亡還厲害,一出現,就將他們三個給分開了,分開的很徹底。
從高一下學期開始,他們就已經疏遠,各種懟。
全都忍了。
因為他們給出的理由就是,不能早,會影響學習。
真怕他們告訴父母,就默默忍著。
高一最后兩周,要開始選文理科,高二要分班。
理和化學差的一塌糊涂,兩門分數加起來都不夠及格線。
但是...歷史和政治也一樣糟糕。
別人都是偏科,一點兒也不偏,都是一樣的差。
下午就要決定選什麼科,中午放學后,也沒去食堂吃飯,去了場的看臺。
打了電話給蔣百川,他還在加班。
“,怎麼了?怎麼不去吃飯。”
蘇揚聽到悉的聲音,眼底就開始發紅,說:“蔣百川,我人生走到了十字路口,很迷茫。”
蔣百川放下鼠標,合上筆記本,淡笑著說:“那就別往前走,轉向后看。”
蘇揚把手掌罩在額頭,抬頭看向太,很刺眼,別開視線,嘆口氣:“可是...人生哪有朝后看的道理!”
蔣百川說:“我在你后啊。”
蘇揚眼底一熱,聲音也有些沙啞:“蔣百川,我想了想,還是選理科吧,你覺得呢?”
蔣百川反問:“選理科就不用背書了,是嗎?”
蘇揚沒吱聲,反正都很差,還不如選個像天書一樣的,考試時,選擇題猜猜,大題目不用做。
不像文科,如果主觀題一個字不寫,有點說不過去。
蔣百川頓了下,對蘇揚說:“那就選理科。”
蘇揚:“我要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蔣百川:“選文科,你也不一定能考上。”
蘇揚忍不住吼了聲:“蔣百川!”
蔣百川笑:“好了,別不開心,想選什麼就選什麼。”
沉默了幾秒。
蘇揚輕聲喊他:“蔣百川。”
蔣百川:“嗯?”
蘇揚抿抿,稍稍用力攥著手機。
好半晌才說了句:“蔣百川,我想你了。”
蔣百川的手微滯,他也想了。
他低聲說:“好好考試,考完試,就能見到我。”
陸聿城和顧恒在放暑假的那個下午,又在校門口看到蔣百川,那是他們第四次看到他。
第一次,蘇揚把他介紹給他們認識,雖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第二次,他們約架,可蔣百川說,他回紐約還有事,打傷了沒法見客戶,耽誤事,于是又改了時間。
多年后,回想約架那一幕,令人啼笑皆非。
也許是彼此人生里,最稽最稚的一件事。
但那才不枉費人生青春年一回。
第三次,就是打架。
其實為什麼非要打一架,他們誰都說不清楚。
就是心里頭不舒服。
蔣百川心里也不舒服,他也沒想到自己搶了別人捧在手心里寵了那麼多年的小孩。
可是在他的世界里,什麼都可以讓,唯獨,沒法讓。
那次打過架,就在他們三個都累的躺倒在草坪上時,心結就此埋藏,無需再解,也沒法解開。
陸聿城看到蔣百川和蘇揚后,停下,支起單車,對顧恒說道,“把你暑假作業給我。”
每科都有,都是模擬試卷。
顧恒不明所以:“現在要干嘛?還沒寫,你也沒法抄。”
陸聿城:“都拿出來給我。”
顧恒看了眼蔣百川那邊,大概知道陸聿城要干嘛,配合的全部拿出來給他。
陸聿城也拿出自己的試卷,走向蔣百川那邊。
蔣百川給蘇揚買了冰淇淋,蘇揚正站在涼開心的吃著,看到陸聿城朝這邊走來,眉心蹙。
“怎麼了?”蔣百川順著的視線回頭,陸聿城已經走近。
陸聿城把兩疊厚厚的試卷塞到蔣百川懷里:“這是暑期作業,我跟顧恒沒時間做。”
掃了眼蘇揚,也沒好臉對。
而后又對蔣百川怪氣的來了句:“麻煩啦,謝了。”
蘇揚咬著明的塑料勺子,眼睛微瞇,看了陸聿城半晌,“你們自己不會做嗎?”
陸聿城斜一眼,也沒理會,而是跟蔣百川說:“我們替小腦殘做了那麼多年作業,以后我們的作業,就由你全包了。”
說完,轉就走。
蘇揚:“...”
誰是小腦殘!
嘆口氣,再也理直氣壯不起來,也的確,這些年,不想做的作業,都是他們做的。
蘇揚懊惱的抬頭看著蔣百川,囁嚅,“那個...我回家慢慢研究,我來給他們做。”
要手拿過他懷里的試卷,蔣百川拿起來,淡笑,問:“你準備研究到哪一年?說不定到最后試卷把你都研究了,你也不一定認識它們。”
蘇揚:“...”
翻了個白眼,踹了他一下。
又擔心道:“可是你那麼忙,哪有時間和力去做我們高中的試卷?試卷都難的。”
頓了頓:“我去把試卷還給他們,好好跟他們說說,他們不會為難我的。”頂多還是看不順眼。
蔣百川把試卷裝到書包里,“難不倒我。”
蘇揚看著他:“對不起,都怪我跟他們吵翻了,他們才這樣...”
然后又極其郁悶的解釋:“雖然我跟他們吵翻了,可...我們三家大人的關系還是跟以前一樣...”
說著,也覺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蔣百川的頭:“我都知道,他們就跟你的家人一樣,吵歸吵,但那份沒變。”
蘇揚靠近他半步,把額頭在他口蹭蹭。
“蔣百川,你真是個大好人。”
蔣百川失笑,輕拍的后背:“同學,注意,這是學校門口,要是被你們教導主任看到你談,我又得替你寫檢討。”
蘇揚也笑,撤開他的懷抱。
兩人并肩朝前走。
蔣百川一手提著蘇揚的書包,一手替拿著冰淇淋的杯子。
蘇揚左手拽著他恤衫的擺,右手拿著小勺子認真的吃著冰淇淋。
他側臉看著,臉上全是滿足的幸福模樣。
他們走的很慢,夕的余輝灑在他們的后背,勾勒出炎炎夏日里最清涼的一幅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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