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王妃都沒娶, 懂什麼首飾？”隆帝笑罵兒子一句：“快回你的璋六宮，別來煩我跟你母妃。”

“父皇，話不能這麼說。兒臣雖然還沒有王妃, 但有未婚妻。”宸王厚著臉皮湊到蘇貴妃邊：“母妃，兒臣幫您看看, 今年殿中省送來的首飾怎麼樣。”

說著, 出那雙不安分的手, 開始拉首飾盒。

“母妃如牡丹高雅富貴, 這支釵配不上母妃的艷大氣。”宸王挑出一支穿花釵，搖頭：“這款也不行。”

“今年殿中省的人，怎麼當的差？”宸王放下這盒釵, 眉頭皺了起來。一開始他是想幫玖珠摳點好東西，但是細看后他發現，這些首飾確實都不怎麼適合母妃。

殿中省什麼意思, 竟然如此敷衍了事。

“兒臣不打擾父皇與母妃, 這便告辭。”他終于能夠理解，明小豬生氣時, 為什麼想挽袖子打人了，他現在也想去掀了殿中省的房頂。

“去哪兒？”蘇貴妃似笑非笑地看他。

“去殿中省散散步。”宸王在父母面前, 忍著怒意沒有發：“快過年了，兒臣去看看殿中省當差的人。”

“不用去了，你把這盒首飾，給玖珠送去。”蘇貴妃強忍著笑意, 把那盒全都不適合自己的首飾遞給他：“我作主, 替你向你父王求個恩典，讓你去明家，親自去接未婚妻進宮。”

“這麼多首飾, 一個小姑娘哪里戴得過來。”宸王手接過沉甸甸的首飾盒：“母妃，你這麼對未來兒媳婦，也不怕恃寵而驕。”

“你說得也有道理。”蘇貴妃點頭：“玖珠是明家兒，流著文臣世家清冷傲氣的，我若是對太好……”

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宸王趕打斷的話：“還是母妃想得周到，你現在對好，以后嫁過來久沒有婆媳矛盾。是兒臣鼠目寸，想事不周全，幸而有母親提醒。”

“玖珠這些年，一直被明家寄養在道觀，脾跟普通書香世家小姐不同。”宸王把首飾盒藏到后：“聽說道家講究什麼因果，你對好，親近你，婆媳親如母，讓其他妃嬪王妃見了，肯定羨慕你們。”

他原本是想讓母妃覺得，在他心里還是母妃最重要，免得對明小豬有意見，以后兩人相得不開心。沒想到畫蛇添足，他的話反而像是在煽風點火，挑撥離間。

都說調節婆媳關系，是一個男人應該做到的，看他的本事還不太夠啊。

見兒子劈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蘇貴妃笑出聲來：“好了，逗你玩呢。玖珠與我們母子之間的緣分，兩言三語豈能說得清？眼看著你跟的婚事在即，為母只盼你們兩個婚后和和，無病無災。”

“多謝母妃，兒臣這就去接明小豬進宮。”宸王對旁邊的隆帝眉弄眼：“父皇，您陪母妃慢慢玩，兒臣先告退。”

“去吧。”隆帝見兒子腳尖朝外，恨不得馬上飛出宮的模樣，開口道：“讓護龍衛陪你一起去，朕早放了話不讓你們皇子出宮，你帶著護龍衛出去，別人也不好說朕出爾反爾。”

言下之意就是，給你一言九鼎的老爹留個面子。

“謹遵父皇圣命。”宸王笑嘻嘻地躬退出屋子，一出房門，轉拔就跑。

“殿下……”香絹一句話還沒出口，就看到宸王殿下已經竄出了明月宮大門，疑地看了看邊的太監：“殿下這是怎麼了？”

宮太監們紛紛搖頭，心下猜測，可能是在貴妃娘娘這里，得了什麼好東西吧。

想著陛下不久前，才說了不讓娘娘給殿下送東西。這才過多久，殿下就當著陛下的面，在娘娘這里拿東西走。

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陛下與娘娘，究竟誰才是最溺孩子的人。

“殿下，小奴剛才看到，宸王殿下出宮了。”小太監對懷王道：“您說，他是不是違背陛下的命令，溜出去的？”

“大白天的，連你都看到了他出宮，這還溜？”懷王沒好氣道：“咱們五個兄弟里，只有老五還沒有親，恐怕是父皇特意恩準他出宮。”

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溜，父皇最后肯定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的原諒他，他才不會蠢到去問宸王為什麼能出宮。

“大哥。”安王與靜王走進他的院子，湊到他邊坐下：“聽說五弟能夠出宮了，我們也想……”

“不，你們不想。”懷王無地打斷他們的話：“至我不想。”

他們之前在王府養謀士養探子的事，已經被父皇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會兒若是出宮，再發生些什麼事，就真了黃泥掉進，說不是也了是。

聰明人，這會兒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宮里，哪也別去，啥也別問。這樣一來，就算出了什麼事，也跟自己沒關系。

