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

房間里的燈很亮, 照的每一個角落都亮堂了起來。

初六坐在書桌前，低頭正在做一張數學試卷，是草稿紙算下來，就已經有大半本。

最后一道大題很難，初六琢磨了很久，又看答案詳解, 還是看不懂。

可是弄不懂這個題目，今天晚上一定睡不著。

陸遠嘉就坐在旁邊，隨手拿著一本書在看。

其實他不學習, 這本書就是自己的一本專業書, 因為快要考試了，他才不得不看兩眼。

每天晚上他都陪著初六在這里, 做作業他就玩手機或者看書，反正什麼時候休息，他也就休息。

過了會兒，陸遠嘉又看了眼時間。

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明天是周三, 初六有周考，今天還是得早點休息。

“六六, 得睡了。”陸遠嘉起來, 往這邊走。

了的頭，聲音格外溫，說道:“明天你有考試。”

初六眉頭擰在一起, 盯著草稿紙上演算下來的步驟, 心里揪的不行。

“六六學習這麼好, 我學習真不行，這回高數還差點掛了。”

陸遠嘉學習憑天賦，當然個人天賦也不是太好，現在讀了三年大學了，看這張試卷，連第一題他都不會。

“給你請個家教吧。”陸遠嘉提議。

初六作頓了一下，抬頭看他。

兩個目一上一下，對上了。

停頓了片刻之后，初六有些慌張，就這麼看著陸遠嘉，沒有說話。

“陸遠嘉，你為什麼喜歡我？”初六突然問了一句。

那天陸遠嘉帶從餐館出來，然后說要供讀書。

初六是個做事果斷的人，自己認定了什麼就會去做，當時聽陸遠嘉說，就答應了。

他真的給付了學費，讓回了學校。

然后讓住在這里，照顧的生活起居，每天都陪著學習。

陸遠嘉說話向來不加遮掩，一直喊著初六，就說是他朋友。

再骨一點的他也說過。

而初六既然答應了，就代表默認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又很奇怪。

陸遠嘉除了陪學習，其它的什麼都沒做。

“我喜歡一個孩子，沒有為什麼。”陸遠嘉稍微彎下，子低了些，正好和初六平視著。

“長得漂亮的，賞心悅目，我就喜歡。”

話音剛落，陸遠嘉手，落在初六的后腦勺，按住，落下一吻。

他帶著淺笑，試探著吻了一下。

初六沒有反抗，于是陸遠嘉又深吻下去。

他第一次。

在這方面，陸遠嘉一直能夠占據主的地位。

對于漂亮的孩子，他喜歡，欣賞，卻不會被，或者把持不住。

可面前這個看似冷冷淡淡的孩子，卻是連每一頭發都在引著他。

可陸禽卻只停止在這一個吻上。

上個月已經滿了十八。

可還是個高中生。

有些事他想做，也只能忍。

以后，有的是機會。

陸遠嘉放開，瓣離遠了些，了下角，他到有孩香甜的味道殘留著。

接著他彎起角，淺淺的笑。

他真的很喜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大概……因為這是他過最好看的一個朋友。

初六高考績不錯。

報了南方的一所大學，離柏城很遠。

坐飛機最快都要三個小時，坐火車的話，得三十多個小時。

是做好了再也不會回來這里的打算，大學畢業之后，就留在那里工作生活。

而高中畢業的同時，陸遠嘉也大學畢業了。

知道他家也在南方，只是的他沒怎麼提過，初六不知道。

對于陸遠嘉，的想法一直都有點復雜。

他是的恩人，給生活帶來了轉折和明，如果沒有他，今天的初六還會一直在泥沼里苦苦掙扎。

這一年的時間里，他對很好。

陪學習，給請家教，高考的那幾天，更加是費盡心力的照顧。

長到這麼大，還從沒有一個人，對這麼好過。

那種，也分不清究竟是什麼。

但想應該是喜歡他的，無論哪種原因。

只是在他們兩個之間，永遠是于下風，而當他的喜歡維持不住的時候，會離開。

查詢了最后的錄取結果，果然不出所料。

陸遠嘉說，他會和一起去那座城市。

正好在那里買棟房子。

“這個給你。”陸遠嘉拿了一張卡出來，遞給初六。

“我錢都在這張卡里了，你想買什麼就買。”陸遠嘉笑道:“咱們六六已經長得那麼好看了，再打扮打扮，那一定是最的。”

初六看著他遞過來那張卡，想起陸遠嘉這一年總是給買的子包包化妝品這些東西。

想，打扮的漂亮一點，陸遠嘉看著應該就會很開心吧。

他說過，他喜歡的臉。

那既然這樣，就應該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點。

讓他看到自己好看的樣子，是應該做的事。

那都聽他的。

初六接了卡過來，點頭應道:“好。”

后面這一整個暑假，初六都在網上看各種化妝和穿搭的視頻。

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基本上一個月過去，人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清純的，經過打扮之后，更添了一份致，眉眼之間，都是好看的不得了的模樣。

