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王喜好人,不關心朝政,跟寧王更是有來往。
他與當即陛下名為堂兄弟,在皇室中輩分也不低,但是他在朝中的存在還不如容瑕的一半。但是他以郡王之尊來拜訪,容瑕就絕不能把人拒之門外,所以他只能放下拜帖,起親自去迎接。
“長青王殿下,”容瑕走進待客廳大門,對長青王行禮道,“郡王爺貴足踏臨,鄙府蓬蓽生輝。”
“安侯怎麼還這般客氣,”長青王放下茶盞,起道,“這兩日一直想來看你,但是我知道你近來肯定忙著查遇刺一案,所以也不好上門叨擾。現在聽聞案子查清,我松口氣之余,也不擔心上門會打擾到你了。”
“這些案子都是陳統領與大理寺的幾位大人負責,下如今舊傷未愈,又遇到這種事,哪有力心這些。”容瑕笑道,“不過是在屋子里看看書,養養罷了。”
“就是要這樣過日子才好,”長青王把手里的扇子搖得呼呼作響,“對了,我那個表侄也在你這兒養病?”
容瑕淡笑:“是。”
“唉,”長青王嘆口氣,“這孩子從小就閑不住,八歲那年跟寧王產生爭執,竟然與大幾歲的寧王打起來了,你說滿朝上下,有幾個孩子敢跟皇子這麼打架?”
容瑕沒有說話,或者說他并沒有與別的男人談自己未婚妻私事的習慣。
不過長青王顯然并不在意他怎麼想,他直接走到門口對容瑕道:“走,正好我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這個侄兒,今天你陪我一道去看看。婳丫頭住在哪個院子里,你旁邊那個院子?”
容瑕見長青王直接往前走,顯然有些旁若無人,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快步跟了上去。
“你這花園修得不錯,”長青王踏上湖中心的九曲漢白玉橋,“聽說這橋是令尊在世時,特意為令堂修的?”
容瑕看著人工湖中搖著尾的錦鯉,“從我記事開始,這湖與橋就已經存在了。”
長青王笑了一聲:“令尊令堂的真好,讓人羨慕。”
容瑕淡笑道:“老親王與親王妃在世時,亦是琴瑟和鳴,郡王說笑了。”
拿別人已經過世的長輩說,即使是善意的玩笑,也是要失份的,他自覺與長青王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開這種玩笑的地步。
“你這人格還是這般講究,”長青王見他不悅,笑著嘆氣,“罷罷罷,我不說便是。”
兩人走過這道橋,容瑕沒有帶長青王去隔壁院子,而是帶他來了自己的主院。走到主院門口時,他對一個守在門口的小廝道,“去請福樂郡主與班世子,就說長青王到訪。”
長青王聞言住小廝:“不必如此講究,婳丫頭正在病中,我怎忍心來回折騰,不如我過去看就好。”
“郡王爺,論私您是的長輩,萬沒有你去看的道理。論公您是郡王,份比高,更不能屈尊紆貴,”容瑕淡笑,“剛好今日神頭好了些,走一走對也有好。”
“原來如此,”長青王面上也不見尷尬,“是我想得不妥當了。”
容瑕引著長青王進了正院正堂,長青王坐了尊位,他坐了副位。
有丫鬟進來奉茶,長青王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容瑕:“侯爺府中的婢真是……”
“侯爺,郡主與世子到了。”外面一個小廝的聲音響起。
這些下人稱的是郡主與世子,而不是福樂郡主與靜亭公府世子,這前后的差別可不是一點半點。長青王低頭喝了一口茶,外面都傳容瑕不喜歡福樂郡主,只是福樂郡主一味地糾纏,加之現在對安侯又有了救命之恩,以安侯的人品,才不顧外人的眼留在府中養傷,不忍心辜負一腔意。
但若是安侯對班婳真的沒有男之,他府里的下人又怎麼會對班婳如此親近?
“見過長青王殿下。”
“一家人不講究這些,”長青王抬頭看著這對容貌出眾的姐弟,笑著讓兩人坐下,“我今天冒然來探訪,沒有影響到婳婳休息吧?”
班婳聞言笑著回答:“殿下能關心我,又怎麼是影響?”
長青王當下便笑道:“侄這話說得好,如今朝中沒有什麼大事,我就盼著能吃侄你的喜酒了。”
班婳扭臉:“殿下,您今日來,就是打趣我的麼?”
朝中沒大事?
只怕是有事,大家都裝作沒看見而已。
長青王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就像是最溫和的長輩,說著一些玩笑話,卻又顧及著小輩的心,把玩笑開得恰到好。若是班婳沒有做昨晚那個奇怪的夢,那麼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長青王。
可是現在不管長青王做什麼,腦子里浮現的,還是夢中那一幕。
因為腳底沾上,便在別人上,仿佛他腳下踩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抹布。從不覺得自己心有多善良,但是卻不代表能接一個人如此冷酷無。
“婳丫頭?”長青王察覺到班婳神有些不對勁,看著的雙眼滿是擔憂:“你還沒痊愈嗎?”
班婳勉強笑道:“確實還有些頭暈。”
“既然如此,我就不便打擾了,”長青王站起道,“我今日來,本就是想探探你,見你沒什麼大問題,我也就能放心了。”
班婳瞇眼笑了,一雙燦爛的雙眸瞇了彎月,看似很高興,卻又不能讓人看清心中的真實想法。
“下送郡王爺。”容瑕跟著站起,與長青王一起出了主院。
走出月亮門的時候,長青王忽然道:“容侯爺,你是個有福氣的人。”
“不知郡王爺何出此言?”