這幾天他一直在反復思索先帝在時，那些皇叔皇伯爭奪皇位時用的各種手段，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父皇說得很對，他們兄弟幾個玩的這些手段，都是叔伯們玩剩下的。

“父皇也太偏心了。”安王憋了一會，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說好了誰也不許出宮，憑什麼云渡卿就能出去？”

懷王斜著眼睛看他，都這把歲數了，才發現父皇很偏心？

“二哥，這種事早點習慣就好了。”平時不太說話的靜王，神平靜地來了這麼一句：“如果不開心的話，我們去四弟屋子里煮暖鍋？”

“看不出來啊，老三。”懷王手搭在他肩膀上：“你還會找樂子。”

“我不是。”靜王連忙擺手：“我只是看到，大家每次去四弟那里吃了暖鍋心就會很好……”

“不用解釋了，我們都懂。”懷王點頭：“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去四弟屋子煮暖鍋。”

說走就走，懷王帶著兩個弟弟，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坐在樹下飲茶，渾那出塵的勁兒，仿佛能原地飛升仙。

“大哥，二哥，三哥。”云延澤抬頭看向三人，微微一笑：“宮宴在即，不如喝杯淡茶，坐看云卷云舒？”

懷王抬頭看了眼灰沉沉的天，聽著宮巷里嗚嗚的風聲，轉扭頭就走。

有病！

裝模做樣惡心誰呢？

安王靜王見懷王走了，兩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尷尬地笑。

他們忘了，往日敢囂張的在四弟屋子里煮暖鍋，是因為有五弟在。這會兒五弟不在，他們……不太敢得罪這位在文臣中頗有賢名的弟弟。

不是每個皇子都是云渡卿。

眼看著快要過年，玖珠給小白馬洗了一個澡。怕冷著它，給它洗澡的時候，還特意端了取火盆來。

用干巾干凈馬上的水，玖珠了小白馬的頭，小白馬親昵地往上蹭。

“好乖，好乖。”馬蹭在上有些，玖珠一邊笑，一邊往后退了幾步。

“小姐。”香絹氣吁吁地跑到馬廄：“宸王殿下來訪。”

“殿下來了？”玖珠喜出外，走了兩步，轉頭見小馬跟在自己后，干脆牽著它一起去了前廳。

宸王見玖珠牽著什麼小進來，若不是看到它上的韁繩，一句“你養的狗壯實”差點口而出。

“殿下。”玖珠走到宸王面前：“你怎麼出宮了？”

聽其他小姐妹說過，五位皇子都被關進了皇宮，誰都不能出門，殿下是怎麼出來的？

忽然，面一變，小聲問：“殿下，你該不會是跑出來的吧？”

“你這小腦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什麼？”宸王失笑：“宮里守衛重重，外圍宮墻比房子還要厚，高約數丈，就算給我上翅膀，也跑不出來。”

不是跑出來的就好。

玖珠松口氣：“那殿下出宮，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做？”

“這個。”宸王指了指桌上的首飾盒：“給你的。”

等玖珠把首飾盒拿到手里，宸王笑：“打開看看。”

玖珠打開一看，里面是滿滿一盒首飾。眨著眼，看宸王也看首飾：“殿下？”

“我來接你進宮。”宸王拍了拍手，宮太監端上新制的宮，沒有雜的斗篷。

“試試。”他沒好意思說是自己讓尚局特意為玖珠做的：“這件宮裝的擺不長，穿著走路比較方便。你回屋換上，若是合，今晚就穿這個參加宮宴。”

“好。”玖珠把小白馬的韁繩遞到宸王手里：“殿下等我，我這就去換上。”

宸王看著掌心的韁繩，再看這匹呆頭呆腦，沒自己高的小矮馬，手了它的鬢。

沒過多久，玖珠換好服回來，提著擺走到他面前：“殿下，我換好了。”

年的子，穿著鮮的宮，擺上的連理枝纏繞著，在宸王看來，世上再無畫面比此刻更鮮活。

“好看。”他站起，走到玖珠面前，袖擺上同樣的連理枝暗紋若若現：“很好看。”

從袖子里掏出一枚子佩戴的玉，他彎腰系在了玖珠的腰間。

系好玉佩，他站起，低頭看：“明小豬。”

“嗯？”玖珠抬起頭，他的眼中。

“玉佩戴好，別丟了。”他指了指自己腰間，那里掛著一塊同樣的玉：“大過年的，要求個吉利，懂嗎？”

“嗯嗯，我懂得。”玖珠著玉佩，乖乖點頭：“殿下放心，我一定好好收著它。”

宸王怕現在就收起來，又強調了一句：“不過今晚的宮宴，你還是要戴上的。”

玖珠準備摘玉佩的手，停了下來。

他笑了笑，猶豫一下，朝出了手：“走，跟我進宮。”

玖珠想也不想地，把手放進了宸王的掌心，仰頭看著他笑。

兩只手，輕輕握在了一起，連十手指，都不好意思纏繞在一起。

門外，沈氏站在樹下，看著相視而笑的男，沒有走出去。