陸遠嘉嘗過了的滋味之后，每晚都興致都高漲的不得了，甚至一整天待在房子里除了吃飯就是做。

他在這方面很稔。

而初六則是完全的生。

可是他喜歡，那就會迎合著他來。

很多時候，會在想，他究竟喜歡的是這個人，還是的。

可想想也不會太在意，越來越喜歡他，那只要繼續的好看下去，他也會繼續喜歡的吧。

只是陸遠嘉有個怪癖，總喜歡親的小。

渾皮雪白，可手上有凍瘡留下的傷痕，背上有劃傷，只有這一雙，潔修長，沒有一點的瑕疵。

他邊親邊喊六六，喜歡的不得了。

兩個人膩歪在家里，就這樣過去了兩個月。

馬上到九月，初六的學校就要開學了。

A大是一所雙一流的985，211高校，在南方甚至全國范圍都大有名氣。

初六選擇的金融專業。

沒有其它的原因，只是想以后可以多掙錢。

陸遠嘉把在這邊的房子賣了，又在瀝市買了棟差不多大小的。

離A大很近。

他陪著，從寒冷的北方到南方，越了大半個中國的距離，兩個人一起，迎接新的生活。

初六充滿了期待。

終于可以，真正開始過自己的生活了。

進大學，好像是在突然之間，和陸遠嘉的關系就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他會不在家。

在家里等著他回來，他一酒氣，倒在床上就睡，上還總能聞到人的香氣。

當時初六就已經有的預了。

之后一次，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他在和一個漂亮的孩子說話。

有說有笑，眼睛亮閃閃的，那表，就像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一樣。

初六的心一下子低落下去。

自己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的喜歡，比想象中的要，要短，哪怕已經盡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好看，但他的喜歡就是一點點沒有了。

明明……以前對那麼好……

也真的以為，他們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

不奢求結婚，不奢求能有白頭到老的一生，可起碼，讓再多一點這樣的幸福。

但為什麼，唯一就喜歡這麼一個人，也沒有做錯什麼，怎麼就什麼都沒有了呢。

出家庭的原因，很沒有安全，在很多次類似的事之后，嘗試著和陸遠嘉說了這件事。

大概就是旁敲側擊的問，他是不是有了另外喜歡的人。

陸遠嘉說無理取鬧。

于是不可避免的，兩個人第一次吵架了。

在陸遠嘉看來，和另外的生多說幾句話，或者多看兩眼，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對他而言，就很平常很普通。

他和那些生，又不會發生什麼，他的朋友還是初六。

他們在一起兩年了，這是他過最長時間的一個朋友。

他也并沒有想過分手。

陸遠嘉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初六，可他頭一次認定了，這輩子就和在一起，那也好。

于是那天晚上他很生氣，按著初六在床上，只想用自己的方法，告訴，他的心里是有的。

很暴很兇，甚至沒有戴套。

初六委屈的快哭了，暈過去之后，什麼事都不知道。

只記得真的很兇。

也很疼。

而有過第一次的吵架，就會有之后很多次。

陸遠嘉很不耐煩，他覺得初六脾氣越來越不好，一點都不像以前剛認識的那樣。

他不過就是和其他生多說了兩句話，或者吃了一頓飯，就要板著臉不高興。

這究竟有什麼好計較的。

而后面最兇的一次，他們鬧分手了。

那天下午初六打電話過來，說肚子疼，問他能不能回來一趟。

當時陸遠嘉在應付家里那邊給他弄過來的一個生，就隨便的哄了兩句，說喝點熱水，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誰知道從飯店出來去到KTV的時候，和初六正好上了。

那個生似乎知道什麼，語氣嘲諷的說了一些話。

初六看著沒有太大的反應，當時轉就離開了。

陸遠嘉追上來，說了分手。

看起來沒什麼事。

可其實很難，難的不得了。

知道，有些話說出去，就很難再有挽回的機會。

可真的是在心里想過了很多遍，才會和他提出，也真的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一點點的失。

從一個坑里出來，又跳進了另一個坑。

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這麼悲慘。

而之后的事也就是那樣了。

在孩子也流掉之后，初六徹底死心。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在用藥殺死胚胎的那段時間里，究竟都遭遇了什麼。

那種痛苦，陸遠嘉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也不會懂。

喜歡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忘掉他卻真的沒有那麼容易。

他只要稍微對好那麼一點點，就會心，可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痛苦，又實在不想再去經歷第二次。

人走錯過一次就好了，不能一直傻下去。

大二那年的暑假，初六唯一的好朋友蘇檸檸結婚了。

蘇檸檸是個很好的孩，也是初六長到這麼大唯一一個要好的朋友。

一個單純善良，被全世界放在掌心里寵的孩子。

結婚的那天，初六去給當伴娘。

婚禮結束的時候哭了。

大概是看到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又生活的那麼幸福，由衷的為到高興。

同時又在想，自己不夠幸運，所以得不到這些。

“六六，你嫁給我吧。”陸遠嘉拿著一束花，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單膝跪在了初六面前。

初六眼淚都還掛在眼角，怔愣看著面前的陸遠嘉，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一年的時間里，陸遠嘉說追求，真的到現在都沒有放棄。

“我知道，我就是個人渣，我也做錯過很多事，可是六六，我再混蛋再人渣也改變不了，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陸遠嘉抬頭看著的眼睛，一向玩味的眸子里看不見半點的不正經。

“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孩子。”

“我是你男人。”

陸遠嘉的心揪了一下，想到這些年來，因為自己而讓初六的苦，他就想狠狠的自己兩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