“我原本還以為,以你這樣的格,會找個淡雅如的子,還想著這樣的日子過起來定是十分的無趣,”長青王把玩著手里的折扇,搖頭笑道,“沒有想到你竟是把本王最有意思的侄給求到手了。”
“郡王說笑,”容瑕忽然語氣一變,“不過郡主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
長青王輕笑一聲,轉頭繼續往外走。走至二門,見幾個丫鬟與小廝正捧著無數禮盒往里走,其中一些禮盒上還帶著寧王的標志。
見此景,他角的弧度更大,轉頭對容瑕道:“侯爺留步,不必再送。”
“郡王您客氣,請。”
“留步。”
容瑕到底把人送到了大門口,在長青王坐進馬車前,他捂著輕咳幾聲。
長青王聽到聲音,轉對容瑕道:“侯爺要好好保重才是。”
“多謝郡王爺關心。”
長青王走進馬車,豪華的郡王馬車緩緩駛離安侯府,容瑕站在大門口,靜靜地看著馬車走遠,走到再也看不見以后,才轉走了回去。
哪知道一回去,他就看到班婳站在九曲漢白玉石橋上,喜歡做小尾的班恒卻不知所蹤。
“婳婳,”容瑕走到班婳邊,“這里風大,你怎麼來了這?”
“悶在院子里太無聊,我就出來曬曬太,”班婳發髻松松的挽著,看起來十分的閑適懶散,朝大門抬了抬下,“長青王回去了?”
“嗯,回去了,”容瑕朝出手,“我們去院子里曬太,這里風大,若是病變得嚴重起來,你又要喝藥,這不是遭罪嗎?”
班婳看著到自己面前的手,把手放進容瑕的掌心:“好吧。”
確實不想再喝那苦藥了。
“班兄弟呢?”
“我讓他回院子扎馬步去了,”班婳道,“他子骨還是太弱,需要練一練。”
容瑕聞言愣了愣,隨即點頭道:“你說得對,男孩子壯實一些好。”
反正婳婳說的都是對的,那就沒問題了。
安侯府到殺手襲擊的案子,最終定為吏部員嫉妒報復,與其他人無關。一部分人相信了這個說法,畢竟陛下大張旗鼓派人查案,又賞賜了安侯不東西,甚至有流言說,若不是安侯近來沒有上朝,又剛封為侯爺,陛下已經想要晉封他為國公爺了,這種態度不像是對安侯不看重。
勛貴人家們對這種流言嗤之以鼻,那可是國公爵位,不是哄小孩的糖果,見你不高興,就給你發一顆。
滿朝上下,真正有國公爵位的,總共也不過三個人。
一個是太后的弟弟,一個皇后的父親,剩下的一個就是班家那個紈绔了。
這三位國公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靠人上位。一個靠姐姐,一個靠兒,還有一個靠母親。
為為臣,若是能掙得一個爵位,便是宗耀祖的大事,便是在族譜上,也是要大大記上一筆的,即使幾百年后改朝換代,子孫見了亦面上有。
有的幾個人看得很明白,陛下這不是疼惜安侯,而是在安他。因為真正的兇手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吏部員,而是另有他人。一個小小的吏部員,哪來這麼大本事請來如此專業的殺手,還買通安侯府的下人?
陛下想要護住誰,他們不用多想,心里也應該明白。
寧王。
一些老臣有些寒心,寧王做出這種事,陛下即便護短,也不該讓他繼續監國。今日安侯讓他不高興,他便派殺手去暗殺,明日若是他們做的事不合他心意,他是不是也要派殺手來殺他們?
安侯是運氣好,在最要的關頭有福樂郡主來救命,但他們每個人都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陛下如此行事,不過是沒把他們這些朝臣的命當做一回事罷了。
有朝臣痛心疾首,有朝臣捶頓足,班淮帶著幾個紈绔兄弟,還在朝上鬧了一場,氣得寧王面鐵青,若不是顧忌著班淮的份,早已經派衛軍把班淮拖下去了。
本來他們以為,寧王被班淮氣那樣,班淮一定會趁火打鐵,再次到朝堂上撒野,哪知道等大朝會開始的時候,班淮不僅沒來,而且還請了傷假。
大家一問緣由,好麼,堂堂靜亭公竟然在退朝回家的路上,被人驚了馬,腦門磕在了車壁上,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值得慶幸的是,靜亭公乘坐的馬車部都鋪了厚厚一層墊子,就連墻上也著皮,所以傷得并不嚴重。
然而靜亭公剛在朝上為安侯打抱不平,回去的路上就了傷,還是被人“巧合”的驚了馬。
他們從未見過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恐怕這不是巧合,而是人為。在高位的人,都免不了多疑的病。所以靜亭公這次的意外,已經在大家心中定為他人別有目的。
試問,誰會這麼記恨靜亭公?
大家把目移向坐在龍椅下首蟒紋座上的寧王,暴躁易怒,兇殘,草菅人命,心狹窄,這樣的人若是了皇帝,哪還有他們的活路?安侯與靜亭公都被他如此算計,又何況他們呢?
還在安侯府養傷的班婳聽到班淮傷以后,哪還坐得住,當天便趕了回去,結果圍著班淮轉了幾大圈,只在他腦門上看到一個拇指大小的包,其他地方一點傷都沒有。
“父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班婳一口氣喝了半盞茶下去,為了早點趕回來,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這事真是一個巧合。”班淮干笑,說了一下事的經過。
大意就是一個人不小心沖出來,驚了拉車的馬,坐在馬車里的班淮就一頭撞在了車壁上,更巧合的是,這個壞事的人,還是寧王宮里的一個太監。他出宮,是為了來買東西。
這事是說不清了,就算不是寧王讓人做的,在京城所有人看來,那就是寧王做的。
于是大家再度慨,寧王真是喪心病狂,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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